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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杀 (荒芜人烟)


长袖善舞,我紧紧的盯着宫鸢尾,我真的特别好奇她用什么方法嫁祸?
夏侯麦冬桌下的手都快把手帕撕烂了。
宫鸢尾羽袖从她的桌面划过的时候,夏侯麦冬动了那杯摇摇欲坠的相思醉,落在地上,啪嗒一声,四分五裂。
从四分五裂的声音中,又莺直接发难:“哪来不懂规矩的舞伎,竟然打发娘娘的酒盏,来人,拖出去重重打板子!”
台上牧笛声悠扬,细雨朦胧纷纷扰扰袭来,宫鸢尾跪地求饶,取悦了夏侯麦冬。
夏侯麦冬制止了又莺,走了出来,“把头抬起来!”
宫鸢尾抬起头,怯生生地眼神,让夏侯麦冬一个愣怔,脱口而出:“夏候萱苏,你没死!”
突兀地间,一声浅淡的声音响起:“细雨,原来可以让一个人眼睛看不清!”
啪一声,感觉脑中一根弦断了,全身瞬间陷入僵硬和紧绷。
在我的身边是箫清让,什么时候他离开的?独孤倾亦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倾刻工夫,怎会转换如此之快?
除了死死的盯着台上,根本就没有勇气转身,台上的宫鸢尾也随之一愣,她的愣是装的,像个柔弱的菟丝花:“娘娘,夏候萱苏是一个罪犯,奴家姓宫,名鸢尾!”
“拙劣的演技!”独孤倾亦看客般的,问我道:“你觉得上不了的玩物,去挑衅一朝贵妃,就算五分相似怎样?夏候麦冬和你也有五分相似,还有血缘关系,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觉得谁会赢?”
脸色变了又变,说话都带着颤音:“都不会赢,这是您的地界,您是这里的主宰!赢家只会是您一个!”
独孤倾亦终于在我身后,跨前一步,全身上下不经意的散发出冷硬,说不出的强劲和霸道。
我的头忽然一重,瞳孔骤然瞪大,在他跨上前的时候,他的手从我的后脑勺摸过去……
“你是舞伎?”夏侯麦冬声音有些尖锐的问道:“是谁把你弄过来的?你已经见过皇上了?”
宫鸢尾一咬嘴唇,犹豫片刻,跪在地上叩了个头:“启禀贵妃娘娘,奴家听闻陛下今日前来听曲,奴家便编排到别院了跳舞给陛下和娘娘观赏!”
“还没见过了?”夏侯麦冬眼中闪过狰狞:“既然没见过,那就不要再见了,你的这张脸,着实长得不好看!”
宫鸢尾眼中闪过错愕,完完全全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子:“娘娘这是何意?娘娘天姿国色,奴家受命于殿下前来,娘娘意欲何为?”
夏侯麦冬扫过一圈,对着她身旁的又莺道:“把她的脸给本宫毁掉,一个下贱的女子,岂能和本宫的脸长得相似?”
我的心突突地跳,独孤倾亦仿佛能听到我的心跳声,垂眼视线掠过我:“你太紧张了,不过是和你长得五成相似的脸,毁就毁了,你何必紧张?”
我根本就没有从他刚刚抚摸我后脑勺时的震惊中醒来,现下又看见宫鸢尾要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心中交织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喘息了一下:“我没有紧张,她死了都跟我没关系!”
“呵!”
一声轻笑出口,我侧脸昂首,看到一抹如雪消融的景色,绝色。
独孤倾亦他笑了,本就是好看的人,原来他笑,一双寒刀般的眼弯的细长。
“那就让她死,如何?”
面对独孤倾亦几近冷淡透明的话语,我久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他知道我是谁,现在这样做是在帮我吗?
帮我的依据又是什么?
见我望他不语,他伸出食指抹了一下唇角:“不愿,那就继续看戏!”
夏侯麦冬猛然一惊:“你是说你是淮亲王送给陛下的玩物?”
宫鸢尾嘴角噙着笑:“启禀娘娘,奴家不才,是殿下送给陛下要进入姑苏台的人,奴家斗胆,原来因为奴家跟娘娘相似,所以才这么幸运!”
宫鸢尾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口中所谓的嫁祸,根本就是小孩子把戏,独孤倾亦早已看穿,还能不动声色的在这里看戏……
正如他所说两淮是他的地盘,他主导着一切,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地盘翻起大浪来。
“幸运是吗?”夏侯麦冬显然已经捕捉到她嘴角的那抹笑:“所以你觉得淮亲王是你的靠山,你是她送给皇上的玩物,本宫不敢拿你怎么样,那么今天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喽?”
宫鸢尾变得诚惶诚恐:“奴家不敢,家只不过是小小的舞伎,一切遵照殿下的指示而动。”
夏侯麦冬移了两步:“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触怒了本宫,本宫就留你不得,更何况,你是觉得本宫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玩物,得罪淮亲王?”
