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凉装糊涂,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在飘云楼,少说少错。谢重也没再追究,放了谢臻凉出来,还将自己院子里的侍女派过去照顾谢臻凉。
“可我觉着叫舒姐姐更顺口些,爹可说了,只是——一段时间,事实上啊,爹还等着舒姐姐回去呢。”
舒玥一愣,谢臻凉一说,她倒是想起谢重是这样说的,但是……
“相爷只是随口一说,真没小姐理解的意思。”
“是么?”
谢臻凉歪头,天真无邪的面容,清纯靓丽,一抹笑容轻盈暖心,“那可能舒姐姐说的是对的吧,我其实没有舒姐姐了解爹。以后,静水院的事就交给舒姐姐了。”
“小姐放心,我会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
舒玥微垂了头,继续扶着谢臻凉离开,心境有了变化,原本轻视她的想法收了回来。
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气度姿态高雅亲和,仅三言两语的交谈,足以让她正视谢臻凉。
这位二小姐,不是外面传言的任何一种模样……
“舒姐姐,静水院发卖的奴才我让绿芙去找了,你安排下吧。”
舒玥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小姐有心了。”
“你送我到这里就好,静水院我熟悉,自己能回去,你去忙吧,爹交待的事情不少。”
舒玥不放心,“只是几步路,我扶小姐回房再说。”
谢臻凉拿下她的手,快步离开,脚下走得很稳,没有回头,朝后摆了下手。
舒玥又多看了几眼,见谢臻凉顺利地走进院子,回身去了赵曼的院子,在静水院开凿池塘,养几只会说话的鹦鹉,是谢臻凉向谢重开口要求的,谢重答应了,她的任务就是为小姐办好这两件事。
……
谢臻凉的静水院里很安静,她不见的这几天,侍婢婆子赵曼还没有安排下来,她一路走来,没遇到一个喘气的活物,不过,偷偷摸摸的倒是有一个……
“杀人狂,变态偷窥狂,阁下是哪个?出来见一见,咱们谈谈心理问题。”
谢臻凉处事的一贯原则:先礼后兵。能用语言解决的事就不用暴力手段,要是对方实在不要脸,就别怪她狠心搞死他。
青石板地面上,一抹暗影悄然出现,白袍如云,身材高大的男子忽而站在了谢臻凉身后,像空气中飘来的风幻化而来,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但是谢臻凉,微微抬了头,手指蜷缩起来,慢慢握成拳。
澹台无昭幽深寒凉的丹凤眸一贯冷漠,低头,谢臻凉的乌黑头顶只到他胸前的位置,娇小得过分,嘲弄地冷硬嗓音响起,“瞎子。”
017 爷府上有个位置很适合你
“瞎子。”
听到这声音的下一刻,谢臻凉顿时眉头一凝,桃花眸微微睁大,卷翘浓密的睫羽像展开的罗扇,“是你?你没有死。”
谢臻凉的记忆力好得惊人,听过一遍的声音基本不会忘,更何况她和澹台无昭打过一架,对方的强大可怕,让她印象深刻。
谢臻凉没有看到,澹台无昭浅金色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本来打算赏她一脚去井里醒脑的——如果她敢问爷是谁。
自恋强大唯我独尊的澹台世子无法容忍他记得的人不记得他,这在他眼里是有罪的,应该去蹲大牢,而且是将牢底坐穿的那种。
“失望?有多失望?表现给爷看看,爷看的高兴,就饶你不死。”
澹台无昭笑得渗人,危险地诱哄,他打量着谢臻凉的小脸,白如玉,眸若桃花,小巧优美的下巴……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低着头做什么。
他抬起手,欲抬起她的下巴,忽然嗤笑一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般,将手收回袖中。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澹台无昭的反话,眼下处于劣势的谢臻凉不会自找麻烦,她勾起唇角,露出一小片扇贝般洁白整齐的牙齿,“没死掉是你的本事,我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反正可以再杀你一次。”
她的能力她知道,那种情况下,肉体凡胎死无全尸是唯一的结局,但这人却好好地站在这里……同样有特殊能力么。
澹台无昭想拿魔骨扇抽她的嘴,但是今日没带,狭长深幽的凤眸眯起,“口气不小。想来你除了一身不能现于人前的异能力,毫无才干,一个瞎子,没有前途没有未来,搁哪儿都是废物,爷说的对么,瞎子。”
果然,澹台无昭谈起异能力的语气太平常。谢臻凉心中微松,袖中握着的手展开,手心处藏着的柳叶刀收回暗袋里。
澹台无昭一口一个瞎子,谢臻凉选择性地忽略,她关注地重点是,“哦,这关你什么事。”
“爷府上有个位置缺人,你很合适。”
谢臻凉嘴角上扬五度,抿唇微笑,不假思索,“不去。”
脚趾头想都知道,百分之百是个难以描述地烂差事,一个瞎子可连放肆吃东西的能力都有残缺,能有位置给她挑大梁扛大旗,逗她笑呢。
“你确定?”
