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曙院的正房,她又回来了。
“姨娘,这是老夫人身边的花穗偷偷告诉我的,那莫姨娘新得了小厨房的脸面,张口讨要的主厨就是您房里的善云,她还说善云就是她从官奴司带出来,专门想给老夫人做甜汤的,却被您……”梅香吞吞吐吐。
“小贱蹄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老爷和姨母哪儿告我的状!”顾氏恨得牙痒,可心里却是慌的。
善云的奴契是从官奴司渡来的,这点一查便知,那是谁将善云带进府的,不也就一目了然了吗。
梅香顺势道:“姨娘,现在老夫人要叫善云去问话,她那种拜高踩低的人,若是当场反口认了莫姨娘当主子,您在老夫人眼里可成什么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顾氏幽幽问道。
她看得出来,梅香是来献计的,虽然她心里也有了两分把握,不过,这种话当然不能是她说出口的。
“现在,只有让她开不了口。”梅香阴毒冷笑。
“罪过,罪过,兰香你带着梅香和两个婆子一起去小厨房,替我赏盏汤给她,也算是全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顾氏佛口蛇心。
“是。”二香齐应。
小厨房这边,长宁给一盘香煎脆饺洒上葱花芝麻。
“善云姐,善云姐,梅香去夫人门前喊了。”桃红衣衫的三等丫头悄悄推门进来,闻着香气差点流出口水来。
“给,吃完了再出去。”长宁将脆饺塞给她。
“那姐姐吃什么?”小丫头倒是老实。
长宁笑笑,指了指光了的油盘子:“我吃过了,这是给你做的。”
说话间,她已推门离开,屋里的马婶儿见她回来急火火道:“你去哪儿了,那个梅香闹着要见夫人,我看没什么好事儿。”
“婶儿,你一定要记住说我的坏话,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婶子,记住了。”长宁嘱咐道。
“什么?”马婶儿没懂,就见长宁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孩子,你要上哪儿去?”
“婶儿放心,我只是去晴暖阁住些日子。”长宁笑笑将包袱绑在腰背上,推门出去,正撞上梅香恶毒的笑:“没想到吧善云,你这二等大丫鬟,怎么亲自背着包裹啊?”
兰香瞥她一眼,让婆子端着茶盏上前:“这是夫人赏你的,喝了吧。”
长宁走过去端起茶盅,往地上一浇:“敬顾氏。”
“你大胆!”梅香几人尖叫着避开,那盏茶水浇在地上滋啦啦作响,泛着可怕的泡沫。
“哈!”马婶儿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靠着门板往下滑,腿软得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善云做错了什么,姨娘竟然要毒死她!
马婶儿眼里满是泪花,既是心疼善云这可怜的孩子,又是害怕。
“说我的坏话……婶子,记住了!”她耳边响起了善云的嘱咐,老婶子满眼泪花地点头。
待她回过神儿伸头出去看时,只见到长宁灵巧逃脱的背影。
第二十六章:花布
“逃走了?”这就是顾氏得到的消息。
“你们四个人,还制不住一个小丫头?”她大怒,手底下怎么一个办事得力的都没有。
“姨娘息怒,那丫头就像抹了油的泥鳅实在滑溜,不过她也跑不了,就在晴暖阁里待着呢,只等您开口,我们就……”有婆子开口,却被顾氏狠狠瞪了一眼:“你还想去晴暖阁,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婆子抿了抿嘴低下头。
“姨娘您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小蹄子摆明了就是早和晴暖阁的商量好了算计您呢。”梅香撑着胆子上前:“您现在若是吃了这个亏,可就更长莫氏的威风了。”
顾氏脸一沉,她是个有主意的,但不能否认梅香的话在理。
“走,那我就看看这善云到底有什么能耐。”顾氏登门。
晴暖阁大门敞着,院子里的葡萄藤下也备好了茶水。
“姐姐来啦,”善云热络招呼,弄得顾氏一怔。
“善云都跟澄音说了,不过是个二等丫鬟,哪敢劳烦姐姐亲自相送。”善云笑眯眯道,气得顾氏眉毛都立起来了。
她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却成了来送善云的,这要是传出去,还道她向莫氏服软了呢。
“姨娘怎么不开心?难不成您不是来送我,而是来追杀我的?比如,一杯毒酒?”长宁将一叠糕点放在桌上,言笑晏晏。
