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闫余道,“老仆领命。”
殷暖点点头,想了想又回头对右沁叮嘱一番,方才带着众人离去。
水奴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昨夜的雷雨已经成为过去。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
因为殷暖一切安排妥当,山庄里的人在最开始的惊慌过去之后,此时已经恢复一片宁静。
右沁坐在卧房门外的胡床上做着针绣,见她醒来,便笑道:“醒了,可饿了?”
水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愣半响,忽然想起此地并非自己所住的房间,而是殷暖的居住。
“右沁阿姊,五郎君和阿元他们呢?”回头一看里间早已经没人。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水奴下了一跳,掀开被子就想下床,“抱歉右沁阿姊,我竟睡到此刻。”
“你别急。”右沁忙把她拦住。“现在不过初春。你身子不好,若是染了风寒怎么办?”
“早没事的。”水奴笑了笑,边起身道。“这一年来右沁阿姊何曾见过我生病几次的?倒是右沁阿姊你才该注意一些,小阿弟不过才出世半年你就如此劳累,于身体可不好,之前不是才受了一次风寒吗?”
“这么能说,可真是怕了你了。”右沁笑了笑,给她简单说了一下昨夜和今早发生的事。
“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水奴有些懊恼的道,“在其他人都忙着的时候我竟然还贪睡在床。”
“这不怪你。”右沁道,“你身体不好容易陷入沉睡,五郎君说你昨夜也颇多梦魇,便让人不要吵醒你。”
右沁对殷暖的这番说辞倒是深信不疑,因为之前用早膳时她过来看过水奴,想唤她起床用早膳,见水奴没醒就唤过几声。然而平日特别容易惊醒的人无论她怎么喊都只是安静的沉睡着。先还有些担心,后来见水奴呼吸平顺、脸色正常,方才相信她只是陷入沉睡而已。
“对了,五郎君?”水奴忽然惊醒过来,“右沁阿姊,你方才还说了什么?五郎君去了临川?”
“嗯。”右沁又把早晨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末了感叹道,“听说谢家郎主病重,也不知现在如何,希望没事才好,不然大娘和五郎君还不知如何伤心。”
“不对!”水奴闻言先是心惊和担忧,后来越想越是不对,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大,“右沁阿姊,你说穗映阿姊也跟着一起去了?”
“嗯。”右沁点头,“五郎君此次出行阿元和你都没跟在身边,有几个信得过的家僮跟着也放心些。”
“可是穗映阿姊他们在来之前应该不知道阿元被困在阴山沟的不是吗?”水奴无意识的轻声说道。就她之前在树砚阁所见,穗映从来不曾主动要求过伺候殷暖出远门,而这一次既然谢氏已经特地安排了她身边最信得过的右芳跟着前来,应该不会再刻意叫穗映跟着过来才是。
“是呀,自然是不知道的。”右沁不解的道,“可是这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水奴反应过来,对右沁道,“右沁阿姊,之前阿元曾为五郎君准备了一些比较重要的随身物品,现在她没在这里,五郎君应该忘记带走了,婢子可否劳烦你去告知闫翁一声,就说婢子离开一段时间,给五郎君把东西送去。”
“水奴你一个人吗?”右沁惊讶的道,“五郎君他们已经出发一个时辰了,现在去恐怕也赶不上,什么东西非送去不可吗?”
“嗯。”水奴点头,“很重要的,阿元之前还担心自己记不得让我帮她记着。”
“这样啊。”右沁道,“我会和闫翁禀明情况的,只是若是追不上五郎君他们怎么办呢?”
“没事的,婢子速度快一些应该就能赶上了。”水奴道,“而且婢子昔年曾去过临川,知道怎么走。正好五郎君身边跟着的人少,多一个人伺候也好一些。”
就算是自己多想,心里的不安还是让水奴决定前去亲自确认殷暖的平安。
“如此也行,不过水奴你切记小心一些,让庄里的马车送你到城内。”右沁道,“只是现在正是春耕农忙时期,其他人又被困在阴山沟,不然倒是可以让一两个人和你一起去。不过你尽量快些赶上五郎君他们就没关系了。”
“好的,多谢右沁阿姊。”水奴说话的时间已经简单收拾好一些行礼,“如此我便先走了,就有劳右沁阿姊和闫翁说一声。”
而另一边,被困在阴山沟内的众人果真如殷暖他们所想的一般,在确定雨燕山的近道被阻塞之后,众人便决定转道雨燕山的另一面绕道。好在另一条道虽然远,却极为平缓,虽然浩浩荡荡的百十人和一片羊群,行走在一条道上倒也不嫌拥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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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伤寒
“因田,你看起来比我大些,我叫你因田阿姊好吗?”
