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到这里,身子陡然一斜,就要瘫在地上,好些人冲过来扶着太后。
太后声音颤抖地说:“走……回宫,哀家不管了。”
刘宏才一听,吓得大喊着:“太后!太后你救我一救啊!太后——”
太后落魄而去,都不带回头的,走路带风,转瞬消失在刘宏才的视线之外。
薛长瑜阴霾的说:“宗人令可以把犯人带走了。”
薛琼楼立刻拱手说:“是,皇上。”
薛琼楼将犯人刘宏才带走,很快出了大殿。
薛长瑜怒不可遏,直接劈手掀翻了旁边的桌案,吓得宫女们瑟瑟发抖。
薛长瑜眼睛赤红,喘着粗气,似乎愤怒的像是一头野兽,却是笼中的困兽。
薛长瑜砸了桌案,立刻调头要往外走。
苏怀瑾说:“皇上,您这是去哪里?”
薛长瑜的步子这才顿了一下,声音沙哑的说:“去见一见太上皇。”
苏怀瑾笑了一声,说:“皇上何必这般生气呢?”
薛长瑜这才回身走回来,握着苏怀瑾的手,说:“我没想到,我的亲生父亲竟然这么狠心,而且差一点点就伤害了瑾儿,还有咱们的孩子,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他说着,又要往外走,苏怀瑾连忙拉住他的手,安抚的说:“皇上,太上皇不仁,皇上你也不能不孝,若是您真的对太上皇怎么样,朝廷上那么多眼睛都在盯着,皇上得不偿失,最后吃亏的,还会是你。”
薛长瑜摇头说:“不,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更何况他已经伤害到了瑾儿,我更是咽不下去。”
苏怀瑾听到这里,心里又莫名的狂跳两下,说:“皇上,想要处置太上皇,何必动真格儿的?”
薛长瑜眯了眯眼睛,说:“那要如何?瑾儿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苏怀瑾抿唇一笑,说:“是了,而且保证十分得趣儿,皇上看好儿就是了。”
薛长瑜见她嫣然一笑,登时有些心神摇动,伸手顺了顺苏怀瑾的鬓发,说:“好,都听瑾儿的。”
苏怀瑾当即叫来了吕彦,让他准备一些东西。
吕彦吃惊的说:“泻药?”
苏怀瑾点头说:“要那种吃下之后,立刻有反应,腹中绞痛无比的,可有这种药?”
吕彦说:“自然有,而且多得是,只是……”
苏怀瑾抬起手来,说:“吕先生不必多问,准备就是了。”
吕彦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薛长瑜,皇上只是面带微笑,一脸宠溺的看着皇后娘娘。
吕彦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心想着不知皇后娘娘又要拿谁扎筏子了……
吕彦准备好了泻药,苏怀瑾亲手将泻药倒进酒壶里,然后摇了摇,交给绿衣端着。
薛长瑜与苏怀瑾当即就往太上皇的宫殿而去。
宫殿里十分冷清,没什么人烟。
“嘭!!”一声,殿门被瞬间推开,太上皇坐在殿中,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看到来人,更是吓了一跳。
薛长瑜扶着苏怀瑾从殿外走进来,随即是“踏踏踏”的脚步声,一队侍卫从外冲了进来,一句话不说,直接扭住太上皇,将人押了起来。
太上皇吃惊的大喊着:“你们要做什么!?这是做什么!!难道要杀人灭口么?!薛长瑜你竟然要杀君弑父!!”
薛长瑜笑了笑,说:“父亲,你这是何出此言呢?”
他说着,抬了抬手,绿衣立刻把酒壶端过来,薛长瑜不急不缓的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示意,淡淡的说:“前些儿个宴席上,父亲托付舅舅,给朕敬了一杯酒,舅舅说,敬朕万年……”
一说到这个,太上皇吓得要死,克制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盯着那杯酒,说:“你……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薛长瑜继续说:“朕回去想了想,朕虽身为九五之尊,但是太上皇仍健在,朕自然不敢独享万年,毕竟我大薛,以孝为先,因此……”
薛长瑜稍微抬起一些眼皮,看着太上皇,嘴角牵起一股森然的笑意,说:“因此……朕想分一半酒,敬给父亲,让父亲,也可以和朕同享万年。”
太上皇一听,顿时挣扎起来,大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滚开!不!!我不要喝酒!!”
