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和水奴殷暖在一起,她不自觉的就形成听这两人吩咐的习惯,现在殷暖出了事,更是几乎为水奴马首是瞻,所以才会担心水奴如果不在自己会六神无主。
“阿元。”水奴道,“抱歉,之后我可能有些走不开,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都麻烦你了。”
“恩,好的。”阿元连连点头,“水奴阿姊你说,我一定会认真完成的。”
水奴见她面上满是严肃紧张,便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安慰她也安慰自己道:“阿元,你不用这么担心,会没事的,表郎君既然这样说了,五郎君就一定会没事的。”
“嗯。”阿元垂下头,哽咽着道,“我知道的,而且因田阿姊也去了,我相信她。”
水奴又道:“司园所有的家僮你都认识的吧?我想拜托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司园的家僮看好,特别是树砚阁膳房的,尽量注意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过因为人多,关注不过来也没关系,只要看着有没有人打算离开司园就可以了。”
“嗯。”阿元点点头,“水奴阿姊你放心,我一定会圆满的完成的。接下来是什么事?”
水奴道:“接下来可能会更混乱,人太多阿元你一个人肯定会看不过来,今夜你暗中赶去私庄,找一些能相信的人过来和你一起。现在树砚阁人心惶惶,几乎没有能相信得过的人。”
“好。”阿元又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现在赶紧去休息。”
“哎?”阿元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阿元。”水奴道,“我知道你们习武之人承受能力可能会好一些,但是连夜赶路谁都承受不了,接下的这段时间我也不能离开你的帮助,所以你万不能有事,知道吗?”
“恩恩。”阿元听得连连点头,“我马上就去。对了……”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低声问道,“水奴阿姊,那个穗映可以相信吗?明明她之前还……”
“可以的。”水奴嗓音里有几分苦涩,“或许她对别人还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但是对五郎君,已经不会了。”
或许一开始是为了就近看着她好做下一步的打算才把人留在身边,可是从上一次回来之后,这段时间不知穗映因为什么改变了,以前眼里偶尔划过的一抹算计已经渐渐没了,甚至在看着殷暖时,眼睛里的那一份痴痴柔软或许别人看不出来,可是她却忽略不了。
虽然还是怀疑,不过水奴都这样说了,阿元就选择去相信。和水奴告别之后,她便前去休息了。
当夜,水奴一夜未眠。殷暖情况越来越不好,殷颂等人来了又去,疾医道士等也都是一波一波的来去,但是结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殷暖确定不行了。他现在抽搐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瞳孔涣散,面色渐渐灰白。
尽管已经知道结果如此,可是水奴还是觉得心里刀割一般,她眼也不错的看着殷暖,就怕他下一秒没了呼吸。
在一片慌乱之中,无人发现次日院子里新增添了几个人。
然后在第二日未时一刻,一片悲声中,殷暖彻底的断气了。
殷府顿时陷入一片低迷之中,不管真的假的,所有面上都是一片悲伤的神色,就连马思琪在赶往树砚阁瞧热闹的过程中,遇见赵氏的软轿时,也掏出巾帕抹几滴眼泪,轻轻抽泣道:
“阿姑也是去树砚阁吗?妾身听说五叔已经……已经……真是可怜,难为五叔年纪轻轻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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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章 阻拦
赵氏虽然不屑于演戏,不过面上也勉强装出一副悲泣神色,敷衍两句然后催促抬着软轿的壮妇赶紧离开。她怕再呆下去,就会在他人面前忍不住满心的喜悦来。
宣罗院,罗氏讨好的道:
“四娘子,现在全府都能听见那边的哀嚎声,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殷萝笑眉开眼笑,志得意满的道:“三娘真是的,这个时候来讨论这种话,就不怕给人听见说咱们别有用心吗?”
积攒了这么久的这口恶气终于除去,她现在只觉浑身爽利,连看罗氏都比之前更顺眼许多。
“四娘子说的哪里话?”罗氏道,“妾身一直是四娘子这边的人,从来就和那边没有一条心过,又何来异心之说。”
“三娘真是识时务。”殷萝也不纠结她说错的地方,只笑着,然后吩咐云秀把东西拿出来,对旁边虽然满脸恭敬却掩饰不了得意神色的马道婆道,“这里面是你的报酬。”
马道婆看着这一片金灿灿,眼都瞪直了,好歹还剩了几分理智,跪下连连磕头之后,方才伸出双手颤抖着接过那些银钱。
“还有这个是三娘你的。”
殷萝又示意云秀把剩下的东西递给罗氏。
“这么可以?”罗氏道,“妾身既然和四娘子是一路的,这也是为了自己,四娘子何必如此客气?”
