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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花事 (鹿青崖)


  梁星对他来说,同别人都不大一样。
  自小那些师兄弟们,都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师父斋醮科仪,他总有些旁人没有的想法在,师父却觉得他那是不服管教,没少责罚他,可责罚又能怎样呢?他就是觉得修成正果太过飘渺,想过得好一点,多拿些香油钱才是要紧的。然而那时人小力微,这话也没法挺直了腰板说,每每被罚得吃不上饭,饿得前胸贴后背。
  那时候白苓师叔的徒弟梁师妹,是全道观最胖最圆润的那个,偏白苓师叔总觉得她是挨饿挨过来的,格外疼惜些,让她吃得比一道观的小道士都胖乎,还常往她腰间拴着的荷包里塞糕点。
  有一回黎恭饿得不行了,见着珠圆玉润的师妹腰间那鼓鼓的荷包,一横心就拽了下来。打开一看,里边居然一大块的芸豆卷,黎恭口水都快落下来了,直接掏出来就掖进了嘴里。
  白苓师叔向来得自家师父爱护,又只有这一个捡来的徒弟,没人敢这般欺负梁星,黎恭吃了梁星的一大块芸豆卷,肚子里舒坦了,却也晓得这回怕是更要遭师父惩戒。
  只是他瞧瞧这圆滚滚的梁师妹,却见她没哭,只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嘴巴看,看了半晌,皱了眉头。黎恭心想完了,她要哭了,肯定还会把一道观的人都引过来,自己就等着挨鞭子吧。
  可他预料好的哭声却没来,梁师妹盯着他的嘴,问:“师兄,你不噎得慌么?”
  黎恭愣愣地说不出话了,梁师妹却解了自己腰上的小水葫芦,递给了他,“师兄你喝口水吧……”
  自那以后,他每每被罚,梁星见了,就主动把荷包里的糕点给他吃,吃着吃着,黎恭便有些舍不得她了。
  后来年纪渐长,不少师兄弟姐妹归家的归家,云游的云游,梁星喜静不喜动,又没有俗世的家人,一直都在观里。黎恭觉得这样很好,以后岁数大了,等他有了一番成就,可以和她做个道侣,做夫妻也是行的。终归这些年,他也只瞧她一个顺眼。
  尤其这两年,他忙着打拼,每每回到道观,还能瞧见她或带了师叔祖晒太阳,或在院中洗衣裳,或指点道童们念经,总觉得连日在外奔波忙碌的疲劳能去了一半。
  只不过,眼下找上门来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浑身散发着不经意的冷清气质,同他说话的时候看似和气,身上却有着防备的气息,反倒是瞧见梁星走过来了,那些冷清全没了。黎恭觉得不妙得很。
  他亦是跟了过去,那男人喊了一声“梁道长”,黎恭见着梁星那番闪躲的态度,便立时走了过去,问道:“师妹,这位是?”
  梁星回过神来,跟他说是一个友人,那男人深深看了梁星一眼,又朝他拱手,算是同他理会过了,便又同梁星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梁星让他看着师叔祖,这便要跟那男人走,他道不行,“师叔祖只认你一个。”
  他这么说,那男人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甫一接触,皆是领会到了对方是何等的意图。许是他二人的目光过于直白,连师叔祖都察觉了,她老人家拍着梁星的手,道:“你可想好,不然就跑。”
  梁星呛了一下,却也是被师叔祖提了个醒,连忙喊了“师兄,冷善人”,又道:“冷善人跟贫道这边说话吧。”
  黎恭心想原来这人姓冷,这一身冷肃之气倒也合适这姓氏。他站在原地未动,眼看着那姓冷的男人,跟在梁星身后往一个树下去了,他找了院里洒扫的小道童,“你去听听,都说了什么。”
  小道童不时便过来回禀了,说梁星撵他往一旁洒扫去,不过他还是听了几句要紧的话。
  “他二人所言何事?”黎恭问。
  小道童答:“主持,那位男善人问梁师叔,想好了没有。那男善人说他现下虽然是投靠,可过两年便可放出去,到时候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还道是家中只有一个小兄弟,也不需得照顾,梁师叔嫁过去,万事不用操心。”
  嫁过去?!
  果然!
  黎恭这心里的气焰立即被泼了一勺热油,呼啦一下就烧了上来,只烧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坦。他沉声问那道童:“你梁师叔如何回应?!”
  道童道:“师叔支支吾吾的,师侄也没听清。”
  黎恭放了些心,眼睛盯着那二人,见着梁星半低着头,男人却也微微弯了腰,嘴巴一张一个说个不休!黎恭眯了眯眼睛,转身回了他自己房中,将那封师叔白苓早就寄来的信翻了出来。
  这信到了他手里,他没有不看的道理,当时看完就被他放到了一边。原因再简单不过,白苓师叔这么多年极为疼爱梁星,他怕她这一去,便也在那落了脚,不回来了。
  不过眼下么?