太上皇失控的大喊着,薛长瑜只是说:“抓稳了,请太上皇饮酒。”
侍卫立刻端着酒杯过去,好几个人扭着太上皇,让他抬起头来,还有人掐着他的嘴巴,太上皇非常不配合,左右摇头,使劲的挣扎,仿佛是撒泼一样。
不过侍卫很多,太上皇根本无从挣扎,被按在地上,扒着嘴巴,酒水咕嘟咕嘟的就倒了进去。
太上皇使劲屏住呼吸,往外呕吐,声音十分惨烈。
薛长瑜却笑着说:“太上皇喝的太少了,再敬太上皇一些。”
“薛长瑜!!你这个恶鬼!恶鬼!!你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毒害!!”
太上皇抗拒的大喊着,薛长瑜听到这句话,脸色阴霾,收敛了一切笑意,说:“那父亲呢?父亲怎么样?父亲可曾放过儿子?父亲不知罢?这一次,你险些害死了朕的瑾儿和孩子!这笔账,要怎么算?”
太上皇惊慌的说:“不不不,我可是你的父亲啊,救命!!救命——”
太上皇挣扎无果,还是喝了很多酒水,登时酒水起效,腹中一片剧痛。
太上皇可不知道那是泻药,还以为是毒发了,疼痛难忍,冷汗涔涔,登时在地上打滚起来,大喊着:“不——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皇位是我的!是我的!我不想死啊——”
薛长瑜眯着眼睛,看着在地上出洋相的太上皇,冷笑了一声,随即转过身来,扶着苏怀瑾,说:“瑾儿,咱们回去。”
苏怀瑾点了点头,众人这才推出了太上皇的宫殿。
苏怀瑾笑着说:“皇上,可解气了?”
薛长瑜笑了一声,说:“还是瑾儿坏点子多,只是……这倒是便宜了他。”
苏怀瑾摇头说:“皇上您想错了,太上皇生性多疑,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忌惮着,就算御医告诉他,他根本没中毒,皇上觉着,太上皇会相信么?”
薛长瑜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苏怀瑾笑着说:“太上皇一定会觉得,御医和皇上是一伙儿的,不想给他医治罢了,这样一来,太上皇心病危矣,谁还能救得了他?”
薛长瑜恍然大悟,看着苏怀瑾。
苏怀瑾淡淡的说:“所以皇上根本不需要动手,这种人,也不值得皇上亲自动手……”
【第154章】
苏怀瑾说的,果然应验了。
太上皇腹中绞痛,薛长瑜并没有阻止御医过去医治。
但是御医到了宫中一看,太上皇根本没有生病,也没有中/毒。
因为只是吃了泻药罢了,所以御医也看不出端倪,最多觉得太上皇吃坏了肚子,因此才会如此绞痛。
太上皇听着御医的话,怎么可能相信,立刻大吼着:“奴才!!该死的奴才!!一定是薛长瑜让你们来愚弄我的!!你们这帮该死的奴才!!不……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御医吓坏了,听着太上皇口口声声大喊着新皇的名讳,吓得赶紧就跑了出去。
这事儿自然会传到薛长瑜的耳朵里,和苏怀瑾所料的一丁点儿都不差。
不止如此,太上皇又叫了其他御医过来医治,最后结论都一样,太上皇没有任何不妥,也没有中/毒迹象。
太上皇就觉得是薛长瑜的诡计,不给自己医治,拖延自己的医治时机,心里疑神疑鬼,变得疯疯癫癫的。
方迁奉命去看望了一次太上皇,回来禀报说:“回禀皇上,太上皇的情况……似乎不是太好,御医说,太上皇这些日子有些精神恍惚,而且总喊着有人要行刺自己……膳食也不好好用,水米不进,若是这样儿下去,恐怕……”
薛长瑜这会子正在书房里看书,笑了一声,把奏章轻轻撂在案子上,说:“既然太上皇自己不用膳,也怨不得旁人,还能怎么办?朕不过是……尽一尽最后的孝心罢了。”
方迁虽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他何等聪明,刘宏才的事情,大约知道一二,也不难猜得出来。
毕竟新皇登基,心中不甘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大皇子薛玉珒还已经意外身亡,剩下的还能有谁?
刘宏才不过是个草包,绝不会是主使,主使自然也就明了了。
方迁说:“是,皇上,若没有其他吩咐,奴才……”
他说到这里,薛长瑜突然笑了笑,看向方迁,说:“等等,方迁啊,朕之前与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方迁停下来,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薛长瑜,随即又垂下头去,说:“是,奴才记得。”
薛长瑜轻笑一声,说:“朕说过,你的身份瞒不过朕,若是听朕的话,往后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若是不听命,你也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方迁恭敬的说:“是,奴才知道。”
薛长瑜点了点头,从旁边抽出一份奏章来,放在桌角上,抬了抬下巴,说:“你自己看看罢。”
方迁恭敬的拿过来,展开来看,这一看,有些吃惊,说:“皇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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