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杀 (荒芜人烟)

“他回去了？在我出宫的时候已经回去了？”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他明明和我一直在一起？却在我出宫的时候走了，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是啊，还和你一起在宫门前道别，让你好好的生活，好好的达成所愿，这些你都忘记了？”箫清让吃惊的问我：“烧的有些严重，等下到驿站的时候，寻一个大夫看看，我总觉得你好像失忆了一般！”
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不急不缓的又躺了下去，望他：“那你给我找一个大夫，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似的，也觉得宫鸢尾怀有身孕事发突然！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就怀了身孕，太突然了！”
“嗯！”箫清让手轻轻的拍在我的身上：“睡吧！等你睡醒，我们就到驿站了！”
缓缓的把眼磕上，却是纷纷扰扰睡不着，桓芜跟我一起出了宫。
我去护国寺，他回谯郡……
宫鸢尾怀了身孕，我去护国寺祈福……
心中的疑虑，我的脸好像好了却没好…
我好像不是去的护国寺，不是去护国寺我去哪里？
独孤玄赢怎么会派箫清让和我一起呢？
难道真的是我烧糊涂了？
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把没有的事情杂乱的揉到一起，便成了一锅浆糊？
桓芜到底是不是回家了？
他向我告别我应该有印象才是，现在没有印象全凭箫清让一家之言，我该怎么去相信？
马车摇摇晃晃，来到了驿站，箫清让本来要抱我，我一下子恍若惊醒一般，推开了他……
他正在做着拥抱的动作，我尴尬的冲他笑了笑：“我可以自己来，你也一路辛苦，我们可不可以停留……等明日再赶路？”
箫清让拥抱的动作瞬间改成伸手来牵我：“当然可以，我们并不着急回京城，你可是奉了皇命，再多待半个月也是不打紧的！”
纠结了一下，才把手放在他的手中，他牵着我的手慢慢的下了马车，我四周看了一下，一行没有多少人，也就二十多个人。
箫清让随即解释道：“此次低调出行，并没有张扬，所以你这个皇贵妃，跟寻常人一样！”
“原来是这样！”
我是皇贵妃，对，独孤玄赢册封我为皇贵妃，在皇宫之中，仅次于皇后之位的皇贵妃，他好像跟我说要封我为皇后。
我记得我把太皇太后杀了，当初杀太皇太后之时就是想试探一下独孤玄赢会不会杀了我，我赌赢了，他对我极其容忍……
房间里满满一桶水，水里飘着红色的花瓣，一股似曾相似油然而生，好像我曾经见过这红色的花瓣在天空飘舞。
愣证了好半天，脱了衣服跳进水中，却有一种曾经被人扔进水里的错觉。
我到底忘了什么？
还是真是烧糊涂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接闷入水中，我这一桶水中，我睁着眼睛，看见满天飞舞的红变成了血一样浓稠……
心中惊恐，我不是泡在花瓣之中，而是泡我在鲜血之中，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后脑勺什么疤痕也没有……
怪异的感觉越发挥之不去，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等待着慢慢发酵！
休息了一天，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箫清让便敲了我的门，用油纸包包了两个素包子给我：“出门在外，整个驿站没什么好吃的，包子还可以，垫垫肚子，我们启程了！”
我接过油纸包，“谢谢！之前你我是不是大吵了一架？”
箫清让一怔：“过去的事情提它做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咱们现在向前看，我助你报仇杀独孤玄赢，宫鸢尾这次怀有身孕，我们可以利用她腹中的孩子，大做文章！”
“抢了她的孩子吗？”我带了一点阴沉的问道。
箫清让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你现在是皇贵妃，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只要你做了皇后之位，无论谁生的孩子都会奉你为嫡母，如果这个孩子的生母死了，你这个嫡母，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这个孩子带到身边，这个孩子就会成为太子。只要这个孩子成为太子之后，想尽办法杀了独孤玄赢，北晋江山社稷都会是你的，独孤玄赢就是一个战败一无所有的人！”
他的话让我陷入长长的思量当中，思量过后，我道：“从生下孩子到孩子养大，至少要得十几年的时间！你走的这一步，时间跨越太大，更何况我要做皇后，也得独孤玄赢同意才行！”