  他很快回到了院中,一眼瞧见梁星被那男人说得脸都有些红了,径直走了过去,“师妹。”
  梁星转过头来,黎恭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绯红,又看了一眼那男人紧盯她的目光,当即便道:“白师叔来信了,你没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最好先过问师叔,到底师叔疼你,你可莫负了她。”


第257章 香气撩人
  同梁星在一处这么些年,不得不说黎恭再了解她不过,这话一出,梁星便做了决定,说是要去寻了师父再说。冷成只好无功而返。只可惜黎恭没想到,他远远地将梁星支开,却兜兜转转又把梁星送到了冷成的脸前,这自然全赖薛云卉的功劳。
  薛云卉哪里知道黎恭那些字弯弯绕绕的心思,只道:“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师父来信了,竟也藏着掖着这么久!他想做甚?!”
  拍拍她的背,梁星让她别生气,又道:“别理他便是了,他自来也忙得很,又不常往观里来,以后我让几个小道童帮我留意着些便是了。”
  “师姐幸好没替他找借口……我可提醒师姐,他心思多着呢,别轻易信他!”
  梁星自然道是,“我都听师妹的。”
  她说着,薛云卉凑到她脸前来,道:“那冷成怎么说得呀?他可说明白为何要娶师姐?”
  梁星闻言拿过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眼神直直地想了半晌,才嘴里含混着道:“他没说旁的,就说有缘来着。”
  “是么?”薛云卉歪着脑袋打量她。“是啊,只不过,他说头一会见我,便觉得有缘了,不然那山野林子这么大,也见不着不是?”梁星咽下了这一口桂花糕,朝薛云卉点头。
  薛云卉朝她撇嘴,听着她这话里的意思,对冷成还颇有好感,虽然一个称呼“梁道长”,一个称呼“冷善人”,薛云卉却觉得二人还真有可能喜结连理了去,说不定还没到平凉,师姐就想明白了。
  那她呢?
  念头刚一掠过,便听见车外有人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
  这一路自涿州行至太原,大小寺庙林立,道观却不过了了,身为道教中人,在这佛教兴盛的年月里总有些心下怅然的。
  本土的还不如外传的,如何不怅然呢?
  只道教讲究修身养性,随性自然,虽有经文传世,可并不劝说世人为主业;相比之下,佛教更擅传教,开坛布道普渡众生,古有三丈法师,今有青潭法师,连宫中皇上都更青睐佛教。道教之落寞,也是必然。
  眼下听见这么一句熟悉的“福生无量天尊”,薛云卉便掀了帘子看去,瞧见这太原府的大街上,有两个坤道相携而行,恰逢前边人多马车走不快,薛云卉听着那二人道:“说是庞家的当家夫人想求个平安,只挑坤道,倒是咱们的机会了。”
  另一个人满脸惊喜,“莫不是阳曲庞家?”
  那人说是,“所以咱们明儿就去试试去,说是就在文昌宫,还说不拘哪个道观的都能去呢!咱们搭个伴,也多一成胜算不是?”
  她这么说,另一人还有什么不应的,当下说起明日如何应对云云。薛云卉听得心花怒放,梁星也凑了过来,“师妹莫不是想去?”
  “是啊,师姐听没听见,说是什么阳曲庞家。咱们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家,可听那两个道友的意思,约莫是个大户人家,还道是不拘哪处来的都行,咱们何不去试试?赚些金银总是好的。”
  梁星道好,正逢着天色已晚,袁松越下令找家客栈歇脚,一行人今晚便宿在了太原。下车以后,袁松越过来拉了薛云卉说话。自梁星来了,晚上便没得人枕在他臂上入睡了,不仅如此,连白日里薛云卉也同梁星形影不离,他也只吃饭歇息的时候,能同她说上几句话,他这心里,不是一个空落落就能言说的。
  这会儿凑准机会拉了她到他房里,便将她抵在门上,凑在她耳边道:“哼!一日不同我说话,没一点子想我的!”薛云卉挑眉讶然看他,“你不就在车外么?”
  话音没落,就被人掐了一把,这掐不疼,却总是痒。薛云卉被他弄得呵呵笑,连忙求饶,又道:“不赶路了,咱们在太原停歇几日吧。”
  本也不过是歇息出游,一味地赶路也没意思,袁松越牵了她的手,道好,“你有哪里想转转的?到可以先让人打听打听。”
  “倒也没什么旁的,听路上的行人说有个文昌宫,既然停歇,便进去拜一拜文昌帝君,如何?”薛云卉说着话,突然想起了阿荞那小东西撒娇的模样,不由地看着那人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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