“确定。”
“好,机会爷给你了。若有一天你想进嘉王府,跪着求本世子,爷都不会答应。”
“那就多谢世子抬举了。”
谢臻凉没有看见的是,澹台无昭唇角斜勾,虚假的笑容里有着某种莫名的笃定。
她琢磨着‘嘉王府’、‘本世子’几个字,遗憾地是,她做鬼的时候在京城里飞来飞去,愣是没见过传言里皇宠加身、诡异莫测、阴晴不定的澹台世子的样子,只知道他的名字,澹台无昭。
嘉王府澹台世子和相府的残废小姐就是两条平行线,哪里来的恩怨?那日在飘云楼,他竟然要杀死她?若非她自身有异能力,一招就会被他弄死。
谢臻凉抬起脸,问他,“世子当日为何无端要我的命。”
澹台无昭:“爷看你不顺眼。”
话落,人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
看她不顺眼,就要杀死她,好一个草菅人命的理由。
谢臻凉讽刺般地勾了下唇角,日后澹台无昭这人是要避着的。杀死他就不必了,一是他够强,最终也许就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二是他手中有自己身怀异能的‘把柄’,可她同样也知道他的‘秘密’,只要他不主动给她找麻烦,她也不会把他当眼中钉。
“瞎子,你当日砸破了爷的头。”
谢臻凉脚下一顿,以为澹台无昭又回来了,或者说他还没走?
仔细听了听,空气中也没有他的味道,谢臻凉抬步向房间走去,他什么意思……
暗处一个影子,盯着谢臻凉的后背,蠢蠢欲动……
谢臻凉有所感地侧眸,愣了一会儿,从看似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收回目光。
……
树林中。
两人身形极快地穿梭,身材干瘪,细长小眼的白发老头儿挣脱身侧黑衣人的掣肘,往下落入,空中,一个小瓶子从他的胸口飞出,碰到树干上,瓶里的紫色液体洒了出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出一个大黑洞——
“砰——”一颗几十年的老树倒了。
“嗒——”一人落地的脚步声。
老头儿炸毛地指着身后停在树上的身影骂,“反了你了!敢阻止本毒尊!那丫头是本毒尊的!是要抓回去炼药的!爷默许了的!”
他是暗中跟着澹台无昭来的相府,看了几个无聊透顶地男女玩儿无聊透顶地射箭,又看见澹台无昭点了某个男人的穴,还看见了他和一个丫头说话,吓死了。哦,原来她是那日将澹台无昭重伤的人,瞬间兴奋!异能力的人啊!多么有趣的人啊!他不敢动澹台无昭,还不能动一个死丫头!
黑衣面具的男子,机械冰冷,“爷的命令,没他允许,任何人不准动谢二姐。夏尊主好自为之。”
男子说完便消失不见,留下他一人抱头大喊,“啊啊啊啊!澹台无昭!早就说好的,异能力的人给老子炼药玩儿的!老子活了百年才有这么第二个!你竟然要毁约!老子要毒死你全家!”
“夏尊主……”
一长串撕心裂肺地叫喊戛然而止,老头儿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又回来了。”
“爷说了,尊主若要不服,命属下带尊主回去,爷亲自陪尊主玩几天。”
老头儿一张白如面粉的脸立刻笑成一朵菊花,声音柔和了八度,“我很服。”
“是,夏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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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妾身对凉儿视如己出
脚步匆忙的一行人出现在院门口,当前一人深紫端庄华服,宽袖大摆,金钗步摇华贵非常,美丽的眼中火星四溢,怒气如干柴遇烈火一样烧起来,就连朱红的唇色似比平时深了三分,血腥妖娆。
“见过夫人。”
书房外的侍卫抱拳行礼,赵曼目不斜视,脚下不停地冲进书房。
房门被人推开,吱呀一声干脆而急促,进门的赵曼一眼就看到站在窗边的谢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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