宫鸢尾眼底颜色微变,跪爬到夏侯麦冬的脚边,惶恐的哀求:“娘娘息怒,奴家真的毫无恶意,娘娘是天上的明月,奴家是地上的淤泥,淤泥怎可和明月相争?”
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我自己头略微向后斜,想用眼睛的余光找箫清让,可能因为太过紧张,我自以为是觉得小动作独孤倾亦看不见时。
他浅薄的开口:“不安分的玩物,原来是在试探所有人的底线,很好。陛下来了,两个同样五成相似的人,陛下会偏袒谁?”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啪啪两声,掌耳光的声音,声音落下,惊起一道春雷。
细雨朦胧天,越发雾气缭绕,台上笛声噶然而止,夏侯麦冬神色冷冷:“又莺,这个女子还在瞪本宫,给本宫狠狠的打,直到把她这张脸打毁了,再去告诉皇上,这个女子欲行刺本宫,本宫把她就地正法!”
“贵妃要把谁就地正法?”独孤玄赢撑伞而来,蒙蒙细雨落在雨伞之上,凝聚成滴慢慢滑落形成一道不是珠帘的珠帘!
夏侯麦冬闻言急忙,提裙过去,眼中的光彩,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人未到声先到,像个百灵鸟欢雀:“皇上,您来啦,臣妾正在等您呢!”
独孤玄赢对她直接伸手,眼中深情让我的心为之抽紧,他爱的是她,我是一个棋子,我夏侯家上上下下除了她,都是棋子,用完之后可以舍弃的棋子。
夏侯麦冬手放在他的手心中,他一拉,夏侯麦冬直接撞入他的怀中,满脸娇羞红色:“皇上您怎么才来,淮亲王家的戏子,细语仿佛在细雨软糯而下!可是好听呢!”
独孤玄赢伸出手亲昵的捏了她一下鼻子:“既然喜欢,怎么要把谁就地正法?谁惹你了,与朕相说,朕替你出气!”
夏侯麦冬眼中闪过精光,娇羞的脸越发天真无邪清零:“不过是一个舞伎,跳舞倒是好看,不过胆大包天打翻臣妾的相思醉,臣妾有些不悦,说她两句,她便是说是淮亲王送给皇上的礼物,臣妾气急,才说到把她就地正法。”
进了楼台,深情男女,楼台外,细雨下,渺渺烟雾唯美的像一副画卷,且这个画卷是用我夏侯家上上下下的鲜血画成的。
独孤玄赢搂着夏侯麦冬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宫鸢尾,眼神冷漠:“贵妃不用在意,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个例行江淮之地送到姑苏台的玩物。不会成为贵妃的阻碍,若是她自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朕会亲自扭断她的脖子,把她的头剁下来,给贵妃玩!”
宫鸢尾彻底输了。
就算相似的五成脸,她取代不了任何人,独孤玄赢这些日子只不过是在拿她看看两淮淮亲王王府有多少遗诏而已。
所谓做的这一切,独孤玄赢只不过是在刺激独孤倾亦,看他的实力而已。
“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独孤倾亦蓦然转身。
我一直拿不准,他口中所说的难缠家伙是指独孤玄赢,还是夏侯麦冬。
朦胧细雨竟把我的衣裳打湿,我紧跟着转身看着他的背影,他跟背后长了一双眼似的,知道我在看他。
未走远的修长身形,如细雨般的浅淡边走边道:“你要进入姑苏台,有一个非常近的捷径,可跨越姑苏台直接达到皇宫核心!”
他的声音像余音缭绕,在我耳边久久不散,我抬起头摸了摸我的后脑勺,不是我的错觉,这个人真的摸了我的后脑勺。
摸了我的后脑勺,还帮我,其目的到底是何种……
宫鸢尾又被打了两巴掌,独孤玄赢从未有过的冷漠,对她说道:“一匹马,最终去处是姑苏台,你出现在这里,朕不去深究,朕只当你是为了给贵妃取乐!”
宫鸢尾顶着一张红肿的脸,眼中尽是委屈和控诉,独孤玄赢看不见她拿起酒壶,倒了一杯相思醉,喂在夏侯麦冬嘴里,两个人你侬我侬,宫鸢尾完全成了一个摆设。
细雨越来越大,宫鸢尾从高台上下来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拍着手巴掌,对她夸赞道:“偷鸡不成蚀把米,与你合作,我有点亏啊!”
宫鸢尾摸了一把自己红肿的脸:“你以为我输了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佯装震惊,凑到她面前,贼一样压低声音:“你的意思你有后招?我可没看出来独孤玄赢把你摆在心上,替代品?我们俩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随时都可以被抹杀舍弃!”
宫鸢尾眼中闪过一丝嗜血,忽然笑了起来:“着什么急呢,今天细雨朦胧,被人灌红花之仇,被人扇巴掌之仇,你觉得就这么算了?等着看好了!”
霎那间溢出来的癫狂,让我想起了保定大人养的那头狼,他也是疯癫,嗜血,食生肉。
细雨仍然绵绵,要是不打伞,绝对不消半刻工夫,全身便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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