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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 (鸿一菌)



也许正是这份亦真亦假的坦荡,才能顺遂的做了十几年“七少”,还不叫身边亲近之人察觉吧?<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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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身在山中不知山。

陆念稚的笑透出些许无奈,交待婆子,“明天把帷幔都撤了。”

以后都不必再挂了。

省得一看见帷幔,他就想到杜振熙一马平川似的……胸。

婆子不知陆念稚所想,只听见陆念稚突然不自然的干咳几声,又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小奇呢?”

“这天才刚开始落雪,猫儿就钻进半山腰里去了。”婆子笑起来,指着内室道,“奴婢好容易才将猫儿哄回来,正猫在里间睡大觉呢。”

陆念稚大步转进内室,还不等瞧清黑猫窝在哪里睡大觉,就听见喵呜一声眼前黑影一晃,黑猫已经窜到他跟前,顺着长袍衣摆吭哧吭哧往他身上爬,猫爪立时带起几处线头。

“小奇。”陆念稚微弯腰,捏住黑猫的脖颈提到眼前,低声笑道,“怎么这样淘气?”

和杜振熙一样淘气。

自以为瞒得他死死的,殊不知现在窥破秘密、占据主动的,成了他。

陆念稚无声扬笑,揽着黑猫倒上窗下大炕,也不管高大身形正撞到炕桌上,折起腰抱着黑猫淳淳的笑,“等……以后,我看你再怎么淘气,嗯?”

等他安排好一切事宜,等他能当面“揭穿”杜振熙的女儿身时,看杜振熙再怎么跟他张牙舞爪。

他要她再也淘气不起来,还要连本带利的“教训”她个够本。

黑猫依旧对陆念稚的自言自语理解无能,只团起身子塞进陆念稚怀中,给自己造个温暖的窝。

陆念稚的自言自语又低又轻。

送汤水的婆子止步于内室隔扇外,瞥一眼大炕忙退到廊内,默默放下汤水,出二进院落时正撞上一同当差的同僚。

看着同僚询问的眼神,婆子低声道,“四爷正抱着炕桌乐。我瞧着渗得慌,放下汤水就出来了。”

她的角度,只看到陆念稚“抱”着炕桌低声自语。

婆子指了指脑袋,感叹道,“男人单身久了,这里容易出毛病。”

现在庐隐居最后的两个大丫鬟都走了,她们家四爷的毛病貌似挺严重的。

同僚顿时一脸讳莫如深,和婆子心照不宣的交换个担忧的眼神,唉声叹气的默默飘走。

陆念稚自然不知自己被婆子们误会并黑了一把,次日一早用过早膳,就自去清和院晨定,待杜振熙和西府的老小主子们到齐后,就分车分马,前往谨郡王的新居,贺乔迁之喜。

谨郡王地方选的妙,新居和定南王府同在一条大街上,和定南王府隔着对过儿,倒成了对门邻居。

这样稀缺的地段是如何盘下的,乔迁贺宴又是如何盛况不必细表,只说男宾宴席上委实泾渭分明。

隶属定南王府嫡系的官员商绅,面对谨郡王的态度自然高冷而不失礼数,却架不住京城外派来此的官员指望着高升回京,或有那不入流的商户、乡绅上赶着往谨郡王跟前谄媚、露脸,一时有人冷眼旁观,一时有人左右逢源,倒是别样热闹。

人多眼杂,有人关注的是眼下的局势,也有人留意的是在场的人。

余方德的目光就落在杜振益身后,老眼一眯招来随侍小太监,吩咐道,“去查一查,杜大少身边跟着的小厮,是个什么来历。”

小太监打眼一瞧,细看之下顿时了然。

杜振益身边跟着的哪里是什么小厮?

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丫鬟!

第188章 不见

那扮作小厮模样偏垂头束手、言行遮掩的正是珠儿,她能将杜振益“哄”得服服帖帖,除了深谙如何曲意奉承之外,自然有几分别样姿色,此时避忌着杜府诸人跟在杜振益身后,行为虽有点鬼祟,但偶尔凑近杜振益对眼说话时,哪里掩得住粗糙装扮下的女子风情。

小太监能叫余方德点名带出京公干,自然有几分常人不及的本事,不一时就折身复命道,“那小厮是杜大少房里贵妾的贴身丫鬟。名唤珠儿,开脸做了杜大少的房里人。西府小一房的下人都晓得,那珠儿是杜大少跟前新近的红人儿。”

杜振益被珠儿几番捧得飘然,昨晚暖帐内叫珠儿泪软声娇地伺候得舒畅,就答应带珠儿来谨郡王府开眼界,他刻意避开杜府诸人,带着珠儿同车落在后头,瞒得过杜府主子,却瞒不过跟车的西府下人,小太监散出几块碎银,就将事情打听清楚了。

