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萝下了软轿。问道:“阿嫂可在?”
家僮回道:“三娘方才用了午膳,去后院散步去了。”
殷萝便直接去到后院。果然见马思琪在梅诗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走着。
“阿嫂!”
马思琪抬头,见是她,很高兴的道,“小姑来了?快请坐。”
殷萝道:“我也刚用了午膳。正好和阿嫂一起走走。”
马思琪道:“此处繁花似锦,偶尔走走也很心旷神怡呢。”
“嗯。”马思琪点点头,却没什么看花的心思。想了想对马思琪道,“不过阿嫂怀有身孕。这样走来走去不要紧吗?”
“没关系的。”马思琪一脸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柔声说道,“疾医也说了,适当的运动对胎儿比较好。”
“这样就好。”
殷萝说完,便真的放慢了脚步跟着马思琪在后院里慢腾腾的走着。而梅诗让人抬了软轿跟马思琪身后,以便她什么时候累了可以直接坐软轿回去。
“小姑。”马思琪见殷萝有些闷闷不乐,便问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嗯。”殷萝见问,立即满面委屈的道,“阿嫂,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马思琪道,“小姑愿意和妾身说,妾身很高兴呢。小姑是遇见了什么难题,还是有什么人居然胆敢来惹小姑生气?”
殷萝闻言更是生气,她也觉得本来就应该没有谁敢惹自己生气的,可是偏偏就有人这么做了,“就是表兄他,老是说话惹我生气。”
“表兄?”马思琪想了想,问道,“便是近日客居府内的表郎君吗?”
“嗯。”
马思琪疑惑道:“可是妾身见过表郎君一面,他看起来似乎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想象不到他这样的人会惹小姑生气啊?”
殷萝听她夸王韵书,暗道自己果然眼光好,不过终究还是不岔王韵书态度,便把昨日在云烟斋发生的事和马思琪说了。
“小姑这是……”马思琪听完,捂唇轻笑道,“情窦初开了呢?”
“阿嫂你就别打趣了我了。”殷萝道,“亏得人家好心邀请他去踏青,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说,竟然还把我排在别人之后,宁愿和一些莫名其妙的出去也不和我去。”
“这样吗?”马思琪想了想,有些犹豫的道,“说起来,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小姑说。”
“什么事?”殷萝道,”阿嫂你说吧,要是咱两之间有不该说不能说的事,我就不会来找你诉苦了。“
马思琪便道:“有孕之人不是很爱吃酸的吗?”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心里也有些奇怪,确实听疾医说过有孕之人会爱吃酸的,但是她自己明明是假怀孕,这些日子却一样很爱吃些酸的东西,要知道她以前最讨厌吃酸的。
“嗯。”殷萝以为她是在问自己,便点头道,“我之前听阿母说过,好像确实是有这个说法。然后呢?”
马思琪道:“然后今早妾身遣家僮去买些新鲜的酸果,回来的时候好像在府门口看见小姑你说的那个表郎君。”
殷萝一听她提起王韵书,立即紧张的问道:“然后呢,遇见表兄时他在做什么?”
马思琪道:“似乎是准备出游的样子。”
殷萝闻言更是不岔,终于想起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表兄他是和谁出去的?”
“据说是和五叔一起出去的,好像还有五叔的几个婢女一起。”
“什么?”殷萝闻言立即气得几乎跳起来,“竟然是和殷暖那家伙!表兄竟然因为要和殷暖一起出去拒绝我?”
马思琪不紧不慢的宽慰道:“小姑不要生气,也不能全怪五叔一个人,毕竟还有他身边的好几个婢女不是吗?”(未完待续)
...
第一九四章 小产
马思琪一说起殷暖身边的婢女,殷萝几乎立即就想起那个瘦成竹竿似的的水奴。
“阿嫂。”殷萝问道,“水奴那个贱婢是不是也跟着他们去了?”
马思琪闻言有些惊讶的问道:“小姑你怎么知道的?而且据说她和表郎君一起时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两个人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呸!”殷萝现在简直是要吃人的心都有,“果然是个下贱的婢女,真是不要脸,哪里有人就往哪里凑,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背地里不知多脏呢。”
“怎么?”马思琪道,“水奴也待罪了小姑?”
