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过来抬手拍了景栎一下,让她乱说,“江湖众人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武林大会上,根本无暇关注咱们做了什么。”
景荣点头,起身去看林春晓。
他如白天昏睡时那般躺在床上,身体微凉面无血色。
景荣坐在床边,拿起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捂着,时不时伸手拨开他脸上的碎发,动作温柔的给他挽到耳后。
“啧啧,”景栎抱怀靠着床柱站着,摇头对唐卿说:“你别说,看着两人这样我有点头皮发麻。”
试想林春晓如果真的出事,景荣会不会当他还活着只是睡着了,就坐在床边等他醒来。
这一幕莫名有些熟悉,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景家主跟躺在冰棺里的阿蛮,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不知道站了多久,景栎试探性的出声,“景荣,你娘情况不是很好……你看?”
景荣拿着湿巾帕给林春晓擦脸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林春晓的脸说道:“我本来是不能理解她的,虽然没了父亲,可她身边还有我,还有你们,还有景家庄,她为什么就那么偏执的走一条没有出口的绝路……”
“可我跟四宝互通心意之后,就有些懂她了。”景荣握着林春晓的手,“尤其是今天,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将来。”
“如果,如果林春晓出事,”景荣声音平静,“我觉得自己不能比母亲冷静理智多少。”
“有时候人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还在。”景荣垂眸,“所以我懂母亲的感受。”
父亲的离开,带走了母亲所有的希望。她看不到光,甚至害怕睡觉跟醒来,只要想到父亲不在了,母亲就觉得人生充满绝望跟黑暗。
她欺骗自己能救活父亲,以此信念来支撑着自己活着,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对景荣最大限度的爱了,她没让女儿在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她怕女儿也承受不住。
“母亲一定是想去陪父亲的。”景荣声音低哑,“我如今已经长大,能够承担起她所有的担子,身边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她终于能放心的松手去陪父亲了。”
景栎明白了,她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她走过来,抬手拍了拍景荣的肩膀,转身扶着唐卿离开。
房门被从外面带上,景荣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直到泪水滴在自己手背上她才恍然回神。
景荣闭了闭眼睛,抬起林春晓的手,脸埋在他手背上,哽咽出声,“四宝,师傅……没有家了。”
以前母亲在,哪怕她严厉,哪怕心底对她有些埋怨不解,可景荣只要出门,还是会想着回来,因为这里是家,因为她母亲还在这儿。
现在,她没有家了。
林春晓醒来的时候,口干舌燥四肢僵麻,他明白这是用药后的反应,可还是不舒服的轻哼出声。
他刚动,景荣就握住他的手,俯身凑近,低声问,“哪里不舒服?”
“有点渴。”林春晓抬眸去看景荣。
景荣微微笑,低头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起身去给他倒水。
林春晓愣怔的看着景荣的背影,后知后觉的抬手摸自己额头,他怎么觉得一觉睡醒,师傅比以前又温柔了不少?
像是褪去了什么,变得更坚定了。张开怀抱,用所有的温柔来包裹住他。
“师傅,”林春晓喝完水后,伸出舌尖舔了舔泛着水泽的嘴唇,话说的十分直白,“我想亲你。”
景荣凑过来,林春晓搂住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他刚醒体力不支,可提着的心却放了下去。林春晓鼻尖轻蹭景荣脖颈,“刚刚我还害怕,怕你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景荣疑惑的嗯了一声,林春晓接着说道:“现在不怕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一夜间发生了什么,可师傅的确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等林春晓能起床后,他才知道,景家主去了……
林春晓易了容貌,陪景荣一起站在棺材旁,看着并肩躺在里面手搭着手的两人。
“您放心,我会把景家庄打理妥当,会完成您没完成的事情,我一直都会记得您说过的话,唯有更强,才能决定一切。”
