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对于如今的晏家来说,晏池无疑是救星一样的角色,晏家众人只怕都指着晏池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呢,而砚台又是晏池身边贴身侍候的人,晏家人自然不会对砚台有任何的为难。
如此,砚台可不就能过得不错么?
这样想着,陆寻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等到屋里只剩下她和砚台了,她才用着略有些急切的语气道:“砚台,三哥……最近还好吗?”
砚台闻言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陆寻一眼。
能跟在晏池身边这几年,砚台绝对不是个傻的。
晏池离开陆家,砚台当然也是很不解的,而在晏池回到晏家的这段时间,砚台多少也能从晏池的表现中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也正因为如此,再见着陆寻,砚台总觉得有些奇异。
想到来之前晏池的吩咐,砚台微微一顿,然后道:“回三姑娘的话,主子这段时间过得还好……”
话说到这里,砚台突然福至心灵,又加了一句,“就是一直挂念着三姑娘,这不,趁着给府里送节礼的机会,主子特意吩咐了小的前来看望三姑娘。”
陆寻只觉耳根一热。
她又想起了当时晏池是如何向她表明心迹的,以及那封只写了“等我”二字的信。
随后,意识到砚台还在这里,陆寻轻轻咳了一声,道:“那便好了。”
砚台微微眯了眯眼睛,又笑着道:“三姑娘,主子还特意给您单独准备了节礼,说是今年的中秋不能与三姑娘一起过了,主子如今是不好来陆府的,但三姑娘您若是有空,倒是不妨去晏家走一走,主子对三姑娘可真是挂念得紧呢……”
这已经是砚台进屋之后第二次说晏池挂念她了。
陆寻总觉得,虽然砚台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的,但他的话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深意一般。
耳根处的温度越发的高了,陆寻又咳了一声,“哦?三哥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砚台闻言又拿出一只极为精巧的小木盒,往陆寻的跟前一递。
陆寻接过这只小木盒,也没有急着打开。
砚台到底是外男,而且他如今的身份本就极为尴尬,既然已经将东西送到了,他也不好再继续多作停留,又朝着陆寻行了个礼,便道:“三姑娘,东西已经送到了,那小的也就先回去向主子复命了……”
陆寻点头。
砚台于是便这样退了出去。
等到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人了,陆寻才将放在手边的小木盒拿在手里,先是把玩了一会儿,然后不无好奇的打开木盒。
前世的晏池每到陆寻的生辰那日,也总会让人送上一份生辰礼给她,都是些虽然并不贵重,却极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也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
然后,她便看到了静静躺在木盒之中的,一只捣药的小兔子。
捣药的小兔子是用再普通不过的木头雕琢而成的,虽然雕刻的手法算不得好,甚至还有些拙劣,却将小兔子的神韵抓得极准,让人看了忍不住便会跟着一笑。
陆寻把玩着手里的小兔子,只觉得爱不释手。
她的生肖本就属兔,如今又是中秋,这小兔子可不就极为应景么?
而且……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三哥亲手雕琢而成的,别说是这样一只小兔子了,哪怕三哥只送的一根木头,她也绝不会不喜欢呀。
将小兔子握在了手里,陆寻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之前砚台所说的话。
他说……
陆寻若是得空,不妨去晏家走一走。
也不知道这话是砚台自己说的,还是得了三哥的吩咐说的。
前世陆寻就往晏家走了一遭,这一次,要不要再去一次?
都没等陆寻想出个结果来,卫氏那里就得了信儿着了人请陆寻去朝云院一趟。
陆寻原是想将手里的小兔子收好,但临走之前想了想,又重新将小兔子放进了木盒之中,带着木盒一起往朝云院而去。
陆寻进屋的时候,卫氏正微微拧着眉头,似是有什么难解之事。
来到卫氏跟前,陆寻笑着道:“母亲,您怎么这般愁眉紧锁的,可是遇着了什么难事?”
听陆寻这样一问,卫氏倒是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别说母亲没有遇着什么难事,便是真的遇着了,难不成你还能替母亲分忧解难不成?”
这是将陆寻当作孩子来看待了。
陆寻闻言一扬眉,“母亲,您可别小看女儿,您要是有什么难事啊,还真得好好与女儿说一说,说不定啊,女儿就真的能替您分忧呢?”
