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图尔丹之间的仇,再是深,也不该牵扯到一个孩子的身上,你这样的残忍,真是让我不耻。
这样的静夜,我的琴声如泣如诉的飞过花草,落入碧水间,还有那斗檐亭台,无处不是我的梅花三弄曲。
眯着眼,把自己融于曲中,把我对宝贝的无限思念贯穿于曲中,狐君,我不信你听了你还不会动容……
可是那淡淡扬起的串串门帘依旧在,却总无人卷。凝神中,只听得“砰”的一声,弦已断,撒手而撤,指间已是一片红肿。
原来自己竟是无休无止的弹了两个多时辰。却终是一无所获。
起身走到窗前,有些惶恐,我这样的琴声不知是否惊扰了相府里的一应众人,明日里我要向父亲赔个不是,我只是想要见到狐君,想要讨回我的宝贝而已。
我望着幽幽夜色,那栅栏边,何时已多了一人,飞鬓如昨,一弯的秀眉轻皱着,一身的白衣在风中轻扬,九夫人,她为何而来?
我恨恨的看着她,“我回来了,你的错终是要有报应了。”她让武昭要挟了我娘,这一番仇,是我矢志也不会忘记的。
正文卷 第176章 独缺了一份父爱
我娘是比我自己的生命还更加的重要。
她举步缓缓向我走来,那曾经熟悉的声音此刻再听来却是难耐,“我没有错,我只是想要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你娘,是她自己的错。”
真想挥过去一个耳光,可是我忍了,我厉声问道:“我娘,她何错之有?”
“她错生了你,错生了其其格。”宝月梅哈哈大笑的看着我,这每一个字让我听了无不惊心。
为何她说,我娘错生了我,也错生了其其格?
“你就不怕我爹会杀了你?”
“会吗?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个野种罢了,没人要的野种。”哈哈哈,宝月梅仰天长啸。
“你糊说。”她的话让我心惊了,我想起在巴鲁刺时娘见到其其格时的一幕,难道我与其其格的身世竟真是还有一番故事吗?难道相爷真的不是我爹吗?
从小到大,在相府里,我不缺吃不缺穿,却独独缺了一份父爱,父亲他对我好象真的少了一些什么。
我回想着这一些,这一刻,我突然傻了,难道我真的不是相府里的十七小姐吗?
只是我的疑虑又会有谁来告诉我呢,九夫人吗?我却不想再问她,“你滚,你滚离我的视线,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真的很不屑她的所为,我攥紧的两拳硬是忍着没有挥出去,否则以她的本事她早已在我的手中死过千次万次了。
“你以为你变了模样我就认不了你来了吗?昨儿你一进了相府我就认出你了,我不说,是想让你自己觉醒,你就是一个野种,一个野种罢了。”
胸口的痛又是袭来,隐忍的那份气怨在一刹那间迸出,我想也不想,我眨眼之间已站在她的身边,抡起的拳虎虎生风,九夫人没有躲,她闭了眼,任着我的拳头向她招呼着。
再不忍了,拳与她的胸口相撞,再看向她时,却是她在那草丛里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我不怜惜,我恨她。
甩甩手,我的身世我终会查清,可是她的那一声野种我却是听不得。
她是没有清醒吧,她不知道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她宰割的云齐儿了,我什么也不怕,我有凤薇步护着我,我想来便来,我想走便走,这相府里再也不是囚着我的牢笼了。
听得她的咳声,我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我转身回到屋子里,轻关了门,那半掩的窗帘依旧是灌满了风。
再是闻着荷香,慢慢的调适自己的心,让心重新平静如水,让那满怀的怅然消逝在无垠的风中。
钻进沁凉的水中,洗去一身的尘埃,衣裳落地,被我扔着四处的飘落。
又是任性了一回,明日里我要去见父亲,我要告诉他我是云齐儿,我要他把九夫人赶出这相府,她的野心一如狼子,真不懂为什么父亲还会留她在相府里。
那虎狼的心早晚会把父亲也一并算计在内的。
炎炎的夏因着我周遭的水而泛着凉意,背脊上一阵阵的冷风吹过,让我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
夜,正是浓时,我却再一次无眠而静待它的流逝而过。
相府里,没有鸡叫,但池塘里的蛙鸣却是彻夜不绝于耳,让人好是烦躁。
起来时,镜子里的我黑眼圈让自己更是显得憔悴不堪,我看着这样的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见人了,可是这一夜我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入眠啊。
推开了门,让晨曦里清新的空气送进了屋子里,一个丫头大清早起的就侯在门外了,想问她是谁叫着她来的,再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我只是住几天而已,等有了宝贝的下落,我终是要走的,谁人侍候我皆无关系。
净了脸,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裙,那载着青叶草的马车早已被送进了相府里,喝过了草汁,人才精神了些。
“小姐,要用早膳吗?”
