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救了她,这世间有他,她便感觉到安心。
更何况,他长得还美如仙神一般,她每每看一眼,心跳就加速,早已陷入去无法出得来。
这么些年,她就这么默默的恋慕着他,他的一切,她都在关注。
他与云晏恩爱无比,她比不上云晏,她认了!
可为何她不过就想留在他身边,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打扰,他也不允许?
他要带着他的女人云游四海去,不会在此停留,她最终成为了一个笑话。
是啊,如此一来,多少人会看她的笑话,那几位美人一旦给清出宫去,就仅留她自己的话,将来,他与他那女人走了,就光剩她在这里当着那不知名的太妃。
不仅大凉京城里会将她当成笑料谈资,就连王族那边堂兄手下的那些人也会耻笑她的凄凉……。
王紫姬一直怔怔坐到天色发黑,贴身侍候着的宫人端来膳食,轻唤着让她多少用一些,她也没半点胃口,挥手让人撤下。
夜晚,宫人们又前来劝着她去歇息,她仍然了无知觉,过得许久,感觉这些人还站于她跟前陪侍着,她这才又让她们先行去歇着。
深夜渐渐来临,她望着桌上那一抹昏黄灯火,摇摇曳曳,想着这点灯火也不知何时就会被窗口倒灌入来的冷风给扑灭,终究是忍不住的压着声气凄苦地哭起来。
她压抑的哭声飘至窗外,一身黑衣靠墙站着的七冥浑身就僵得一下,这么些年,他被主公调至了大凉宫里当暗卫,这偷空来王紫姬窗前悄然站上一会的习惯就保留了下来。
他一直就在默然感受着她的存在,虽然不常得见,也不敢随意潜入去让她生厌,但他却是觉得很是满足了。
她早已深藏在他心里,即使没见着她人,他只要稍稍闭上眼,她的眉眼,她的每一个神情,都能一一清晰无比的呈现在他跟前。
就如此刻,她哭了,他想,她鼻尖肯定有些微红,凤媚眼肯定微眯着落泪,小脸一定是皱得痛苦。
他见过太多次她哭了,主公在许多年前,将这个国破家亡的娇弱少女交至他手上,无形中他就默然记下了她每一次哭泣的样子。
笑的时候虽然极少,她心里唯得主公,主公高兴的时候,她也会跟着高兴,即使很少,他也记得清楚,她笑起来好看极了,娇媚的脸容上,那凤媚眼弯弯的,像弯月一样惹人喜爱。
他常常禁不住就会看得入迷了去。
可是,她永远不会知得,他是如此的将她放在心上。
就如今儿,听闻她上紫宸殿求皇后恩准,不让她被清出宫,后来主公也回了紫宸殿,他知道主公对她无甚子感情,估摸着她会受到打击,就前来看望她。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有来看望她,一如从前那样。
他不过是个暗卫的身份,虽说王族那边已是她堂兄作主,但她毕竟还是公主的身份,现今还是皇妃。
她心里爱着主公,他就更是不敢随意表现出任何的情意,就怕她以后都不会愿意再见他。
然而此时此刻,她越哭越凄凉,声音里浸透着绝望与害怕,就如当初主公方从水里将她救起的那样。
他听着心口发痛,在冬日的寒风里,他感觉自己似乎要被这种心痛折磨至死。
他蹲身下去,忍耐着痛苦,再一次听闻到她又响起凄凉不已的哭声之时,飞身就从窗口那里跳了进去。
王紫姬被这一突然出现的欣长黑色身影吓得腾的就从桌边站起来,正要尖叫之时,突地就被捂上了嘴,“是我……。”
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地就放松下来,却是泪水掉的更凶,哭得更为痛苦,“七冥……。”
从前,主公将她救起来没多久,就将她交至了七冥手上,她的一切都是七冥帮着打理的,七冥就像她的大哥哥一样,她在他面前,不用有任何的伪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因为七冥永远不会怪她。
七冥就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犹豫得片刻,这才从怀里掏出一锦帕来给她擦着眼泪。
这锦帕是他曾经帮她打理生活之时,偷偷私藏下来作着念想的,他一直就携带在身上,寻常时候都不舍得撇下。
王紫姬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在七冥这里,她感觉到了温暖,心中那些苦痛似乎就如倒水一样,随着眼泪发泄得出来。
至得后来,她干脆就夺过七冥手里的帕子按在眼睛那里,然后就那么接着哭起来。
七冥看着心痛得不行,想要抬手轻拍她肩头安慰,却也不敢造次,只就能这么默默看着她哭。
王紫姬哭了好久,感觉心里终于似乎舒坦了许多,这才彻底擦干泪水。
要将帕子还给七冥的时候,却见得这帕子很是熟悉,上面的蝴蝶与花样刺绣,还是她自个儿的手艺。
这还是半成品,以前她还没绣好就寻不着这帕子了,还以为是侍候着的人不小心收走扔掉了呢。
却不成想,在七冥这里?
