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心甘情愿而来,替他护佑最爱的女子安全无虞,尽忠尽力,让他可以勇往直前,没有后顾之忧。
“殿下放心,臣誓死完成嘱托。等待殿下功成之时!”
哗啦!
铁无双单膝跪地,盔甲撞击着白玉石台阶,分外清脆肃杀…
来时匆匆,惹得真个京都动容,离开时却悄无声息。
当然,暗地里多少人知道就不得而知了。
镇南侯八百亲卫,盔甲在身,刀枪明亮,齐刷刷等在宫门前,惊得多少人眼珠子都要掉落下来。
有出宫的御史立刻就要写了折子弹劾镇南侯跋扈,说起来这八百铁卫还是先皇御赐,比之东海侯,威远侯的亲卫足足多了一倍,可见镇安侯如何得皇家的信任。
皇家如此,作为臣子自然也要礼敬一番。
这么多年,镇南侯即便回京,这八百亲卫也要寻个借口留在京都外一半。不想这一次,铁无双居然全都带进了京都。
如今更是堵在了皇宫门之外,凭借告状活着的御史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但不等他们拿出纸笔,铁无双母子就护着轿子出来了,不等众人看清,沉睡的小米就被裹着送进了侯府的马车。
铁夫人上了马车,没有立刻钻进车厢,反倒挺直了脊背,目光如刀锋一般扫过那些偷偷议论的文官武将。
“大元开国百年,国之脊梁,从来都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从来不是因为某个神灵的庇佑!若是有人脑子糊涂,忘了脚下的土地属于大元,我们铁家必定会备好刀箭,皇上一声令下,就让这人的血,洒在大元!”
八百护卫,听得这话,尽皆刀柄倒竖重重磕向马鞍,高声呼喝,“杀!杀!杀!”
尸山血海里积累出来的杀气,他们坐下的战马自然是熟悉之极,不但半点不怕,甚至还兴奋的抬起蹄子,呜溜溜叫个不停。
但是不远处那些大臣拉扯的马匹就不成了,吓得两股战战,有些甚至惊得撒腿就要跑。
铁无双多年不见母亲如此,遥想当年他尚且年幼,铁夫人在战阵前,也是这般无数次吓破敌人的狗胆!
一时间,他的豪情满腔,抬手摘了腰刀就甩了出去。
几乎是眨眼间,那惊掉的马匹就被削断了一半的脖子,轰然倒地,马血淌了满地,刺目的红。
末了,他翻身上马,带着队伍,大笑而却。
宫门前,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谁都不是傻子,这母子俩的话说的清清楚楚,他们是忠实的保皇党,谁敢背叛大元,就是铁家的敌人!
虽然铁家一直都是忠臣,但这般高调,甚至跋扈的宣告这一事实。说实话多少都有些诡异。难道铁家有什么打算,或者得了太子的什么命令。
这些时日,铁家因为义女,可是同太子走的很近…
不等他们想明白,不远处的宫门却是关了起来。
宫门沉重,七八个侍卫一起用力,才“咯吱吱”叫着合拢。
这彻底惊醒了众人,纷纷问询,“出了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关了宫门?”
“封门?出了什么大事!”
立刻有人去打探那些侍卫,却只听得命令来自于光明殿。
众人下意识都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待得想要送信回家,却又听得其余几道宫门也都封闭了消息。
这下,就是傻子也知道皇宫要出大事了。
整个京都立刻就像油锅里被倒了一瓢冷水,噼里啪啦炸开锅了。
百姓们虽然有些疑惑,但到底还能保持平静,毕竟再闹也是神仙打架,他们还要为了晚上吃什么犯愁。那种权贵阶层的争斗,对他们没什么大影响。当然就是有影响,也要等尘埃落定再说。
但权贵之家,可就不同了。他们的荣华富贵都是同那座宫殿何人做主有关,自然是闻风而动。
可是,宫门一直没打开,甚至不久之后,天色黑透之后,京都九门也封了。
这下,整个京都就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铁桶。外边就是又天大的事也送不进去,里面也是水泄不通。除非…什么时候这个铁通,憋的自行爆炸!
有消息灵通的,不知耗费了多少银钱,走了多少门路,勉强听得一些风声,再想想铁家母子在宫门前那般行事,都是恍然大悟。
原来,先前太子抱进宫里的那位姑娘,被拜火教误认为是圣女,要带回神山,以方便神使顺利入主大元后宫。那位姑娘自然不同意,于是就出了意外,如今生死不明。
至于下了黑手之人,那还用猜测吗?