“上吧。”还真是饿了,昨夜里我只顾着生气,而且调皮的算计云彩儿与燕三王爷,再之后就是见到了黎安与九夫人,我竟是连吃饭也忘得省了。
喝着淡香的糯米粥,那红红的枣飘在上面让人凭添了食欲,清淡的小菜,不用想我也知道这是谁为我安排的膳食,除了黎安再无旁人了。
看天色还早,我慢慢的吃完,再收拾停当,今天我要去见过我爹。
虽然九夫人说他不是我爹,可是从小我叫了他十六年的父亲,即使他没有给过我什么父爱,可是那份亲情却不是说抹就可随意抹去的。
终是要面对他,才得以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爹的门前,有人把守,我微晗首,“请禀告相爷,就说云齐儿来了。”
门口的家丁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你是云齐儿?”那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不信。
我点头,“如假包换,我就是云齐儿。”
既然我恢复了记忆,既然黎安与云彩儿皆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还有着瞒着的必要吗?
况且指不定九夫人早已恶人先告状的说我是冒充的呢,是又如何,我就偏要冒充一次。
“请等等,奴才这就去。”家丁战战兢兢的看着我。
爽然一笑,“快去。”
待家丁气喘吁吁的跑出来之际,我已经等的颇不耐烦了。还没待他说话,我已经匆匆的就向内室走去。
满屋子的草药香,这味道从前在蝙蝠医谷我就已经闻着习惯了。
再次看到爹,他的气色似乎好些了,“爹,我是云齐儿。”我坦诚以告,“昨夜里云齐儿才记起了一切,才知道自己就是云齐儿,请爹原谅云齐儿先前的不告之罪。”
父亲斜歪在榻上,向我伸着手,“你真的就是云齐儿?”
“是的。爹还记得云齐儿出嫁的时候,你说要我好好的照顾自己,你说你会照顾我娘。”
父亲点点头,“是的,我曾说过。”
“可是娘呢?你真的有照顾她吗?”想起九夫人,是父亲任她算计着我娘,害得我娘差一点就没了性命。
“是你娘她自己要离开的。”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云齐儿会失踪五年吗?”我追问,没有一丝的犹疑,我要为着我娘讨一个公道。
“我知道,黎安他早就告诉我了。”
“那么,为什么你还放任宝月梅留在相府里?”
追问的急了吧,父亲突然间就咳了起来,一声接一声的咳着,让我忍不住的去为着他捶着背,顺着他的气,让他更舒坦些。
“云齐儿,有些事你是不明白的。”半晌他终于回复我道。
我听了真的有些气,“我娘差一点就死在宝月梅的手上,这都是真的啊。”这件事再明白不过了。
“云齐儿,你爹的位置能做到今天,多少是因为宝月梅在撑着的缘故,所以……”他说着就不语了。
原来是为着他的官位,九夫人在官场上还是有一些手段的,可是我还是不信,“如今,宝月梅她又没有娘家为她撑腰,她何以能帮着爹呢?”我就是不信她有这个能耐。
“云齐儿,你爹老了,这官场上的是非也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了,圣上早就要动我这相爷的位置,许多次都是被她想方设法的又保住了。倘若你爹有生之年被贬,那我们娄家以后又何以有脸面得以在这京城里为生啊。”有些感慨,可终是不能免俗的为了权势与地位在算计着拼挣着。
我听着,我总不信,堂堂大周朝的相爷却是要靠一个女人的手段才能保全官位,我不信,“爹,难道你离了她就不成了吗?”
他摇摇头,“云齐儿,你变了,模样变了,心思也变了,可是爹一样相信你就是从前的那个云齐儿,但是九夫人的事你再不可提了。”一脸的严肃,倒象是我错了一样。
“那么,爹是不管娘的事了?”提起娘,我还要看爹的神色,我总不信我不是他的女儿,我娘就是他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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