“阿嫂你又不是不知道。”殷萝道,“水奴那个贱婢你不是也看不惯吗?明明来历不堪,却总是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然而在其他人面前时又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想以此引起别人的同情,儿家每次看见都觉得简直恶心人。”
马思琪想起第一次和殷昕见面时的场景,也是和水奴有关,还真有几分殷萝说的这种意思。想来因为如此,她才会在殷暖每次护着水奴的时候感到特别的恶心。
“算了,不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马思琪对殷萝道,“妾身这几日又新得了一种较为稀少的花卉,小姑你要去看看吗?”
“稀少的?”殷萝想了想,不感兴趣的道,“我那后院里差不多已经网罗了所有别人听过或没听说过的珍贵植株,阿嫂你说的说不定也有的。”
“那不一定呢。”马思琪道。“我这一株听说价值连城,原是妾身托人送信给家君说想要养些稀少的花卉,家君特地命人送来的,据说有价无市、难得一见,小姑你就去看看吧!”
“是吗?”殷萝闻言起了几分兴趣,“那就去看看吧!”
来到正厅,马思琪命人把花抬出来,殷萝一看果然是自己没见过的,立即起了几分兴趣。马思琪便大度的表示要送给她。
“可以吗?”殷萝道,“毕竟是这么珍贵的东西。”
“这有什么的。”马思琪道。“再珍贵也要合眼缘才有留下的必要不是吗?”说着指了指门边的末叶对殷萝道。“像是小姑送的这盆我就很喜欢,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天天看都看不够呢!”
“阿嫂喜欢就好。”殷萝转向那盆末叶,叹道,“现在这个花开得正好。果然和当初表兄画的一模一样。”
想起王韵书。立即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殷萝心里对和王韵书一起去踏青的殷暖和水奴又多了几分憎恶。
“都怪我,又提起小姑的伤心事了。”马思琪见她神色郁郁,忙说道。“不过这盆花妾身已经说了送给小姑,就绝对不会反悔的,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妾身托阿父寻来送给小姑的。”
“送给我的?”
“嗯。”马思琪笑道,“妾身可没有小姑那份闲情雅致侍弄这些花草,不过是看小姑喜欢,就想起曾经听闻的这种,便想着找来给小姑添个景。”
殷萝闻言知道自己不是夺人所爱,方才放心的收下,“阿嫂对我真好,谢谢你!”
“小姑何必客气。”马思琪说着,忽然又道,“不过说起合眼缘的东西,说起来,那天从小姑那里要来这盆末叶之后,妾身回来时还遇见了五叔。”
“殷暖?”殷萝有些不满的道,“阿嫂你提起他做什么?”
马思琪抱歉道:“对不起小姑,只是终归是拿人手短,有些话妾身却是不好说的。”
殷萝惊讶的道:“阿嫂你拿他什么东西了。”
马思琪道:“就是那天捧着末叶遇见五叔之后,五叔便送给妾身那个东西。”
“什么?”
马思琪指了指博古架的一个木雕貔貅,又让家僮拿下来,捧到殷萝跟前道:
“就是这个东西,妾身觉得好看,就……”
殷萝伸手接过,视线落在那个貔貅上,颇有些不屑的说道:“就什么?说起来不过一块烂木头而已,阿嫂……”
她话没说话,站在她面前的马思琪忽然直直的往地上倒去,而后是家僮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接下来的时间,殷萝都有些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看见马思琪倒在地上,耳边是婢女惊慌失措的叫声,然后她惊恐的看见马思琪裙袂被红色的血浸透,接着梅诗慌忙吩咐人把马思琪送到她卧房去,期间所有人都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
不一会儿,又看见梅诗匆匆出来,领着之前阿元见过几次的,一直跟在马思琪身边的那个阮疾医进去,然后是殷昕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阿兄!”殷萝直到看见殷昕,心里的恐惧害怕才满溢出来,泪流满面的看着殷昕语无伦次。
“阿妹。”殷昕也是满脸焦急,匆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要不先回去吧,我进去看看思琪。”
殷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阿兄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殷昕也没功夫再管她,匆匆往里面走去。
殷萝怔怔的看着面前人来人往,她手里甚至还下意识的抱着那个木头做的貔貅。并不是她以前没见过这种事被吓着,事实上别说是见过,比这个场面更凶残的她都不知做过多少,只是因为是突然发生在自己身边较为亲近的人身上,才忽然有几分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