做儿女的有这样的心,哪怕什么都做不到,做父母的总也会高兴不是?
卫氏示意陆寻坐下,然后轻轻抚了抚陆寻的发丝,“你这丫头,现在倒是越来越会哄着母亲高兴了,好听的话一说就是一箩筐……”
陆寻道:“母亲,您这可就冤枉女儿了,女儿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哪里是在哄着您高兴?”
直逗得卫氏呵呵笑。
笑罢之后,卫氏想起自己唤陆寻来朝云院的初衷,这才正色道:“寻姐儿,今儿池哥儿遣了砚台来府里送节礼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陆寻心下一阵了然。
果然,卫氏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于是点了点头:“母亲,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了,三哥还让砚台给我带了点东西呢。”
第276章
卫氏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让了陆寻过来。
现在的晏池可不是从前的陆家三少爷,而是一个将老太太等人气得够呛,又背上了一个“白眼狼”名声的人。
早在砚台上门的时候,卫氏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砚台在老太太那里回话,老太太虽然没有直接让人将砚台赶出去,更没有说什么冷言冷语,但态度却是极其的冷淡。
很显然,在晏池离开了陆家之后,老太太是半点也没有想过仍要与晏池保持从前的祖孙之情的。
而砚台除了去了老太太那里,其实也往二房的春晖院里去了一趟。
听说是晏池给二房也准备了一份节礼。
不过,章氏可没有老太太那般好说话,砚台连门春晖院的院门都没进,便被章氏让人给轰了出来,之后才往梨香院去的。
卫氏说完这些,又有些感慨地道:“池哥儿闹着离开了咱们陆家,你二伯母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不对的,但心里不定有多难受,她自来就是个好强的,又哪里还能接了池哥儿准备的东西?”
砚台会被赶出来也就不奇怪了。
话说完,卫氏又有些奇怪地看向陆寻,“寻姐儿,池哥儿还特意给你也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知道是……”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卫氏心里便有些奇异。
那时候,她其实是与章氏在一起说些闲话的,章氏当时便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就是那一眼,一直到现在,卫氏都总觉得章氏似乎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所以,卫氏才会在砚台离开之后,就让人唤了陆寻来朝云院。
陆寻闻言直接将手里的小木盒递到了卫氏跟前。
“母亲,三哥也就是让砚台给我送了个小玩意儿,大概是三哥在外面看到觉得有趣,这才会让砚台给我送来吧……”陆寻道。
她下意识的就向卫氏解释了这么多。
就好像……
是在特意掩饰什么一般。
意识到这一点,陆寻耳根的温度又有些上升。
好在,卫氏这时的注意力都落到了陆寻递过来的小木盒上,倒是没有发现陆寻的异常。
将小木盒打开,看到里面那只捣药的小兔子,卫氏也不由笑了起来:“这小玩意儿倒也确实有趣,也应了中秋的景,池哥儿也是有心了……”
有心。
卫氏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心里陡然便是一跳。
她微微一顿,但到底也没有细想。
陆寻待卫氏看完,又将小兔子重新放回木盒里,“母亲您也知道,女儿向来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三哥大概也是顺便才让砚台送过来的吧。”
卫氏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好半晌,又叹了口气:“池哥儿这几年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原本还想着,只要有他在,二房将来总也是有个能顶门立户的人在了,你二伯父和二父母这几年脸上的笑容也明显较前几年要多了许多,哪里能想到,他竟然说走就走了……”
想想二房这些日子以来的凝重气氛,卫氏亦唏嘘不已。
陆寻默然。
自从知道晏池的心意之后,对于二房,她总是时不时的便冒出些愧疚来。
总觉得……
若不是她,晏池也不至于会这般决绝的离开陆家。
不过,陆寻也从来都不是个会自寻烦恼的人,她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至于晏池对她的心意……
谁又能想得到呢?
要知道,在晏池向她表明心迹之前,陆寻可一直都当他们之间只有着兄妹情谊呢。
这样一想,陆寻也就释然了。
她于是安慰卫氏道:“母亲,三哥虽然走了,但他之前不是请了那位黄老大夫来替二伯母诊脉吗,按那位黄老大夫的说法,二伯母的身子是可以调养过来的,说不定啊,没有了三哥这个儿子,二伯母将来还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