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应是,退了下去。
常青见状,也未多言。
苏忠稍沉吟,对着常青拱手道:“常大人,再下冒昧,可否请大人亮明身份,朝廷命官,下官可马虎不得。”
若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冒充而来,他可不会客气。
虽然刚刚那封信上已经有了印信证明此人身份,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多探查一下。
常青自无不可,淡淡点头:“苏大人尽职尽责,常某自无不可。”
说着,将自己的官印拿出给苏忠查看。
大宁官员官印皆是特制,不可能做的了假,也不可能有人敢作假。
一见常青竟是正二品行走,苏忠神色微肃,心下更是凛然。
他面上神色不变,却暗暗叫苦不迭。
他早就怀疑苏盛在外惹得麻烦说不定就跟朝廷的人有关,如今果然,朝廷的人上门了。
却偏偏,对方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这个时候来。
要是早来一阵,自己说什么也不可能冒险派人前去剿灭对方了。
要是晚来一阵的话也好,说不定那个时候自己派出去的人早就将对方剿灭。
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如今可好,前后膈应着,不上不下,让他心惊胆战。
只盼望,苏盛那狗东西莫要得了逞,得罪了对方。
否则,谁知道他们朝廷的人有什么后手等着自己?
他笑了笑,将官印递回常青:“得罪了。”
“无碍。”常青道。
苏忠咳了咳,小心翼翼的问道:“听闻陛下早前南下,既然常大人已至此,不知陛下……”
常青哪儿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也不隐瞒,道:“陛下还有些许要事未办,事情完善之后,自会通知你我,苏大人不必担忧。”
具体什么事情,却未言明。
苏忠讪讪一笑:“原来如此,只怕下官招待不周,让陛下受累了。”
心下却是惊疑不定,有要事,什么要事?
他下意识的就想到苏盛身上,不由心下沉了沉。
常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苏大人不用忧心,陛下明察秋毫,只要苏大人将自己分类之事办的妥当,自然不会对苏大人不满的。”
这话说的苏忠冷汗淋漓,分内之事办的妥当,他可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暗示?
本想开口问问,却不料常青呷了口茶,放下茶杯却沉声一转:“常某此来,是为另一件事情。”
“哦?”苏忠转了转眼珠,躬了躬身:“常大人有所需要尽管言语,只要下官能办到的,定然竭尽所能。”
常青这才呵呵一笑:“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听闻苏大人此处关押了一位姓蔡名青的官员?”
“姓蔡的?”苏忠一愣,心下猛地跳了跳。
…………
却道苏忠这边担心苏盛惹了祸事担忧的不得了,却不知苏盛一行人来到此处后,前前后后寻找了方圆百里,却丝毫没有找到之前那些人的踪迹。
他起初还以为是被人藏起来了,捉拿了许多当日与周青鸾一行人有过话语的人前来严刑拷打逼问其等行踪。
却仍然是一无所获。
灾区哀鸿遍野,却敢怒不敢言。
苏盛无可奈何之下,在此坐镇三日,仍然无有消息。
后等的不耐烦之下,侍从建言道:“或许是其等人得知得罪公子您的后果担不起,所以提前跑掉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苏盛这般想。
正好又迎上被府中派来的管事,劝说苏盛此事罢了,否则打断他的腿。
在苏忠威胁之下,苏盛本也有了退意,于是就此离去。
只是本来打的一扫前面的窝囊气没有成,反倒吃了一肚子气,终究难以平复。
是以走时又惩治了许多灾民,这才冷冷离去。
消息传到周青鸾他们这处的时候,清宁等人气愤不已。
周青鸾却面无表情,只唇角略略上扬,一丝阴鸷氤氲一闪而过。
第二日,一行人离开营地,收拾一新,就这般入了宜城内去。
守城兵对流民恶声恶气,态度极其恶劣,却不敢对这些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人如何。
是以一行人根本未曾受到盘查,略略过了一趟,很轻易的就入了城。
宜城外面一片衰落之象,城内虽然也受了影响,可人来人往的,还是一片繁华。
清宁不由道:“城内笙歌景连天,城外尸骨荒若野。这宜城的官员,当真是个狗官。”
赤魔绝便淡淡一笑:“越是这种时候,便越能考验人性。他人生死,于尔何干?不是每个人都心系天下苍生的啊……”
杨逍则问:“陛下,可需直入县衙?”