“……”
“我之前看你居然抱着一只羊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因田阿姊,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啊?”
“……”
一路上,阿元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因田微微垂着头走在前面,只做不闻。
“因田阿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砚庄?你这几年一直在砚庄吗?”
因田依旧沉默,心里却颇有些不屑。她当初为了混入司园虽然用了些手段,但是并没有易容或者做些其他的掩饰,而且严格来说,她和这个叫阿元的婢女当初也算是面对面见过,对方却都不记得了。真不知这种叽叽喳喳粗心大意的婢女是因为什么能留在殷家五郎君的身份当做护卫的。
“为什么我感觉好像都没见过你呢?”
“……”因为你记性不好。
“还好五郎君让大家准备了干粮,不然现在肯定饿死了。因田阿姊,这么多的羊,你说今晚可怎么办好?”
“……”
“是啊,因田娘子。”跟在两人一个田客闻言也问道,“这条道今日是怎样也到达不了的,今晚也不知是否还会有雨,这么多的羊可怎么办?”
因为因田沉默寡言,做事冷静,这一路上已经成了这些人不由自主的依靠的对象。
“在天黑之前找一个空旷一些没有树林灌木的地方。”因田道,“然后两人一组。每组十只羊,各组准备好足够的柴火,各自负责自己的十只,这样不管是捡柴火或者夜间轮换休息的时候都比较好分配。”
“嗯嗯。”阿元连连点头,“因田阿姊果然很厉害,这样的安排很合理呢,虽然一开始我有想过直接分成两组轮换守夜,但是人数太多,实在不利于安排。”
因田又归于沉默,她有些不解。为什么同是多话。公主就给人一种安安静静的在叙说的感觉,而这个叫做阿元的就这么聒噪呢?
阿元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注意力很快又转到羊群身上。反正因田对谁都是这样,又不是只针对她一个人。也没什么挫败的。
却说水奴出了私庄之后。未做耽搁。直接去到离私庄不远的一个小镇上租了一辆马车前往临川。
她确定去往临川,并不是因为那是殷暖她们此次所走的道,而是想着另一个可能——三妾罗氏娘家也在临川。且今年刚好搭上赵家的商路,两年前赵氏能下得了狠心要除去殷暖,难保罗氏不会因为想要讨好赵氏而使出什么毒计。她不知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然而就算只是一点可能,她也绝不允许发生。
车夫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自上路之后,许是因为路途遥远,极为无趣,便开始与水奴搭话。
“小娘子独自一人上路吗?这样可不安全呐!”
马车有些破败,两边的窗棂已经掉落一边,无门,只一块破旧的帘子隔着。水奴头上戴着四面围着纱帘的藤帽,微垂着头,看不清面上表情如何,闻言回道:
“儿家有急事,劳驾快些赶路。”
“好嘞。”车夫吆喝一声,又说道,“小娘子放心吧,这条道我走过很多次了,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送你到达。”
而殷暖等人因为赶路心切,不过申时左右,就已经出了新安的地界。
“五郎君。”穗映掀开马车车帘往外看了看,回头提议道,“可要歇息片刻?”
“也好。”殷暖点头。再如何心急,也已经马不停蹄的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人马俱疲,歇息片刻也是好的。
马车停下,很快便有其他人捡来柴火,准备干粮。
穗映道:“五郎君,咳咳……可要下车走一走?”
“好。”殷暖点头。
穗映率先跳下马车,又扶殷暖下车。
“仆在这边走走,你自去忙吧!”
“是,咳……”穗映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咳嗽声,“咳咳……五郎君且稍候片刻,婢子去为你准备些干粮来。”
“好的。”殷暖道,“多谢!”
众人用了干粮,歇息片刻,又继续赶路。因为殷暖心急,路过城镇也未停留,一直到戌时天色彻底暗淡下来,方才准备在野外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