“就算他同意了，我坐上了皇后之位，我要伺候他的，我要和他上床侍寝的，但…我不要，我不想他碰触我，他碰我一下，我就觉得无比恶心，你明白吗？”
箫清让脸色沉静肃穆：“不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对他的厌恶，只要你坐上了皇后之位，剩下的事情我来！”
“曾经你驾轻就熟让宫鸢尾去伺候他，既然你能做一次，我也能做第二次和无数次，宫中不缺乏女子，更不缺乏想爬上龙床的女子！”
“你觉得你的计划可行吗？”我忍不住的泼着冷水，说着自己的怀疑：“独孤玄赢他之所以能坐上皇位，够隐忍，他的心思深沉，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你能保证次次他不会怀疑？”
“只要他爱你他就不会怀疑！”箫清让斩金截铁的说道：“爱一个人视线就会出现盲目，尤其是你这个他曾经负过的人，他的内心深处对你带有一丝愧疚，愧疚他把你的全家全部隐灭！你可以利用他的愧疚之心，利用他这么一丝丝怜惜，反败为胜！”
他都帮我计划好了，好像我不按照他这样的走，倒是浪费他一番好心和布局。
掏出包子咬了一口，青色的菜露了出来，包子让我吃不出来味道，我只是咀嚼了两下就吞咽下去，直接往外走，边走边道：“只要能尽快的让他死，你让我怎么做我都配合你，到最后他的命运记得留给我，我要拿刀子一刀一刀片掉他的肉，若是可以就成交，若是不可以，还像往常一样各玩各的！”
箫清让急急的跟上我，言语中掩饰不住一丝兴奋：“那就这样说定了，这一次你我一定要相互信任，等回到皇宫，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
“好！”
秋意越发浓烈，清晨的寒冷越发瘆然，冷风一吹，全身鸡皮疙瘩乱起，我不愿意和他再坐一辆马车，便分开而坐。
因为达成了协议，奔驰的马车没有停留，甚至带了一丝快马加鞭意思往京城赶。
久违的京城……
心中突然冒出这五个字来，好像我离开的时候说过，不要再回来了，我为什么会说过？
“怎么不走了？”箫清让问道。
昂着头望着宫墙，喃喃的说道：“有一种进来了，再也出不去的感觉，感觉很强烈，强烈的让我有些害怕！”
箫清让手搭在我的肩膀，想给我无尽的力量一样：“不用害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不让任何人伤害于你，独孤玄赢也不会伤害你！”
我斜睨着他，蔚然长叹：“但愿吧，但愿我进去，还能活着出来！”
说完，不顾他的手搭在我的肩头，快步往宫里走去，箫清让跟着我并列而走，到了宫门前，他递了令牌，守宫的人放了行。
蜿蜒的漆红宫墙，长长的宫道，地上落叶纷纷，宫女还来不及扫，风一吹打着滚的飘荡。
都忘记了我住在哪里了……
走了一半，我瞧见雍容华贵手摸在肚子上的宫鸢尾，她身边跟了不少人，个个恭敬的立在一旁，就像最忠心的仆人。
“姐姐你回来了？”宫鸢尾扬起笑脸迎了过来：“皇上知道你回来了，都不让你住原来的地方了，让你住凤苑呢！”
“皇后才住的院子？”我伸手一下搀扶住她的手臂，和颜悦色笑脸相迎：“妹妹身子重，可千万要小心呀，荣华富贵，千秋万世，就看这一遭了！”
宫鸢尾一手护着肚子，肚子一点都不明显，护着肚子的动作生怕别人不晓得她怀有身孕一样。
“姐姐说的在理！”宫鸢尾被我搀扶的那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我，压着声音提醒我：“姐姐可不要对我做出什么动作，伤害皇家子嗣之罪，太后不会放过你。太皇太后和皇上没有太多的亲密感，太后不一样，皇上绝对不会为了你杀了太后的！”
“原来你在害怕啊！”我咯咯地一笑：“你放心，你的孩子就等于姐姐的孩子，姐姐会把他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对待，姐姐跟你一样，都指着他翻身了！”
“所以姐姐依然会和我一条路上？”宫鸢尾试探的问道。
我慢悠悠的拍着她的手背：“这个是自然的，我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先把共同的敌人杀掉，我们两个慢慢玩，这次一开始我们都说好的！”
宫鸢尾眼中的神色稍齐，微微舒了一口气：“有姐姐的这句话，妹妹真是把心放在肚子里了，一直以来都在提心吊胆，生怕姐姐为了皇上的宠爱，要和我这个妹妹决裂！”
“怎么可能？”我微微停下了脚步，宫鸢尾脚步也跟着一停，挑着眉问我：“姐姐怎么不走了？皇上上早朝了，等会肯定会来看姐姐的！”
我的视线缓缓下移盯着她的肚子，慢慢把搀扶她的手抽了回来，指着她的肚子道：“我可以摸摸他吗？”
宫鸢尾一下子警惕起来，后退一步，声音跟着沉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扬起自以为最真诚的笑意：“我不想做什么，就想摸摸他而已！”
“让她摸一摸，又怎样？”箫清让声音一点都没有属于阉人的尖锐，相反的如曾经一样温润如玉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