周青鸾一想,摇摇头:“且慢。”
又道:“在城内住上几日再说。”
于是一行人又寻了一个酒楼住下,一住就是三日。
这几日,白天他们便在城内转悠,了解宜城事宜,晚上周青鸾等人便密谋不断。
清宁也不知他们在聊些什么,没有兴趣也没心思去打听。
不过他们倒是听说之前被关押的蔡姓官员被放了出来,周青鸾不由微微一笑,道:“常青办的不错。”
而在这些日子里,他们却是打听清楚了一个算是对头的行踪。
便是曾经在城外和他们有过冲突的苏盛,知道此人在城内仗着老子是官员,便行事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像是欺压民膏,强抢民女等事络绎不绝。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周青鸾会惩戒此人,却没想到,周青鸾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只不过唤了人将其盯住,随时报备其行踪。
甚至他们在此的酒楼,也是其经常光顾的地方。
这一日,有侍卫急急忙忙的捧着书信入内,打开一看,却是周卓然和周庭处的书信前后到了。
看完信中内容,多半相同,只周庭略提了一句:“周孟阳与周月天兄弟诡计多端,虽有本王照料南下,却也不得不防其等有后手,望周知。”
周青鸾看完,眼眸闪了闪,将信递给杨逍:“烧了罢。”
杨逍接过应是,又担忧道:“陛下,可提前将兵力调集?”
周青鸾摇摇头:“尚且不需,否则,便是打草惊蛇了。”又冷哼一声:“早便料到其等定然坐不住,如今果然沉不住气了,来的正好,正好可以将其等一网打尽,了却内患,也不枉朕一直以来苦心安排的一切了。”
他说罢,提笔书了一封密信,交给杨逍,眼神意味深长:“送去青山。”
杨逍闻言,神色一肃,郑重接过,而后退了出去。
恰时,有消息传来,说是苏盛领着一群公子哥儿来了酒楼。
周青鸾眼眸一闪,笑了笑:“终于来了。”
他又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对方:“此予常青。”
来人退走,周青鸾却唤人叫了清宁和赤魔绝一行人,笑道:“早先吩咐酒楼准备了一桌本地特色菜肴,随朕前往一品?”
赤魔绝哈哈大笑:“有酒否?”
周青鸾:“美酒佳肴,任君挑选。”
清宁听罢二人对话,不由眼眸一转。
他们在这个酒楼呆了几天了,要说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早就用过了。
此刻周青鸾却这样说,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咯?
清宁正好近几日闲的无聊,当即闻言也有些好奇周青鸾在打什么鬼主意,便也随同前往。
下了楼,在雅间外一转,几人谈笑风生。
却未曾注意,不远处苏盛早就看到几人,眸中凶光湛湛。
只他一时不敢确定,对方那几人到底是不是之前跟自己作对的人。
周青鸾他们之前扮作灾民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做什么掩饰。
所以苏盛观察些许,终于确定,领头几人,就是之前和自己作对的。
当即心下怒意丛生,暗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就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原来是躲到城内来了。
他心下稍有疑惑,看这几人模样,有模有样的,像是有些来头。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便被一波一波的怒火而冲散,他下意识的就准备冲过去叫住几人。
一旁跟随的几个公子哥儿正说说笑笑,插科打诨儿的说些黄秽之事。
见苏盛目露凶光的看着某处,便跟着看去,却什么都没见着,不由纳罕:“苏公子怎么了?”
苏盛回神,重重一哼,冷笑道:“看见几个惹人厌的狗东西!”
立刻有人起哄:“什么人敢惹苏公子不快,走走走,咱们去砸了他的场子,让他跪下来给苏公子你舔鞋!磕头认罪!”
立刻有人同意,一群人闹哄哄的,架势十足。
苏盛也差点儿就同意了,却猛地想起上次的事情,他们当时那么多人都拿那几个人没办法。
更别说现在他们这一群酒囊饭袋的狐朋狗友了,当即心下一凝,道:“且慢。”
众人不解:“苏公子,你不是怕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