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觉得身后还会有一个人因为他受伤而难过流泪。
她突然觉得,顾琅景好自私。
明琬瘪了瘪嘴,起身就打算走。
“琬琬。”
顾琅景见她要走,坐起身就拉着她的手腕。可奈何小姑娘在气头上,较着劲的推搡着。
他刚醒身子发虚,拽了几下没拽住,眼睁睁望着她娇小的身影扬长而去。
过了会儿,楚琏端着药从外头进来,见到自家殿下呆坐在榻上,太子妃娘娘已不知踪影。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殿下,您和娘娘吵架了?”
顾琅景斜了他一眼,没作声。
楚琏将药碗放到了一边,挤眼笑,“床头吵架床尾和,再说了咱们娘娘脾气那么好,殿下你哄几句就成了。”
“她脾气好?”
顾琅景揉了揉眉心,他才醒过了小姑娘就咬牙霍霍,最后更是拦都拦不住。
这妮子脾气哪好了,来劲了他都拗不过。
楚琏不语,只揶揄望他,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你们两个吵架,定是你欺负了娘娘呗。
“下去吧。”顾琅景有些烦躁,不耐道。
楚琏挠了挠脖子,也不知道怎么劝解。
他在哄女人这方面极不擅长,换句话说,他压根就没接触过几个姑娘。
膝盖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顾琅景盯着那碗浓黑的药汁,叹了口气。
掀开帐帘,冷风瑟瑟,似要透进骨缝里钻心的凉。
周遭侍卫见他下了地,一瘸一拐的,倒吸了口凉气,“殿下,大夫嘱咐过您的腿不能落地的!”
“孤心里有数。”
顾琅景眉眼冷淡,另一条完好的腿强撑了半边力气,缓慢朝西侧的小帐篷走。
侍卫还想拦却被一旁的人拉住了。
“殿下去找娘娘了,咱们就别多事了。”
“可娘娘可以过来看殿下啊。”
“你傻啊,殿下亲自去,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他眼里浮了抹揶揄,哪怕他们最尊贵,无所不能的殿下,也有为情低头的一天,啧啧……
顾琅景拖着病腿走到明琬帐外,刚欲掀开帘子却发现那两块布被系到一块去了。
“琬琬?”
账内还亮着蜡烛,他耐着性子,低低唤了一句。
明琬躺在床上堵着气,可心里隐隐到底期盼着他来找自己。
如今真来了,一颗悬着的心也算安了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说出了和心里相反的话,“我歇下了。”
“你先把帘子打开。”
答非所问,明琬有些失落,怏怏道,“你也早点歇息吧。”
顾琅景听出她话音里含着赌气的意味,也不觉得她无理取闹,反而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笑“你是孤的妻,不同孤睡一处,难道还要自己睡?”
他抬首望了望天,自顾自道,“外面风凉,似要落雨之兆。琬琬,孤记得你好像怕雷声。”
明琬霍然起身,走到帐篷前解下了门帘的带子,露出一张气的鼓鼓的脸,“你故意吓我!”
见她终于肯出来,顾琅景一把揽过她小小的身板,下巴就势抵在她肩上,温声道,“琬琬,想你了。”
四下寂静异常,耳边只有呼呼刮过的风声,
明琬本能的回抱他,温热的身体传来了“咚咚”的心跳声。
好像心里那道防线终于溃不成军,只一句,她就缴械的一塌糊涂。
她吸了吸鼻子,“那你以后出去还告不告诉我?”
“告诉。”
“还会不会弄的遍体鳞伤回来?”
顾琅景顿了一下,“我尽量。”
明琬在他腰间搡了下,疼的他身子一颤,“好琬琬,孤已经筋疲力尽了。”
到底惦记着他身上的伤,明琬便是一身的气也没个干净,挽着他的胳膊小心扶着往帐篷里走。
两人躺好后,顾琅景吻了吻她的眼皮,“睡吧。”
明琬眼睫微颤,握着他的手,声音有些疲惫,“天儿就快亮了,这会儿有点睡不着。”
“怪我了。”顾琅景替她掖了掖被角,“听话,好歹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轻很缓,枕在他身边明琬觉得很安心,心弦崩久了一松懈,困倦感便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上来。
眼皮渐渐抬不起来,明琬睡前依稀依稀嘟囔了一句。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
顾琅景默了良久,枕畔的人已睡得香甜,他低低道了句,不知是说给谁听。
“就快了。”
*
暮秋时节,树上的黄叶枯的也不剩几片,瑟瑟凄凉。
整个越京笼罩在一片惶惶的氛围里,文武百官上朝时恨不得将脑袋揣在裤兜里,谁都不敢得罪龙位上的那个男人。
顾怀远身上的衣袍绣着五爪蟠龙,显然越了他皇子的身份。
可前几日有位言官依言劝谏却被关入了大牢,一家老小统统充军。
许是那花甲老人并着懵懂孩童的哭声太惨,朝臣们愣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敢再提这茬。
顾怀远居高临下睥睨群臣,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兰绍,可有轻点好禁军人数,何日歼灭太子余孽?”
