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怀瑾呢?
真真儿是幸运极了,竟然一点子事儿也没有,匾额堪堪划过,没有砸到一丁点儿,热茶也没有泼在她身上,苏怀瑾的衣角都没有沾湿一片。
“啊——!!!”
苏锦儿则是尖声大叫起来,“嘭!”一声倒在地上,半边脸血糊糊的,苏锦儿双手颤抖,根本不敢碰自己的脸,一瞬间都懵了。
何止是苏锦儿懵了,那面的苏正也懵了。
薛长瑜“嘶……”了一声,热茶是滚烫滚烫的,泼在薛长瑜手背上,饶他不是个娇气的人,此时手背也烫红了,燎出一溜儿的水泡,登时鼓了起来。
而薛长瑜呢,在这尖声的惊叫中,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苏锦儿,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手。
十分关切的搂着苏怀瑾,紧张的说:“瑾儿,磕到了么?烫到了么?伤到哪里了?”
苏怀瑾也略微有些发懵,一瞬间,薛长瑜的目光深情又担忧,险些将苏怀瑾猛地吸进去。
是了,她上辈子,就是沉溺在这样的感情之中,苏怀瑾要承认,薛长瑜天生俊美无俦,尤其是那略微冷淡的脸上,露出关切的时候,的确叫人心生柔软。
“叮——”
【系统:魅力一重,生效】
苏怀瑾顿时被脑海中的奇怪文字唤回了神儿,还以为薛长瑜这般关心自己,是因为系统的缘故。
心想着这系统,怎么对谁都生效?也真是一视同仁了。
她以前不太相信,但是如今真真儿信了,千真万确,这系统真的是她的天赐良机!
而且系统的效果,不能再好了。
苏怀瑾以为薛长瑜关切自己,是因为魅力一重的缘故,因此立刻收敛了心神,压下心里那股隐约的心悸,淡淡的说:“多谢王爷,怀瑾无事。”
那面儿苏锦儿还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哭喊,大叫着:“我……我……锦儿的脸……锦儿的脸!”
她这一叫,众人才回过神来,苏正连忙喊道:“快!御医走了没有!把御医叫过来!”
丫头下人们蜂拥的冲出门去,连忙去喊御医。
御医还没有离开苏府,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冲进厅堂,结果一冲进来,苏正还没来得及让御医给苏锦儿看脸,那面四皇子薛长瑜倒是先说话了。
薛长瑜说:“御医,过来给苏大小姐看看,有没有磕到碰到。”
御医一瞬间有点迷茫,明明摔在地上哭号不已,满脸鲜血的是苏二小姐,而苏大小姐好端端的,脸都没有变色,一脸处事不惊的模样。
不过四皇子薛长瑜都发话了,虽然这堂上,一个是三公之首的丞相,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但是四皇子可是亲王啊,而且还是皇上十分宠爱的皇子,不用说了,御医当然要听四皇子的话儿。
苏怀瑾这个时候就十分“善解人意”的说:“大人,不忙看怀瑾,方才四皇子的手被滚茶烫伤了,请大人帮忙看看才是。”
薛长瑜一听,登时心中狂喜不已,也不管自己手背上的水泡,对苏怀瑾笑了笑,笑的十分温柔,哪还有市井流传的那般,说四皇子是冷心冷面的人?明明是个极温柔的人呢!
薛长瑜受宠若惊,对苏怀瑾笑着说:“瑾儿这般关心,小王当真欢心不已。”
苏怀瑾心里淡淡的说,以前也没发现薛长瑜像是个傻的,怎么做四皇子的时候傻兮兮的?
客套话儿而已,难道听不出?
