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微垂,见得清宁手微抖,还不停的往身后放,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清宁正忧心手中毒药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被人握住了手,大惊之下,回头一看,居然见得是晴衣。她的脸色异常冷静,还未等清宁回神,也不知道怎的一个巧劲儿就从清宁手中抢过了那包微湿的毒药。
清宁眼眸一缩,低声呵斥:“晴衣!你做什么!”
晴衣却十分冷静的低声回着:“娘娘,您放心交给晴衣吧,即便真出事,也绝不会连累到娘娘的。”
清宁哪里不知道她的打算,急了:“你知道什么!快给我!若是被人发现……”
“娘娘!”晴衣却突然将她一扶,在比如看来,就像是她体力不支要倒似得,同时耳边传来晴衣小心的叮嘱:“您放心,晴衣有分寸的,您保重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清宁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觉得一道视线紧紧地黏在自己身上,蓦然一惊,回头看去,果然见得周青鸾突然回首,那深邃的眸子竟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因为略有心虚,清宁牙齿不由轻轻地颤抖,可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绝对不能露出丝毫怯弱或是心虚来。
于是咽了口唾沫,她只得先不与晴衣多说,强自镇定下来,苍白着一张脸与周青鸾对视。
触碰他视线的刹那,清宁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第一次,在周青鸾的身上体会到如此可怕的感觉。
好在,他好似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去,而此时张振尧带着侍卫过来了。
清宁深吸口气,不敢在多分心,只不动声色的朝前站了站,将晴衣和纺霞挡在了身后,但是在外人看来,却也只是二人在后面侍立的样子。
也幸好,此刻众人的心神都已经被周青鸾那边牵走,倒是无人再注意到清宁主仆的异样。
第十九章 斟酒之人
“陛下,微臣来迟,还请恕罪!”张振尧一到,立马抱拳回禀。
周青鸾眉眼神色清淡的一拂手:“无碍,此事你也插不上手,怨不得你。”话落,语气加重:“暂且将人集中起来,此事有些蹊跷,还需好生调查一番。”
“是!”张振尧立刻领命,一挥手,身后众侍卫鱼贯而出,将筵席之内的众人纷纷包围起来,众人一见,当即有人不服起来:“张大人,你这是何意!”
张振尧冷眼看去:“保护现场,寻找真凶!”
又有人大怒:“张大人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其中有人是凶手不成?!”
张振尧并不为所动:“只要今日的事情一日未出结果,那在座的诸位,都有嫌疑!”
“你!”众人一听,纷纷大怒。
张振尧却又神色一缓,慢慢道:“当然,诸位大人请放心,张某将诸位大人集中起来,不过是奉命行事,也更是为了诸位大人的安全,暂且将诸位大人保护起来而已。只要一等此事了结,张某定然给诸位大人一个交代。”
此话凉凉的,不带丝毫感情,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众人闻言,也不由的无语起来。
上面的吩咐,还能怎么办,自然也是敢怒不敢言了。一时间,都不由的安静了下来。
清宁也自然在被包围之列,她冷眼看着张振尧如此,虽然心里清楚,以前的张振尧也是这样的性子。可到底,还是因为昌伯侯府的事情,而对他大大的不满起来。
因此见得这场景,不由眉眼寒了下来,冷冷的睨着他,心中冷哼,狗仗人势!
张振尧似乎有所感应的回头看了一眼,便接触到清宁冷冰冰的目光,不由一滞。
心中苦笑一声,有心过去解释什么,可想到什么事情,不由的打消了这个念头,目光一转,便朝前方大步而去。
而此刻,太医已经开始检查起来那些身亡之人所吃的酒水等物起来,另一边儿,由张振尧及时带来的仵作也简单的验了验,随后太医和仵作齐步上前,拱手称了声陛下。
周青鸾站在上首,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不停转动那柄晶莹的折扇,还反射许多细小的璀璨光芒。
他颔首,开口问:“如何?”
“陛下。”太医先上前一步,肯定的到:“微臣仔细观察之下,怀疑诸位大人的问题所出,乃是在酒水之上,应当是中了一种西域奇毒,此毒和酒水一旦混合,便浑然一体,而唯独瑶妃娘娘……”太医不由迟疑了一下。
周青鸾眼眸一垂,阴鸷之色在深眸之中一闪而逝:“说!”