“怎么可能,姐姐在老爷心里最是温柔善良,明知道老爷已经把你赏给我,哪会做那种事。”善云和长宁一唱一和,生生噎得顾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梅香和兰香两人脸色也是忽明忽暗。
平素没发现莫氏这么伶牙俐齿,如今可真是有了老爷的宠爱,什么锋芒也不用藏了。
顾氏坐在那里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对策,只好厚着脸皮吃了杯茶,落荒而逃。
善云哈哈大笑:“装腔作势的刁妇,也有今天。”
长宁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她身边有个胡乱撺掇的梅香,只要你小心一点,顾氏还不算难缠。”难缠的另有其人。
“把小厨房采买的事交给我吧。”长宁道。
善云喜滋滋地交出对牌。
她算是看透了,只要有长宁在,一准儿吃不了亏。
只可惜,长宁的心并不在她这儿。
善云看着长宁得了对牌离开的背影,心里多了几分好奇和怀疑。
而长宁得了对牌后,第一时间就去库房支了五十两银子。
这可不是小数目,账房当然不敢给,还派了小厮问到宋宜晟那儿。
宋宜晟大手一挥,不但准了,还特许日后莫姨娘房里再有这样的大开支直接走他的帐。
账房先生的眼睛都直了,递银票的时候,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长宁也不托大,客客气气地接过银票收好,日后她们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忽然,她脚步一顿。
宋家她的确是没少跑,但是身为上将军府的大小姐,她最不屑的就是宋家库房,所以前世的她是一次也没来过。
就连她在宋家为奴为婢的那半年里,她来库房的时候都寥寥可数,少到她都记不得库房里是怎么个结构,只知道它在宅子里的位置和主理的管事。
这是巧合吗?
还是,宋宜晟的另一个算计。
长宁不由回望一眼。
李账房还在那敲着算盘,眉头越皱越深,较为灰暗的库房大堂里来来往往穿梭着端盘置物的小厮,取得用的都是好东西。
“姑娘还有事?”老账房抬头问道。
长宁摇摇头,笑颔离开。
库房。
她总算找到一个突破点了。
如此想着,长宁心情甚好亮了对牌出府,顾氏派来跟她的人三两下就被她甩开,来到客栈。
第七节地板下没有什么消息,只有一把匕首。
长宁抽出匕首,刀刃锋利无比。
方谦还挺贴心的,知道送她东西防身。
长宁推开窗子,依稀可以看到校场上操练的兵士。
女孩子将一张花布床单晾在窗外,关好窗,将写好的书信留下,背起木匠送来的工具箱子离开。
方谦在军营抬头一望,花布招展,便知她来过。
找了借口换上便服赶到,方谦展开读信:
花布为讯,红急白凶蓝吉,望先生谨记。
另,小心细柳营老槐。
方谦震惊,将信扔进火盆烧毁,提笔在桌上写起回信:
姑娘料事如神,竟知宋有心窥察老槐之事,言某必当尽力查清……
方谦笔锋一顿,蹙眉。
男人将信揉成一团丢到火盆里,再提笔,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回信。
他摇头失笑,自己堂堂细柳营统领,手下强兵五百,却被一个小姑娘慑服,连封回信都不知该如何措辞。
算了,莫家小姐深不可测,方谦觉得自己只需要听命配合就是。
他走到窗边,想将花布收进来。
可方谦一个常年在兵营鬼混的糙汉子哪里使得好寸劲,一拉之下花布没收回来,还扯得竹撑子哗啦啦响,他赶忙去扶。
那花布被扯偏了,顺着竹竿呲溜一下滑了下去。
方谦苦笑,想他拿得起方天画戟,砍得动入侵敌寇的手,竟连片花布都抓不住。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调戏我家小姐!”方谦还没回过神儿,就听下面小丫头娇斥。
他心中大叫不妙,低头看去,那片花布好巧不巧,正落在人家小姐轿前。
方谦顿时俊脸通红。
花布挡轿,人家小姐可不就以为是登徒子?
“唐突,唐突!”他一声急喝,翻身就想从窗户跃下,可又怕人家误会。
要是再一跃跳到轿子前拦驾,那不更像是截道调戏良家女子的孟浪汉子了。
方谦左右一望,看到左侧窗户乃是一行民居房顶,立刻飞身而起,从另一侧跳下。
“小姐,他跑了!”小丫头在底下指着窗户大喊:“我才刚明明看到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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