她有些诧异,“你怎么拿了这帕子?”
七冥浓眉微挑,却是有些尴尬,沉默得片刻,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至好。
王紫姬脸色渐渐就有了些异样,她微抬眼打量起七冥来。
第445章 我不舍得
浓眉大眼的七冥,模样虽不是那么的俊美,却也算是个耐看的男子,他双唇略厚,看着便是个极其重情义的男人。
王紫姬见他此刻脸上微微透着一层薄红,神色有些窘然,她握着那锦帕的手就感觉有些微烫起来。
“你……。”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从来没想过七冥会对她产生什么想法。
这么些年,她所有的念想就放在主公那里,对于别的人却是缺少关注。
她这帕子都丢失好些年了,莫不是许久以前,七冥就……。
七冥不太敢看王紫姬,就怕在她脸上会看到嫌弃厌烦的神色,他不过一个暗卫,就敢这么背地里念想着她,那是聒不知耻。
他有些拘谨的退后几步拱手揖礼,“是属下造次,偷拿了娘娘的锦帕,还请娘娘恕罪。”
“你为何偷拿我的锦帕?”王紫姬最是深刻了解那种暗自恋慕一个人的感觉,尤其是那个人还有着自己心爱之人,丝毫不曾在意过她,那种痛苦感受,她早已尝得透彻。
七冥……若是喜欢她,他这些年见过多少回她为主公痛苦哭泣?
曾经她还要给主公下药,好成为主公的女人,这些他都知道。
他这些年,是否也如她一样痛苦?
七冥被她这么一问,更是有些无措,又后退得一步,却仍是拱手揖礼低头的姿势,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至好。
王紫姬见他如此卑微的模样,一如她在主公跟前那样,小心翼翼的怕遭到厌烦。
她眼泪刷的就又下来了。
人的身份地位也许能分出高低来,然而感情又岂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凡是付出的纯真深情,都是高贵的感情,无低贱可言。
而且她此时此刻,突然知道七冥竟对她付出了感情这么些年,她心间怎么隐约有着些儿欢喜。
她被这种陌生的感觉惊得一跳,也是有些无措起来。
她明明一直喜欢的就是主公,哪怕他从来没正眼看过她,她也不介意,她喜欢的绝对不可能是七冥。
可这心底渐渐上涌的欢喜到底是为什么?
七冥感觉到王紫姬似乎又擦起了眼泪,以为她是在生气他竟敢这么肖想她。
他这种身份的人对她起了想法,确实于她来说是一种亵渎。
他拱手揖礼的姿势放得就更低了,忐忑的道:“是属下不知方寸痴心妄想,娘娘若是厌烦,属下从今往后再不会在娘娘跟前现眼,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
王紫姬听闻他说着这极其卑微的话语,却还是不忘记叮嘱她注意身子,顿时就被感动得无以复加。
这世上也就仅得他一个这么着意她的人了,她先前还凄苦得如无头方向的人一样,不知道往哪里去。
得知七冥对她的感情之后,她竟然突然就踏实下来。
此时她虽还不明白自己那些隐约的欢喜是为何,也分不清自己对主公的那份痴迷到底算是什么感情。
但是,她却是知道,她不想让他再难受。
她上前得几步,来至七冥跟前,想得一下就将手中锦帕递给他,“都是涕泪,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吧。”
七冥身形微顿得一下,意识到她竟没责怪他,还要将锦帕给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欢喜得有种要晕眩的感觉。
连忙就双手伸出接过锦帕,“不嫌弃!只要是娘娘的东西,属下都倍感珍贵。”
他说着,似乎生怕王紫姬反悔又要收回锦帕,连忙的就又将帕子往他衣襟间收好。
王紫姬见那带着她眼泪的帕子被他收入怀里,脸上就微热起来。
“你……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吗?”王紫姬轻声道。
七冥岂敢随意说话,好不容易听到她愿意将锦帕给他,似乎对他也没那么大的厌烦,他一定要保持好她对他的这种亲近,不要随意说错话,让她以后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