兰绍眼眉低垂,拱手出列,“只要殿下愿意,随时可以。”
顾怀远冷笑,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那就明日。”
退朝后,他没有回寝宫而是挥退了随从,独自一人绕过御花园径直走向后宫。
穿过了幽深的小径,他停在一处废弃的宫殿旁。
房屋背阴,院里只有几颗枯萎的老树,栅栏小门的扶手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轻轻一推,发出“咯吱”难听的响声。
门口坐着个小太监,举着扇子一脸冷漠的煎药,见到顾怀远麻溜的起身行了个礼。
“老头子睡着呢?”
阴测测的声音惹得小太监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答,“早上迷盹会儿,现下醒着呢。”
顾怀远嘴角噙着笑,眸色阴沉的径直朝里走。
“啧啧,顾洵,你也有今日呢。”
启微帝躺在破旧的小床上,整个身子被病势折磨瘦的不成人形,颧骨凸出,唇有些干裂。
他闻言挪过头,枯黄的眼眸死死盯着顾怀远,“畜,畜生!”
“畜生又如何?”顾怀远坐在他床前,环着臂,“我这个畜生还不是你生出来的,你若从一开始就一心想捧着顾琅景,你又何必把我生出来?”
“顾洵,你怕是这辈子都没尝过一个庶出子是怎么长大的滋味吧?就因为大哥是皇后所出,所以太子之位他生来就有,凭什么?”
顾怀远胸膛有些起伏,指着启微帝鼻子骂,“你最亲爱的儿子现在已经成了勾结他国余孽的叛徒,而这越京也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最不喜欢的儿子如今就要登基称帝了,你是不是该为我高兴?”
启微帝枯瘦的眼皮合了合,死灰般的声音带着一丝可怜,“远儿,父皇也是庶出。”
一个庶出子想要在皇族里活下去,那种感觉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他封了怀远的母妃为贵妃,就是想让他知道,在他心里对待他和小景是一样的。
启微帝蓦地失笑,或许他错了。
第50章 大局落定
是他一味的纵容和包庇才会养出这样一个孩子。
因为是庶出, 所以不想让远儿和自己一样,可最后他还是走了邪路。
顾怀远俯下身子捏着启微帝的下巴, 笑的畅快,“父皇,我不会杀了你。我会让人好好伺候你,让你看看顾琅景那条狗是怎么死在我脚下的。”
“莫要后悔啊。”
启微帝呛了半晌,咳出颤颤巍巍一句。
便是纵横了半世的自己, 晚年也有被小辈越位夺权的一天, 远儿这孩子又能走多久呢?
他抬首望向窗外, 破旧的小窗只透了天边一块白。风声烈烈, 远处似有鼓声喧天,空气中浴着鲜血的滋味。
小太监惊慌失措的跑进屋, 脑袋撞到顾怀远腿下, 尖着嗓子喊, “殿下, 不好了。太子大军攻上城门了!”
顾怀远冷哼,“大哥对他的帝位还真不死心呢。”
他不慌不忙站起身, 沉着吩咐, “去把德宁长公主和长乐给我抓起来,本殿下倒要看看他的剑是怎么插向他最重要的两个人身上的。”
“畜生,畜生!”
启微帝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顾怀远一脚踹到在床上, 他吐了两口血, 怒不可遏道。
“待会儿再来与你算账。”
顾怀远扔下一句, 匆匆朝外走去。
才出了后宫角门, 就可听见将士们厮杀的怒喊声,凄厉并着凶残,声势浩大。
“这么近了?”
顾怀远暗自喃喃,他抓过身边的心腹问,“德宁两人呢,怎么还没带过来?”
心腹抖着身子,一脸的惊恐,“殿下,长公主和长乐两人不知何时消失了。守值的人说昨夜还有动静呢,不知怎的今儿一打开门,里边空空如也。”
“废物!”
顾琅景咬着牙,脸色有些狰狞,他想不通整个大悦宫被他布置的固若金汤,这两个女人是怎么逃出去的?
“拿剑,随本殿下剿灭太子余孽!”
顾怀远持剑,身后跟着一溜儿禁军队伍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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