太子想将之前马车里的事一笔勾销,她当然乐意,反正她也不知道太子为什么如此生气。
“很好。”太子握着谢灵沁手腕的手这才一松,“小心些。”
太子又道,低沉醇厚好听至极的嗓音。
“哦。”谢灵沁有些莫名其妙,突然这样温和,真的,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你怎么知道与七公主暗中私通的是李俊儒?”须臾,太子突然垂眸问。
谢灵沁闻言,一笑,“太子何以有此一问。”
“你是故意让李俊儒的马车撞上你的马车的。”太子却无比肯定。
谢灵沁有些诧异,不过,默认了,“是的,因为,我无意中闻到七公主身上竟然有着与李俊儒身上相同的气息,所以,虽然他们小心谨慎,连我表哥都没有查到是谁,但是,气息,骗不了人。”
太子眼底凝着笑意,“不错。”
这是,在夸她吗?!
“多谢太子夸奖。”
谢灵沁钻出画舫时,心还有些飘。
而画舫内,太子唇角带笑,眼光深许,看上去,心情颇好又思绪杂深。
回过神的谢灵沁与紫河会合,却还是朝人群中看了一眼。
深寂的夜色下,那里,聂醉儿正转身离去。
不知道,方才她有没有看到她。
算了。
“小姐,太子,没对你如何吧?”紫河还是有些担心。
谢灵沁摆手,“你前主子今儿善心大发,挺好的。”
挺——好——的。
紫河莫名惊悚了,这可是这般久以来,小姐第一次真心的夸赞太子呢。
真好!
而这般会儿功夫,已经足够李俊儒编出一套说辞,让宇文贤,京兆尹,忠勇侯带着人跟着去向之前关押着宗政煦和谢灵沁的院子。
他想过了。
虽然中途了出了岔子,但,不一定是计划出了问题,他也问过京兆尹,是确实看到了黑影朝画舫那边来,才追过来的。
如果一切只是巧合,那宗政煦和谢灵沁一定还在院子里,如果不在,那最好,他正好可以倒打一耙,把这事儿迁怪于宗政煦身上。
到时,皇上怪罪下来,他的命,也能保住。
与公主私通,这前途是保不住了,这是这命必须得护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一大险队马,破院而入。
李俊儒几乎是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与此同时,前方屋子里已经有女子的尖叫声传来。
李俊儒面色一变,这声音,不像是谢灵沁……
李俊猛然想到什么,正想上前阻止,而一旁的京兆尹却已经迅速的冲了进去,一脚将门给踹开。
屋内,霍燕如正紧紧抱着自己,一脸恐惧的不停后退。
而两名黑衣护卫正淫笑着上前,一听到身后动静,当即一脸怒色,“哪个不识好……”
话声未落,两名护卫面色一怔,然后对着紧随而来的李俊儒就重重跪下,“公子,我们……公子饶命。”
李俊儒懵了,怎么会,这屋子里,该是宗政煦和谢灵沁的,他服了春情浓的,就算出了变故,也不该是霍燕如在这里的,明明藏得极好的……
“你们,你们是李公子的人?”京兆尹此下已上前扶起霍燕如,回过头来看着那两名护卫。
此下,就算李俊儒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是……对不起,公子饶命,是小的色心即起……”
“李公子,我的女儿明明是被贼人劫持走的,为何会出现在你属下手里?”京兆尹也歹也是朝中大员,虽是武职,可是也并不是莽夫,扶着都快吓傻的霍燕如,质问着李俊儒,须臾,又明白什么,点头,“我是明白了,劫走我的女儿,再让我派兵来找,原本是想本官找的是宗政煦公子吧,找的是宗政公子和女子……”
京兆婬越说越气愤,“李俊儒你这个畜生,你真给你父亲丢脸。”
事至此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京兆尹得庆幸宗政煦不在,不然他的女儿……
“李公子打得可真是一出好牌,为了诬陷宗政公子,冒充贼人劫持,幸好苍天有眼啊,我女儿……本官在想,昨夜于马车内轻薄一事,想必也是你所为。”
“大人,你听我说,我……”
“还有什么可说,无话可说,此事,我会一五一十禀报皇上请他公正定夺。”
京兆尹怒不可遏,话落,看都不看李俊儒,对着贤王与忠勇侯道一声告辞,拉着霍燕如就人走了。
宇文贤面色也不好看,看向李俊儒的眼神,沉得可怕,“是你的人假扮贼人劫持了京兆尹小姐?”