景荣牵着林春晓的手,看向母亲,“我跟您一样,也跟您不一样,至少将来疼孩子的方式不同,以后我有了孩子,定会好好教育疼爱他。”
景家主面容平静,消瘦苍白的脸上没有往日的严厉,她握着阿蛮的手,跟他同棺,仿佛只要夫郎在身边,景荣说什么她都没有一丝的兴趣。
景家主下葬的时候,林春晓牵着景荣的手,扭头看她神色认真,“师傅,你还有我,我是你的家人。”
犹记得景荣背着林春晓从林家村离开的时候,林春晓哭着告诉她,说:“师傅,以后我就没有家了。”
当时景荣告诉他,你还有师傅,还有我,师傅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
“不管以前还是以后,师傅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林春晓说道:“只要咱们在一起就是家。”
“师傅要是喜欢热闹,”林春晓握着景荣的手,跟她十指交缠,“我就多生两个孩子,咱们好好教育他们疼爱他们。”
把师傅和他缺失的那份爱在孩子身上弥补回来。
景荣笑,神色温柔,“也不能太惯着,会惯坏的。”
话里的意思是默许以后多生几个了。
“那咱们就唱黑白脸。”林春晓满脸期待,回去的路上说的都是将来的事情。
景荣回头往后看了一眼,父亲那座空了十多年的墓,今天母亲带着他重新住了进去。
提起被惯坏的孩子,两人都想到了还留在景家庄的夏蒽。明天就是武林大会,他也该去看看。
同时景荣派人去接夏鑫过来,如果夏家出事时她不在场,事后江湖人怕是会拿她报复。
武林大会如约而至,江湖众人聚集,时隔近百年,终于还是决定推选盟主出来。
擂台周围放了三把太师椅,身后插着三大庄的棋子,而三把椅子的对面,是把更大的暗红色金丝楠木椅,那是盟主的位子。
夏老家主在众人簇拥之下过来,目光在那把更大更气派的椅子上停留了一瞬,阳光正好,洒在椅子上,能隐隐看到上面金色暗纹流动。
李家主同夏老家主一起落座,看向身旁空着的那把太师椅。
“听闻景家主前两天去了,让人有点惋惜。”夏老家主摇头感叹,“蛊虫跟药人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前者逝去,留下的事情自然由后人来查。”李家主说道:“景家又不是没人了,不还留着景荣在吗?”
她侧头看向夏老家主,故意说道:“您老可别因为如今两家结为亲家,就故意让她放水舞弊,咱们的眼睛可亮着呢。”
夏老家主呵呵一笑,“我岂会做出这等事?景荣是我孙媳,她要是能坐上那个位子,我自然高兴的很,毕竟这江湖终究是年轻人的。”
“再说,她不是来了吗。”
众人随着夏老家主的视线望去,就看见身着孝服的景荣过来,她身旁一侧站着夏蒽,一侧是个脸生的小侍,身后跟着景栎和景家弟子。
一名弟子举着大旗往属于景家的那把椅子后面一站,旗帜迎风张扬猎猎作响,众人抬头看去,被阳光刺的眼睛微眯,却能看到上面的青色大字——“景”。
第40章 扑朔迷离
景栎见众人朝这边看过来, 便站出来说道:“景荣如今已是我景家的家主, 此次武林大会事关药人和我景家庄的名誉,我景家庄自然不会缺席。”
众人站起来朝景荣拱手, 恭贺她成为家主的同时, 低声劝她节哀顺变。短短几天时间里同时失去两位至亲之人,也亏着景荣心志坚定才没倒下去。
景荣落座后朝夏老家主看去,她冲她微微点头, 目光慈祥,“来了就好, 能来就好。虽然你母亲去了,但你还在,定能撑起景家庄。”
在夏老家主的计划里, 景荣今天自然要来。她之所以选择控制住景荣, 并非是因为夏蒽喜欢她,而是通过上回景荣去南疆时她派人刺杀试探过,在整个江湖年轻一辈的人里面, 没有一个会是景荣的对手。
这种优秀的人, 做她孙媳她自然高兴,如果实在不行, 当个棋子也是好的。
江湖众人门派不同,除却三大庄之外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门派。她们过来准备在武林大会上奋力一搏, 就想着万一成功了呢, 她们虽然不如三大庄, 可总要试试。
而那些小门小派则是过来随大流看热闹, 心底早已认定这武林盟主之位定然会落入三大庄其中一庄的手里。
景荣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跃向擂台中央,一身白衣手持长剑,扬声说道:“景家庄家主景荣,接受众位挑战。”
按着原先的规矩,三大庄是不该这么早上擂台的,而是等其余门派比试完之后,她们同先前的获胜者再进行比试。
这个规矩虽说对三大庄之外的门派不太公平,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公平,这就是她们作为三大庄的权力。
如今看景荣一上去,有些门派眼睛都亮了起来。听闻景荣是江湖新一辈中的佼佼者,如果打败了她,那岂不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替本门派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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