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奴才也不认识,看那模样,似乎不是宫里的人。”太监抖着身子,摇头道。
听见这话,苏清夜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他当初就做好了准备。
不过,竟然这太监连是谁都不知道,父皇又是怎么将心莲抓来的?
苏清夜刚刚落下去的心,顿时又高高提了起来。
对于这太监的回答,苏胜风也没表现出什么失落的情绪,抬了抬手,便指向了三人的那个女子,“说吧,你是受谁的指使,收买御膳房的宫人,对皇后下毒的。”
这个女子,便是心莲,她的面上也带着些许惶恐,却不是第一个太监那种惶恐,而是对什么极为不舍的那种惶恐。
她跪在地上,先是沉默了一阵,这才哑着嗓子道,“奴婢……是受大皇子指使……”
苏清夜不可置信的抬头,厉声反驳道,“你胡说!”
他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如何也想不到,心莲竟然会出卖于他,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胡说?”苏胜风冰冷的视线扫过苏清夜,“这可是你的婢女!”
“儿臣……”苏清夜被那视线一扫,彻底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是寻常,反而第一个回话的那个太监有些懵,明明给他药的那个人,长得不是这样的啊。
这一点,苏清夜也想到了,顿时就要反驳,苏胜风却是直接冷笑道,“心莲,本是江湖人,擅长伪装,进入大皇子府已有三年,这三年来,她可没少帮你办事,这次下毒,也是她去找的刘福。”
刘福,便是第一个回话的太监。
“陈莱已经在心莲的房间里,找到了她前去找刘福时,穿的衣物,以及人皮面具,苏清夜,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胜风言辞凿凿,苏清夜哪里还说的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特别是那人皮面具被丢在他眼前之际,苏清夜彻底傻眼了。
这一场对峙中,除去苏胜风和苏清夜,以及两个人证之外,再也无其他人开口。
众人默默的听着这其中的种种,感慨于苏胜风的手段。
不愧是父皇,出手竟然这般快准狠,连苏清夜都没反应过来,就什么证据都拿到手了。
苏清吟默默扫了苏清辰一眼,未曾多言。
这是皇家之事,他只是个世子,这种事不是他该插手的,正如父皇最初所言,他和父王被叫来,无非是做个见证罢了。
至于是什么见证……
只怕苏清夜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因为只要皇子犯了大错,才需要皇室其他成员的见证……
“若是你还觉得证据不够,那朕就召御林军首领前来问问,三日前,心莲是拿着谁的令牌进的宫,进宫之后,又去了哪里。
或者,再问问秦侯爷,这毒药的来处……”
苏胜风冷笑着,视线落在了秦侯爷身上,秦侯爷抿了抿唇,扑通跪倒在地,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
这种种,苏清夜压根就没办法反驳,最后只得垂下了头,也停止了辩驳。
“是……我……”
证据都被苏胜风拿捏在手里,苏清夜也彻底死心了。
“你为何要害你母后?”
“母后?”苏清夜嗤笑一声,“我的母妃现在还在冷宫待着呢,她算那门子的母后!”
“父皇你从小就偏心,就连对三皇弟都比对我好,还有一个苏清吟压在我头上,呵,我哪里不比他们努力,明明我才是长子,你却从来不认真看我一眼。
现在更好,一个刚刚生出来的奶娃娃,你都舍得封他为太子,我不服!”
这才是苏清夜的心里话,他从小到大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皇长子的身份,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罢了。
可皇室,本就是个不公平的地方……
苏清容微微抿唇,面上浮现一丝不忍,苏清夜所说的,不也是他的心里话么?
只是他知道,自己本就比不上苏清吟他们,甚至连苏清竹都比不过,所以他比之苏清夜,还算安分,也不曾想要争什么。
“朕不曾给过你机会?”苏胜风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你若有本事,朕又如何会忽视你,你比清吟大三岁,那一年江南爆发水灾,你有本事为何你不请命去江南,说到底,你还不是觉得江南太远,任务太苦!