“三娘且看过再说要与不要吧?”殷萝端坐高位,有些得意的道。
罗氏闻言也起了几分好奇。伸手接过云秀递来的东西,一看便吃惊了。
“这是……”
殷萝高傲的道:“三娘可要吗?”
“要、要的。”罗氏慌忙道:“妾身多谢四娘子,我们整个罗家一辈子都会对四娘子感恩戴德的。”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殷萝满不在乎的起身说道,“现在殷暖应该也死透了,咱们且去凑个热闹去,好歹也要哭上两声,不然也不和情理,三娘你说是不?”
树砚阁一片悲声,几乎所有的家僮都哭的惨惨戚戚,谢氏更是爬在殷暖床榻前哭的失去活来。
“阿幽!且节哀吧!”殷颂也是眼圈发红。他就算孩子再多。殷暖也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虽然以前没怎么伤心过,但是殷暖原就盛名在外,这两年更是在文学之道上给他争了颇多面子。所以突然就这么没了。心里一时之间也很是难过。
“阿暖。我的儿啊——”谢氏扑在殷暖身上哭着。那声音里的绝望其他便是听着都觉悲泣,“你这么一走,也是要了我的命啊!”
“大娘!”右芳满脸泪水的劝道。“五郎君已经去了,你且节哀,莫要伤了自己的身体啊!”
谢氏却只是不管不顾的扑在殷暖尸身上哭着,殷颂见她如此模样,正要开口,只听谢氏忽然“啊!”的又哭了一声,身体一软,竟直接昏倒在地上。
殷颂见此,倒还放心几分,忙吩咐人把她送去隔间休息,并给她喂些安神汤药,尽量让她多睡一段时间。
人太多,殷暖被疾医宣布断气之后,便呼啦啦跑进来一大堆人,水奴被挤在床榻边,失魂落魄的看着之后面前发生的这一切。明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的不是吗?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心里准备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在看见一点生息也无的殷暖躺在那里的时候,她还是会这么绝望,甚至很不能跟了去?
不知道是谁被挤过来,不注意身后有人,猛的推了水奴下,然后一脚踩在她的脚上。
水奴恍若未觉,被推到在地上,之后脚背痛得钻心的时候,她依旧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水奴阿姊?”阿元虽然之前也听出殷暖此时必会断气,可是此时也哭得乱七八糟的,一回头见水奴情形慌忙扑过来扶起她,抽抽噎噎的问道,“你怎么样?可有伤、伤着?”
水奴只是有些呆滞的摇摇头,脑海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因为这种绝望的感觉,已经让她没有自己是在活着的感觉,若非先前听王韵书提起过,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已经跟了去。
阿元虽然之前听因田解释过,可是现在真正面对这样的情形,也是难过得不得了,哭得一抽一抽的几乎断了气。
在一片哭声里,忽然听见了殷颂吩咐把殷暖入殓的声音。
“水奴阿姊!”阿元闻言大惊,下意识的看向水奴的方向,却见她忽然活过来一般,整个人直直的穿过人群扑了过去,一下子跪在殷暖面前,双手大张,摇着头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恳求着说道:“郎主,不行!”
众人被她这突然的一下吓了一条,半响,殷颂怒道:“拉下去,这是在做什么?”
水奴边哭边摇头,忽然对着殷颂的方向俯下身,“咚咚”的在地上磕着头,那清脆的声音其他人听得鸡皮疙瘩都跳出来。
“郎主,婢子求你,不要这么快就把五郎君入殓,求求你!”她边说边磕,到后来抬起头时候额头都已经磕破了,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看起来极是凄惨。
“水奴阿姊!”阿元手捂住嘴,哭得气都喘不过来。
穗映也被她这突然举动惊住,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也有一种不妄殷暖平日对她那么好的感觉。
“胡闹!”殷颂见此更是皱眉,吩咐道,“把人拉下去,赶紧入殓。”
“不!不!”水奴看见殷颂吩咐的人一点点走近,忙站起身来,一点点的往后退着,然后在双手即将被人拉住的时候,她忽然大叫了一声,猛的转过身去,一下扑倒在殷暖已经没有起伏的身上,“五郎君还没死,谁也不能动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