太医一抖,急忙继续道:“微臣无能,并没有看出娘娘所中之毒具体是什么……请陛下恕罪!”话落,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起来。
仵作也在这时点点头:“不错,看情况,娘娘所中之毒似乎跟诸位大人差不多,看起来无色无味,而且连上酒水之时的层层验证都未能验试出来。可实则,娘娘的所中之毒凶残之性,犹在诸位大人之上啊!”
“这不可能!”下面大臣一听此言,当即惊呼起来:“既然是酒水中毒,那为何,我们也同饮了,却没有中毒。”
仵作闻言,却不慌不忙的道:“陛下和诸位大人且别着急,请看这里。”仵作当即将那酒壶拿起,随即一左一右的一拧,众人便很清楚的看见那壶盖便有如开关一般的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空洞,纷纷大惊。
仵作道:“此壶名为鸳鸯壶,转动之间,可轻易的切换酒水,想必,斟酒之人,定然是早便熟悉此壶特性,才会如此明确的对诸位大人下毒。”
此话一出,周青鸾的脸色便很明显的阴沉起来,如暴风雨将来一般的可怕,他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叫人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冒了起来:“如此说来,这件事情,是有人早已蓄谋已久了?”
众人都不是傻子,前前后后的事情,哪儿还能不明白的?听闻周青鸾此言,不由都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今天的筵席,显然就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阴谋,若不是姚珠儿误打误撞的将那杯酒给抢了过去,此刻周青鸾岂不是死路一条了?
刚想到这里,清宁心中却砰砰一跳,不对!仵作说斟酒之人熟悉这壶,可自己并不知道这东西,怎的倒出的酒,还是含有剧毒,还是最凶残的毒?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旁的裴衣伊却眼眸一闪,惊呼道:“可姚妹妹的酒,却是太后娘娘原先准备倒给陛下的,怎的也会……”说到此处,像是猛然想起什么,慌忙便掩住了嘴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第二十章 我这毒妇
清宁心中‘咯噔’一声,苦笑连连,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自己就觉得这里不对劲儿,这裴衣伊便如此提了出来。如此一来,只怕自己就算是清白的,只怕都洗不清什么,更何况,清宁比谁都清楚,自己那点子小心思,根本禁不起推敲。
果然,裴衣伊此言一出,众人看向清宁的目光,一瞬间就变化起来。
有惊怒,有震惊,有恍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肯定了这事儿和清宁有关了。想想也是,这杯酒本来是准备敬给周青鸾的,若不是姚珠儿阴差阳错的喝了,此刻结果是什么样子的,只怕还真不好说。
毕竟,在场众人谁都很清楚,清宁和周青鸾之间那一层虚伪的面皮之下种种不解的仇怨。而且那些大臣,还好巧不巧的,是曾经的亲皇派,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倒戈到了周青鸾这边儿。
一件两件可以说是巧合,可如此显眼的事情之下,还能怎么说?
众人细思极恐之下,当即有人跳出来,指着清宁愤愤不平的怒声呵斥:“陛下,请立即下旨,处理这等毒妇!若是此毒妇不除,我大宁怕是难安啊!”
此言一出,立即又有人跳出来附和。
周青鸾眼眸一扫,身形微动,一副沉吟之色,也不知是听进了还是根本没在意。
张振尧眼眸中一丝急色一闪而过,略犹豫,上前一步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依臣愚见,怕是不能如此草率的妄下定论。”
“张大人这是何意?”裴衣伊明眸一闪:“如此清楚的事情摆在眼前,太后娘娘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又如何能说她与此事没有关系?”
张振尧不由一时愣住。
清宁却在此时冷呵一声,眼如寒星射向裴衣伊:“那伊妃所言,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哀家就是那个下毒的人呢?”
裴衣伊微怔,正想再开口说什么,一侧的仵作却突然恭敬的喊了声陛下。
周青鸾眼眸微动,看去:“说。”
仵作看了看诸位大臣,以及裴衣伊和清宁等人,脸上略有一丝尴尬的忐忑道:“刚刚诸位大人一时心急,没有听见下官后面的话……太后娘娘所持这酒壶,并不是鸳鸯壶。”
“你说什么?”裴衣伊脸色大变:“如此说来,这满壶酒水,都是毒酒?”
仵作点头:“回娘娘,不错,幸好当时此壶酒水刚刚开封,并未有其他人饮用,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