在宇文贤那好像洞悉一切的面色下李俊儒无话可说。
可是,他怎么能认输。
“王爷,就算我有错,可是,此事,定然是有人作乱的。”
“王爷,宗政公子回了宗政府。”这时有人来报。
李俊儒一听这话,立马精神鹊起,“王爷,看宗政煦安然无恙,一定有问题的,你相信我,信我一次。”
宗政煦我就不信你能全身而退。
宇文贤犹豫半响,点头,“好,本王就陪你去看看。”
“不过,王爷,宗政公子浑身是伤。”一旁那护卫又点头。
不疑有他,宇文贤当即带着李俊儒奔向宗政府。
而一旁,忠勇侯苦恼的抚了抚脸,今日这事既然掺合进来,自然只能一头闷着朝前走了。
毕竟,若是能将李俊儒给摘了来,让兵部欠下大人情,也是好的。
就算摘不出来人,旁观就好。
宗政府,此时气氛低迷。
宗老爷子幸亏是救得及时,没有问题,而宗政昊与玉如意洒醒这后,闻声自酒馆里匆匆赶回,又看着一身是伤的宗政煦,此下也是愁容满面。
“儿啊,七公主我们要不起,不要了,我们去求皇上,让他收回成命,把公主要回去吧……”
玉如意趴在床头,哭得凄声哀绝。
宗政昊在一旁抚着自己妻子的肩头,看着床榻上,虽然包扎完好,却一脸惨白的儿子,也是唉声叹气。
再一旁,宗政雄已经被人扶着坐在一旁,老眼矍铄,青筯尽冒,拍着桌子,“退,退退退,原以为得皇天厚恩,这下子,是出了大事,一个七公主,差点把我们们全府的人的给折了,我一会子就去求见皇上,皇上处事公正,断然不会徇私,一定会为我们作主的。”
“爷爷,你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必须生气……”
宇文贤带着李俊儒,一众护卫刚刚走至外院里,便听到里面哭声,愤声传来。
宇文贤脚步一顿,眉眼纠结。
一旁李俊儒却一马当先走了出去,直接冲进了屋。
在看到床榻上宗政煦确实是躺着的,且浑身是伤时,面色也是一惊,只是,他还是不相信,当即就要上前,妄想去抓开那已经包扎好的纱布。
“来人,来人啊,抓住他,莫不是疯了……”
宗政昊大怒,立马有院卫上前,将李俊儒给拽着。
“不可能,宗政煦,你怎么会受伤,你……”
李俊儒本就武试探花,若不是中途有余轻逸插手,早就是状元,武功自然不会差,区区几名院自然拦不了他,他浑身一个震力,就将人甩开,几步上前,直接扯开了宗政煦胳膊上的一块纱布。
顿时,鲜红的血浸透出来。
“畜生,你……”
宗政雄气得拿起一旁的茶壶就砸了过去。
李俊儒被砸得满身满脸茶渍,却还是不死心的看着床榻上,已经轻睁眼眸一脸恨看着他的宗政煦,“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宗政煦哑着嗓子怒声开口,“李公子,你是觉得,我不可能从你的层层守卫中,逃出来吗。”
这时,贤王和忠勇侯也紧随着走了进来。
宗政煦以手支撑着从床榻上起得身来,冷笑而可笑的看着李俊儒,“你和七公主私通,被我撞见,为了怕我说出来,竟想如此污蔑于我,还将京找尹的女儿绑来,陷害于我,可是,李俊儒,我宗政煦堂堂男儿,死都不会伤害别人。”
“你……”
“我逃出来了,我一刀一刀伤害自己,让自己清醒,七公主呢?你告诉她,不管她是公主,还是什么,我宗政府以后,都留不下她,我相信,皇上也不会偏袒。”
字字句句,砸得李俊儒脸面扫光,毫无反驳之辞。
一切都合情合理,可是,一切分明就不该是这样。
一定有漏洞的,一定有。
“贤王,这事儿,你也要为我作主啊。”
宗政昊此时也看向贤王。
宇文贤此时脑袋都大了。
如此铁板钉钉,宗政煦的伤不是假的,本来他还想着,会不会是苦肉计,可是,他自己都说出来了,为了以示清白而自伤,而且,脸上,手上,也还有被打的,被树枝等物刮蹭的伤。
一看就是逃跑时伤的。
这事儿,根本没有翻转的余地。
再者,若是如李俊儒之前所言所行来看,那今日就是一个死局,宗政煦其人软弱,不可能有这份逆转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