她挡了谁的路,自然就是谁下的手!
拜火教实在太过藏狂了,这里不是逍遥岛,不是神山,是大元京都,一国的中心。明目张胆如此下毒手,可谓把大元的尊严,皇室的骄傲踩到了脚下。
有些原本还保持中立的官员,很是愤慨,立刻加入了保皇党的行列。
当然这些都是私下传说,谁也不知道那道高墙之内的皇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而铁家更是门户紧闭,连下人都没一个出来走动。八百亲卫把侯府围城了一个铁桶,别说打探消息,就是蚊子飞进去都要辨别一下公母。
☆、第289章 公主仁孝
这般倒是越发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但任何好奇心都比不得性命重要,所以,侯府门前还是干净。
偶尔有那不长眼的想要挨近,都被侯府的亲卫,打断双腿扔去了臭水沟。
风声鹤唳!
大元开国至今,除了二十年前,皇后病故,皇帝迎娶苏贵妃的时候,这样的情势也不多见。
有老人想起当年之事,越发约束儿孙不要出门,权当在家歇息几日了。
恐慌是最容易传染的事,许是都存了这样的心,第二日早起后,虽然艳阳高照,但街路上却只有小猫两三只,还都是必须去上朝的文武百官。
这一次宫门终于开了,却也只放了官员们进去。
有人就忍不住嘀咕,“这个样子,实在是…早晨出来时候,不曾同家里多交代两句。”
旁人心有所感,也是哭丧着脸,“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走在后边的李林,袖子里揣了奏折,大考的结果就在其中。听得这话,他忍不住皱了眉头,低声反驳两人,“本官不知道两位大人在担心什么,为人臣者,唯有忠君两字。即便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更何况如今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两位大人如此言说,传扬出去,对皇上英明有损。”
那两个说话的官员,本来还有些恼怒,但李林可是有名的倔脾气,宁折不弯,否则也不会做了御史,专门靠告状吃饭。他在大元转悠了两年,不知道拉了多少同仁下马,所以两个官员有志一同的…忍气吞声了。
队伍前边的苏丞相,听到了三人对话,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半垂的眼皮里有什么在酝酿,脚下却是没有放缓半点儿。
其余之人见此,更是低了头,闭了嘴巴。
丽秀宫偏殿里,无数侍卫团团围拢了大殿的各个门窗,拜火教所有的白衣侍女都被圈到了大厅里,而寝殿里只有玉清霜和贴身的两个侍女在。
“神使,这可怎么办?这些人是来者不善啊!”
玉清霜脸色白的厉害,眼底都是愤怒,“去通传,本使要见太子!”
“神使,”那侍女很是为难,吞吞吐吐道,“这些人就是太子派来的,太子怕是…”
“该死!”玉清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很是不明白,明明封泽那般看重那个农家女,怎么就会不顾她的死活。难道是祭祀有错,这农家女,不,应该说圣女神魂太弱,提前去见火神了?
她哪里知道,封泽用一个承诺,换了小米一条命。
“我不信,等着,他总要来求我。到时候把圣女送回岛上,你们就同我留在大元,留在这宫里。这大元还是…”
侍女却是没有她那般乐观,但也不敢说,只能道,“如今也联系不上外边,其余姐妹就是有消息也送不进来。况且也怕她们家里被…”
“不会,除非大元想要动荡起来。否则这朝堂就要空了一半!”
玉清霜倒是不担心这个,反倒是望着正殿方向,眼神里都是不满。
“贵妃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眼见咱们被困也不出声。但无论她想要如何,没有教里支持都是徒劳。待得将来回去教里,本使一定要好好同教主说个清楚。某些人是离开教里多年,以为翅膀硬了。”
两个白衣侍女也是点头,虽然出身相同,但贵妃娘娘显见有别的打算,这些时日几乎同她们不走动,与当初进宫时候可是差了很多。
正殿里,苏嬷嬷正给贵妃梳妆,贵妃如今年近四十,虽然保养得意,但眼角眉梢终究还是有了岁月的痕迹。
老嬷嬷悄悄把一根泛白的头发掩藏起来,惹得贵妃轻笑,“嬷嬷,不必如此,本宫总要生白发的。就是不知道这白发生的是不是值得了?”
“娘娘,您这么多年,甚至不曾安睡一晚,就为了这一日。老奴一定给您装扮的最好,只求娘娘能得偿所愿。”
“一定会。”
苏贵妃慢慢抬起了下边,眼底冷厉一片,头上的凤钗迎着初升的日光,刺眼的一如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