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谢臻凉放下手中的衣裳,走了出去。
谢重一脸凝重地坐在软榻上,神情严肃而正经,心不在焉地端着一杯热茶,没喝。
谢臻凉走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事要讲但又不知如何讲’的纠结心情。
“爹,有事找我,直说罢。”
谢重端着茶盏的手一僵,面色如常地将其放下,凝视着谢臻凉的面貌,斟酌许久,才开口道,“凉儿,你年纪不小了,应当说亲了。”
谢臻凉一愣,听到‘亲事’二字,心中波澜不惊,却是很给谢重面子,勾了唇角,扬起一个清理脱俗的笑容,“爹是有备而来罢,心中已有人选了?”
谢臻凉如此坦荡的眸光,让谢重心里最后一丝纠结消散得无影无踪,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爹想将你许配给墨沉霁。”
谢臻凉倒是不意外,她平静地回道,“爹,你有过爱的人,应该明白,成亲这回事,不是儿戏,两情相悦才最好。”
月涵儿仍然是谢重心中的痛,谢臻凉懂,因此在他面前尽量避着不说她,就算要提及,也说得很委婉。
谢重闻言微愣,眸色渐深,谢臻凉话里的意思他明白,对墨沉霁无意的意思也表达得很明显。
他希望看到两人能结成连理,但却不会只顾自己的意愿强逼谢臻凉。
是以,谢重只是叹息一声,良久,抬眸看向谢臻凉,面色紧绷,袖中的手紧紧攥起,声音低沉而冷寒,迟疑地问,“凉儿,你不会真的要和嘉王府世子成婚罢?”
谢臻凉单手托腮,眉目舒展,歪头笑看着他,“爹,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了嫌弃的味道。”
被谢臻凉看穿,谢重干脆也不掩饰了,提及澹台无昭,口吻中多了一丝戾气,“凉儿,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他强迫你嫁给她?”
谢重一副紧张得不行的样子,谢臻凉依然笑魇如花,看他眉头越皱越紧,隐有发怒的迹象,这才不紧不慢道,“爹,你慌什么?他的世子妃是白九啊,不是谢、臻、凉。”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重瞬时领悟了她话里的意思,心中的危机感一扫而空……不嫁澹台无昭就好,那就好,白九的面容从未展露人前,倒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蒙混过去,只是……澹台无昭打得什么算盘,对白九恩宠有加,还将她的名号传扬得天下皆知,更要娶她为世子妃?
谢重心中万分疑惑,“他的目的是什么?”
谢臻凉不假思索地摇头,“不知道。”
谢重一愣,目的不明?凉儿跟在他身边,不是很危险!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谢臻凉很配合,微一耸肩,“爹,我的眼睛是他治好的……要说什么关系,唔……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罢。”
谢重狠狠一愣,冷漠威严的刻板表情出现了龟裂,‘澹台无昭对凉儿有恩’九个字,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他似乎没有了阻断谢臻凉和澹台无昭来往的理由。
谢重此时的心情,无以言表。
谢臻凉明白谢重是担心她,面上依然是轻松明快的表情,她嫣然一笑,“爹,我和他的事,我有分寸,你就不必操心了。”
谢臻凉说罢,起身便往里间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吐字清晰道,“我的婚事,爹也不必费心了,遇不到心动的人,我谁也不会嫁。”
固执、坚决的话语入耳,谢重不仅心情更复杂了,头也疼了起来。
他冷着脸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唇边轻扯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凉儿的性子啊,随了涵儿。
……
嘉王府,长抚水榭。
冷月高悬,夜风凛冽,温暖如春的阁内,灯火明亮,奢华精美。
澹台无昭从浴池里走出,墨发、肌肤上的水珠瞬间蒸发不见,他随手穿上崭新干净的白色锦袍,袍摆一荡,迈步走出。
澹台无昭并未就寝,而是去了书房,幽横正等在那里。
他面上敛去玩世不恭的笑意,眸光冰寒冷凝,单膝跪地,“爷,霍康出事,派去保护他的术轻卫无一生还。”
澹台无昭倏而眯起凉薄睥睨的深邃凤眸,锋利危险的光芒一闪而逝,艳丽撩人的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低沉质感的嗓音阴寒,“谁做的。”
幽横眼眸一深,毕恭毕敬地回道,“摇光郡主所领渊王爷麾下杀手、峻临王府杀手以及她的亲卫,朝辰三皇子麾下精锐杀手,澹台耀所领嘉王府暗卫以及流沁王部妖满公主所率鬼卫。”
如此大的阵仗,刺杀皇亲国戚也不为过,眼下却是用在了霍康身上!南跃和朝辰还真是迫不及待,势在必得!但有爷在,他们休想得逞。
幽横唇边扯开一抹冷笑,嗜血、残忍。
他话落,自己的主子却未有任何反应,他有些心急的抬起头,只见澹台无昭的神色无波无澜,平静地过分,连一丝怒气都没有,散发出的低气压也不知何时收敛了。
幽横后知后觉地发现,澹台无昭淡漠的眸光是落在他身后。
难道他身后有人,他被跟踪了?但他却毫无所觉!