他是个办老了事儿的,余方德要的是珠儿的来历,竟在短时间内就将珠儿的底儿摸了个透。

余方德听着小太监巨细靡遗的禀报,心思不由活泛起来。

东府“表小姐”做了西府贵妾,一听就有内情。

且消息来得这样容易,可见杜府也不是铁板一块,至少西府下人的规矩极其松散。

所谓仆似其主,能教出这样的下人,还能叫个通房丫鬟哄住,可见杜振益人如其表,是个心大眼空的草包,而那个叫珠儿的丫鬟,多半也是个不安分的。

余方德袖着手撇出一抹冷笑,“你打听仔细了?杜大少在抬那位表小姐做贵妾前,一直独自住在郊外庄子上?赶着年前才回府,紧接着就将那表小姐主仆一并抬进了房?”

小太监忙道,“绝对错不了。”

杜振益虽是半夜被送走的,但在庄子上住的时日不短,且过得苦哈哈没少抱怨,这一节倒是不难打听。

余方德冷笑愈盛。

他在宫里什么阴私没见过听过,抬的是东府表小姐,撵去庄子上苦熬的却是西府大少,要说东府西府之间没有发生过龌龊,他半个字都不信。

有龌龊就有空子可钻。

他落下的场子,可还没有找回来呢。

余方德的目光掠过珠儿,“找机会搭上话。”

他最知道,有时候下人比主子更能坏事。

小太监心领神会,奉承道,“您老想做的事儿就没有不成的。左右您老还要在奉圣阁住一阵子,那是杜家的地盘,不愁找不到机会。奴才必定给您老办全咯。”

杜振益没少往奉圣阁闲晃,即想捞肥差当又想往贵人跟前凑,今天能带珠儿,以后也能带珠儿。

余方德不再逗留,抻着袖口阴阳怪气道,“郡王爷这儿的热闹看够了,我是该回奉圣阁好好歇几天咯。”

小太监忙招手,喊上同僚、下人,前呼后拥的随余方德提前退席。

却不知他盯上了珠儿,珠儿也在暗中留意他。

谨郡王那桌她想也别想能靠近,扮作小厮也无法往后院去会一会那位吴五娘,倒将目光落在了同样名头不小的余方德身上。

比起恨上了江氏、大吴氏的吴五娘,余方德可是和杜振熙有过直接冲突的。

在她的认知里,男人从来比女人好对付,也好哄骗。

饶是余方德是个太监,那也是个男人。

珠儿垂下眼,很快就收起没能和余方德搭上话的失望。

她听杜振益提过,余方德虽是随谨郡王南下的,但另有职司在身,今天谨郡王乔迁新居后,衣食住行上就再无需余方德经手,只管自在借居奉圣阁,办完皇商竞标的事后,就会启程返京。

她还有机会。

珠儿心头一定,觑空拽着杜振益咬耳朵,“原来谨郡王府也不过如此。论自在还比不过您呢。只是不知连谨郡王都开口赞过的奉圣阁,是个什么排场?您什么时候再去,带我走一遭可使得?”

杜振益正是酒肉上头的时候,叫珠儿顶着小厮扮相软语往耳边一吹气,登时软了半边身子。

二人自有一番歪缠,这边闹中取静、安坐一偶的杜振熙却是歪过半边身子,奇道,“余内相准备走了?我听四叔说,余内相现在还住在奉圣阁。怎么要返京的日程提得这样突然?”

“不算突然。只是之前又是接迎又是接风,偏巧赶上过年,忙乱中才没细说过这些事。”沈楚其难得和杜振熙独处说话,偏宴席之中无法表露想念之苦,他也不敢表露内心的小激动和苦闷,只得顺着往下说正事,“初五开市开衙,市舶提举司却要等到元宵节过后,才会正式开始运作。

市舶提举司的事儿一完,余内相就能回京复皇命了。至于皇商竞标,如今不过走个过场。到时候海路重开,余内相正好坐海船北上,一路过三地市舶提举司,进宫就能向皇上禀告海禁重开后的境况如何。”

这话合情,单说皇商竞标,瓷窑乃是南地的竞标主项,如今杜府抽身事外,安家和唐家一经联手则无劲敌,交文书缴贡品样本是过场,私下里将余方德喂饱伺候好,皇商竞标一事确是十拿九稳。

但这话不合理,若是当今皇上想了解海禁重开后的境况,或调派户部官员,或调用谨郡王的亲信,岂不比余方德这个内务府采买局的大太监,更名正言顺,也更具有威慑力?

余方德再得皇上宠幸,也左右不了海禁大局,更影响不了定南王在番地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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