不提以前,就说之前你自己请命去边关,朕照样应了你,可是你呢,刚愎自用,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不仅没有阻止大清的军队,反而将边关弄得一团糟,最后更是损失了两城。
你想跟人比受宠,怎么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苏胜风这话,字字珠玑,苏清夜心有不甘,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的确,边关那一行,他与苏清吟却成为了两个极端,一个让众人越发看不起他的极端。
他是真的恨,明明他才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为什么要有一个事事压在他头上的苏清吟存在?
☆、625、苏清夜封南野王(二更)
苏清夜是真的恨,明明他才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为什么要有一个事事压在他头上的苏清吟存在?
或许他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就是因为长期受到了苏清吟的阴影影响吧……
一番发泄之后,苏胜风才懒得再多言,“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儿臣……无话可说,父皇竟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就任凭父皇处置就是。”
苏清夜也知道自己躲不过责罚,干脆认了命。
“好,那朕就如你所愿,陈莱,传旨,封大皇子为南野王,即日出发前去南野,无朕诏令,永不得回京!”
陈莱微微福身,前去拿了一张空白的圣旨,又磨好了墨,放在了苏胜风面前。
苏胜风提笔就将之前的话写在了圣旨之上,而后将圣旨丢在了苏清夜面前。
“散席!”
一声令下,苏胜风拉着皇后,离开了长乐宫。
待两人一走,苏清容带着简雪也跟着起了身,在离开长乐宫之前,他经过跪在地上的苏清夜身旁,留下了一句,“大皇兄,保重。”
苏清辰带着杨欣怡和简兰离开之前,也难得好言留下一句,“珍重。”
一众人缓缓散去,苏胜天悠悠叹了口气,看向了一旁的秦侯爷,“侯爷,你这又是何苦?”
秦侯爷缓缓起身,摇了摇头,两人相伴着出了长乐宫,苏清吟紧随其后。
在路经苏清夜之时,苏清吟的身影缓缓离去,只有一句清冽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从来就不该和我比,我只是一个世子罢了。”
久久跪在原地的苏清夜,默念着这句话,突然就苦笑出声。
“是啊,你只是世子罢了,这大齐的天下,注定跟你没有关系,为何我就偏要跟你比呢?”
他也不知道,可能是身边有一个人太过耀眼,什么都比你强,就算你劝慰自己,不需要跟他比,可无意中,还是在暗自比较的吧?
也正是这种心理,让他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如今的他,不仅是败了,还连累了永定候府……
“婉君……我们……和离吧……”
南野之地,乃是南边的荒野之地,说难听点,就是边关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他这也跟流放差不了多远了。
沦落到这般境地的他,也没必要再连累其他人了。
早就跪的腿脚发软的玉婉君,艰难的站起了身,摇了摇头,“我陪你去。”
她是恨他的,恨他狠心杀死了他们的孩子,可是她也是爱他的。
若是苏清夜不曾说出这句和离的话,那么她注定一辈子都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可是他说了,这就代表,他到底心里有她。
他已经败了,一无所有,惩罚的也够了,她实在不想再去计较什么。
“你……”苏清夜动了动嘴唇,突然无比的后悔,当初为了陷害苏清辰,而舍弃了那个孩子。
若是他们的女儿生下来,想必如今也有两岁多了……
“婉君……我对不起你……”
“我们是夫妻,走吧。”玉婉君将他拉了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出了长乐宫。
*
苏清吟和苏胜天回到离王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没错,他们在皇宫里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玉柔心也等了两人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当听闻苏清夜最后的下场之时,玉柔心也有些感慨,“南野之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苏清夜这一次,也该得到教训了。”
“远离了这朝堂,未必就不是好事,我倒觉得,这个结果也算不错。”苏胜天幽幽道。
“恩,也对。”玉柔心点了点头,连忙拉着人进了房间,“一夜没睡,你也累了,快歇着吧。”
“恩,你也一起。”主院的两夫妻睡下,苏清吟则是回到了清吟阁之中。
清吟阁内,络轻纱独自躺在床上睡着,苏清吟回来的时候,还能看见她睡梦中微蹙的眉头,似乎睡得并不大安稳。
苏清吟脱去了外衣,爬上床小心翼翼的缩在床沿边,手臂将人拥入了怀里。
如今的络轻纱,肚子已经大如球,睡觉的时候占的地方也极宽,苏清吟怕不小心压住她,每次都极为克制自己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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