幽横面色微变,心下一凛,换了随时可以动手攻击的姿势,眼神如恶狠的凶兽,猝然回头——
男装、青色锦袍、一个看似无害的女子。
墨发松垮地辫成一条长辫,以白色发带束住,玉脸小巧精致,粉唇悠然含笑,粲然发亮的清润桃花眸,冷冽淡然,他再熟悉不过。
谢臻凉悠哉开口,“我来,只是想问问白八去哪儿了,但是不是误听了什么机密?”
228 归尘剑借爷一用
天边泛起鱼肚白,绵延整个夜间的低气温渐渐回升,朦胧的晨雾散去,视野也清晰开阔起来。
自远方传来马蹄声响,急切而有力,仿佛只是眨眼间,骑马之人已疾奔到近前,打破山林间的一片寂静。
三人三骑,勒马停下。
当先一人,广袖锦袍如雪,纤尘不染,墨发以银白玉冠半束,整齐散于肩后,即便骑马奔行一夜,也丝毫不见散乱,整洁如初。
比例完美的矫健身姿伟岸挺拔,棱角分明的面庞精致无暇,冷峻桀骜,一双狭长漂亮的凤眸深邃冰寒,耀眼的浅金色异瞳神秘而危险,他面色漠然,眼角眉梢不经意间流转着睥睨一切的尊傲。
无双盛颜,王者之姿,风华绝代。
“爷,霍康是在此处遇到伏击。”
跟在澹台无昭身后的幽横,上前一步,低声回禀。
落在最后的谢臻凉淡淡扫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被风吹得太久的脸,从夜里到现在,马不停蹄跑了三四个时辰,他们二人有内力不怕,她可是凡胎肉体,全靠强撑!
谢臻凉此刻没兴趣听霍康到底死哪儿了,她侧眸一望,发现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溪流,当即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溪水清可见底,上面飘浮着淡粉色的圆形花瓣,指甲大小,一簇簇堆在一起,好似朵朵粉色的云。
谢臻凉莞尔,抬手伸进溪水中,眸光一愣,温的?
她捧起清水,洗了洗脸,这才抬眸环视四周,这是一处很大的粉色花林,说是花海也不为过,以这条蜿蜒曲折、延伸到天边的小溪为隔断,两边栽满了不知名的高大树木,粉色不知名的花朵开满枝头,有风吹过,花瓣如雨纷扬,落了满地。
谢臻凉为此美景眉目舒展,她站起身来往回走,正巧撞上澹台无昭看过来的眸光,冷漠凉薄,意味不明。
谢臻凉想翻一个白眼给他,昨夜三言两语就将她给拉来,硬是拽着她骑马奔驰几个时辰,她都饿了好吗。
澹台无昭沉默着任谢臻凉无视自己,瞧着她从马背上的包袱里翻出一个饼来吃,高深莫测地眯了眯眼。
幽横乖觉地没有开口,霍康昨夜在此处被暗杀,可却不见丝毫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迹、没有尸体……而霍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似蒸发了一样,这个地方依然美得和梦境一样,仿佛几个时辰前根本没有发生过血腥的杀戮。
谢臻凉咬着冷透的饼看向两人,清澈漂亮的桃花眸里流露出漫不经心的色彩,温声开口,“没有线索?是不是能回去了。”
澹台无昭侧眸凝视她,没有错过她口吻中掩饰得极好的疲累,神秘莫测的金眸里闪过什么,“你过来。”
猝不及防的命令口吻让幽横一惊。
谢臻凉险些被嘴里的饼噎住,她神色淡淡,慢悠悠地走过去,打量他的眸光透着审视和警惕,慵懒地问,“干什么?”
澹台无昭并未言语,将她防备的小心思尽收眼底,出其不意地拉住了她白皙细腻的皓腕。
谢臻凉反应过来他拉住了自己的手,正要颦眉开口,突然发现被他握住的手腕处有细微的暖流一闪而过。
谢臻凉一愣,他给她传的是内力?嗯……浑身轻快许多,恢复了力气。
澹台无昭慢条斯理地放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背转过身,淡淡道,“眼下走不了,你还得跟着,争点儿气,别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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