再者说了,苏怀瑾只是想要拖延一下医治的时机,毕竟她可不想让苏锦儿过的好好儿的。
这面儿薛长瑜含情脉脉的看着苏怀瑾,苏怀瑾则是“温柔娴淑”,这下子好了,把最需要医治的苏锦儿撂在了一面儿。
苏锦儿都懵了,看到四皇子如此关切苏怀瑾,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双手握拳,她脸上有多痛,心中就有多愤恨。
苏正慌张不已,又不能和四皇子抢御医,连忙对旁边的儿子苏怀缜打眼色。
苏怀缜端端坐在椅子上,都没站起来,似乎不是很关心。
的确是这样,他根本不关心苏锦儿的死活,毕竟苏怀缜觉着苏锦儿根本不是什么好鸟儿。
自从苏锦儿进了家门,苏家就开始乌烟瘴气,父亲明显偏袒苏锦儿多一些,每次苏锦儿一哭,便什么都有了,苏怀缜最见不得旁人哭,不是一哭就心软,而是一哭就心烦,烦的厉害。
再者说了,他可不像父亲,父亲偏袒一个养女,那苏怀缜自然要偏袒自己的亲妹妹了。
如今母亲也不在了,父亲偏袒外人,做兄长的若再不偏袒妹妹,苏怀缜都觉得自己过不去。
苏怀缜坐着没动,就跟没看见苏锦儿满脸是血一样。
最后苏正也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请御医给苏锦儿查看,听着苏锦儿嚎哭不止,心里头也烦躁,挥手说:“快快,把二小姐扶回房间。”
苏锦儿嚎哭了好一阵子,本是想哭给四皇子薛长瑜看的,但是四皇子的眼睛里,仿佛根本容不下另外的人,只能看到苏怀瑾一样。
苏锦儿登时咬牙切齿,真不知苏怀瑾给四皇子下了什么**药,四皇子竟然突然转了性儿,真的痴情于苏怀瑾了。
苏锦儿被扶了出去,正堂这才慢慢清净下来。
苏正连忙说:“王爷的手……”
薛长瑜的手背发红,起了几个水泡,但是他常年习武,这点子小伤根本不挂在心上,况且方才苏怀瑾关心了他,这会子薛长瑜心里头欢心还来不及,自然不会觉得疼痛。
薛长瑜说:“不碍什么。”
苏正松了口气,若是薛长瑜追究下来就惨了。
哪知道薛长瑜松了这个口,却没有松另外的口。
薛长瑜突然说:“丞相大人,方才说的,谋害瑾儿那个大胆包天的奴才,怎么处理了?”
苏正还以为经过苏锦儿一闹,这事儿已经混过去了,哪知道薛长瑜眼睛里根本容不下沙子,竟然又提起来。
苏正顿时额头有些出汗,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嗫嚅说:“这……这……”
苏怀瑾狐疑的看了一眼薛长瑜,照这样看来,薛长瑜在他们苏家里放了眼线,若是这般,那薛长瑜一定也知道,紫桥下毒的事儿,和苏锦儿有关系。
没成想薛长瑜竟然不帮着他的青梅竹马苏锦儿,反而要追究此事?
苏正“这”了半天,薛长瑜心里一片了然。
苏正这个人,薛长瑜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薛长瑜也是“过来人”,苏正这个三朝丞相,薛长瑜怎么能不熟悉。
其实说起苏正,起初也是个好的。他家里是书香门第,祖上世代为官,自古就有美誉,轮到苏正这一辈,自然也沿袭了祖上,苏正考取功名,以金科第一的不世之材,进入朝廷,一路高升。
在先皇晚年,也就是薛长瑜的皇爷爷晚年的时候,苏正因为他的经世之才,被提拔成为了三公之首的丞相。
不止如此,苏正还给薛长瑜的父亲讲过学,皇上都尊称他为师傅。
有这样才干的苏正,平日里是个老好人,整个朝堂都知道,苏正是个有些唯唯诺诺,甚至怕事儿的老好人。
就是这样,到了薛长瑜成为新皇的时候,苏正已经成为了三朝元老,并且成为了新皇的恩人。
在苏正眼里,新皇之所以可以登基,都是因为他们苏家的势力,苏家的势力弥漫在整个朝堂,几乎只手遮天。
因此薛长瑜日后启用了一批新臣的时候,苏正觉得薛长瑜想要撼动苏家的根基,那些新人阻碍了苏家的发展。
苏正从一个老好人,变得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控制薛长瑜,把持整个朝政,那些新人主张削弱丞相的势力,苏正怎么能容忍他们?
于是从此开始冲突不断,苏正的野心一点点滋生,而薛长瑜恰巧是个有主见,甚至是刚愎自用的人,登基之后自然不会受人摆布,苏正也渐渐感觉到,年轻的皇帝慢慢脱离了苏家的手掌心,这都促使了日后苏正的叛变。
因为苏正贪心,周边的国家在这种冲突的时候,向苏正抛出好处,应允他地位,苏正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薛长瑜眯了眯眼睛,他很明白,很清楚苏正是怎么样一个人,如今的苏正不是三朝元老,父皇刚刚登基,因此苏正正在采取“明哲保身”的为官之道,想要低调一些,以免被罢免。
这样一来,苏正怎么可能把家里的丫头送官?
这不是叫京城里所有的人看笑话么?
薛长瑜却不管这些,他必不能让苏怀瑾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薛长瑜笑了一声,收回神来,脸色十分亲和的说:“是了,丞相大人一向功过分明,眼睛里不揉沙子,父皇与皇爷爷也一直赞赏丞相大人这一点,尝令我们这些小辈儿习学丞相大人,这样说来……那下毒的奴才,已经送官了罢?”
苏正脸上冷汗直流,簌簌的往下滚,连忙又抬手擦了擦,这顶高帽子一戴下来,苏正的脖子险些给压折了。
薛长瑜是堵了苏正的两头话儿,苏正只好咳嗽了一声,说:“正是,正是,王爷说的正是,下官正想将那胆大包天的奴才送官,没成想这么点子小事儿,还劳动了王爷大架,真是该死、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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