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这般说好,事不宜迟,父子俩此时在夜月国的某个山头之上,双双盘腿运功便渡起功力来。
云晏那边却是寻不到阵眼。
期间她再一次以血洒向了那火焰,却仍是仅让这玄阵扩宽得几里,阵法依然没得解。
她四下搜索得良久,由于担心李煜宸与魇无绝窒息,又多番回身去试探一下他们的鼻息,就怕这昏迷过久,一个不慎,他们已断了气。
每每探到他们气息尚在,她就放心上些许,这也许也是与她让玄阵扩充有关,因为阵法稍大一些之后,空气也会跟着清新许多。
但一直困在这里也不是法子,她只能沿着玄阵边沿四下搜寻,盼着能尽快见着那阵眼。
她直觉上,若是寻到那阵眼用血毁掉,也许还能伤至设下这个阵法的夜寐。
毕竟阵法都是与设阵之人息息相关,玄阵被毁,主人应当也会跟着折损。
夜寐那个老东西,害她夫君与小绝受罪,她恨不得就此让他死掉作罢,只可惜,她感觉手指上的血都快要流光了,那阵眼仍是未得见踪影。
这里除却草坪,便是那周围设成阵形的林木,她一一都仔细观摩过,也没发现异样。
她顿住脚步沉思得起来,不得一会,就倏然转身回至李煜宸身边,奋力将盘腿而坐的他推离至一边。
赫然发现他身下的草坪里埋有一块白瓷玉一般的小石板,正幽幽泛着蓝光。
她方才也是突然就想到,李煜宸会否发现了阵眼,正在设法毁掉之时,体力却不支,眼瞧着要昏迷之时,只能就临时坐于了阵眼之上。
既然她到处都寻不到异样,那必定就是在李煜宸或者魇无绝身下。
没想到就这么将李煜宸一推离,果然就发现了。
此时她左手指上原先的伤口仍在流着血,却是血量不多了,十指连心,她此时也是感觉到很痛。
但为着破阵也是顾不上这许多,这次就让左手忍着痛握紧那短剑,咬牙就狠狠划向右手指头。
顿时鲜血就横流而下,蜿蜒滴血那青草掩盖之下泛着蓝光的白玉小石板。
血才滴至一半,轰隆隆的一阵巨大响声传来,四周的树影林木四散退去,头上压着那炙热火焰也飘然飞天而遁走。
整个身边周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花园样子。
而魇无邪众人在几里开外,早急得不成样子,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以为云晏已被火焰烧没了,但没过得一阵,就见得玄阵有了动静,一次又一次的要爆破,虽然都没有成功,但到底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只要夫人已进了玄阵里边,那破阵便是迟早的事,司家的后人,身上的药血对夜月国的玄阵,天生就有着克制镇压的作用。
然而虽然相信能破阵,可时间历经过久,他们也不知得魇君与魇无绝是否还活着,不免就越来越焦急,此时见玄阵破裂,顿时就一路冲过来察看。
“快些扶你们主公,还有小绝去疗治,我也不知得是伤到了哪里,一直在入定昏迷。”云晏急声道。
魇无邪伸手探得一下他们的鼻息,松得一口气,“这是濒临绝境之时,临时定下的一个自保入定。”
“如此昏迷状态,可让身体消耗减少,从而保存下最大的能量,抵抗外界的伤害,就算空气稀薄,也能让自己存活。”
云晏闻言就放心许多,“那他们大概什么时候醒来。”
魇无邪见得嫂子脸色已尽无血色,双手都伤痕累累,连忙就道:“嫂子放心,他们没事,休整上小半天应当就会醒来,倒是嫂子,得尽快让人敷药,将手包扎好,落下伤风就不好了。”
第433章 陪你们一辈子
涅音宫众人听无邪公子这么一说,注意力这才从主公与无绝公子这边转过来。
见夫人手上全是鲜血淋漓的伤口,尚还有血珠子在往外冒,顿时就肃然起敬,心底一股子自豪也跟着油然而生,这便是他们的夫人。
看着娇弱,可她却不似那些闺阁弱质小姐一般,吃不得半点苦痛,她抬手就能狠心往自己身上动刀子。
而先前,她大气凛然让无邪公子将她往那炙烫火焰里扔的行为,本身就是已将性命置之度外,这等勇气,即连深谙武功的大男人都自愧不如,夫人却是能做到。
不得不说,现今对于这个涅音宫夫人,他们是心服口服。
连忙就齐齐躬身揖礼,请夫人速速回去处理伤口。
云晏知道李煜宸与魇无绝二人没事,紧绷着的精神放松下来,这才顿觉双手痛得锥心,见大家都让她赶紧去处理伤口,也就不推辞了,让魇无邪派马车先送李煜宸与她一道回宅院。
而魇无绝就留在王宫里休养了,毕竟醒来就要接手夜月国,这个时候不适宜离开此处。
以免夜寐与夜王那边又转而回来夺宫。
此时的夜寐、夜王二人却已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返回。
因为功力才渡至一大半,突然阵眼被司家药血镇压攻破,生生被截断,夜寐当场就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夜王虽被接通内脉,功力已大增,但见得自个儿父王如此,想着他寿命将尽,禁不住就悲从心来,带着他就暂且避走,好让他能安详离世。
……
云晏与人带着李煜宸回到那四进宅院,瑾娘看着娘娘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就急坏了,一叠声吩咐人传医师来给敷药包扎,再让人将主公给安置好。
云晏双手给包扎好后,许是先前流失了许多血的缘故,渐渐就感觉眼前有些模糊,精神也提不起来。
这会子她才想起外祖母曾提醒过她的话,说她是早产儿,曾经又喝错过药,身体底子不好,不能失血过多,否则会引起死亡或者闭气。
她这么一想就有些担心,万一当真就闭气过去或死掉,那她的恒儿还这么小,该如何是好,而李煜宸他……指定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她忍着眩晕,连忙就问医师这是怎么回事。
好在医师好生一番诊脉过后,说此乃血虚之症,待喝过补血汤药,再睡上长长一觉,应该症状就能缓解。
云晏这才稍稍安心下来,只是她却是不知得,这喝完汤药一躺下,便是接连昏睡了五六天往上,感觉怎么都醒不过来一样。
这天她感觉到有人在温柔无比的亲吻着她脸颊,还有着熟悉的声音在低唤她的名儿,一遍又一遍不愿停歇,让她听着心头禁不住就暖和,不愿意再让自己沉浸在这冰冷黑暗的梦境里。
她挣扎着从黑暗里逃出来,勉力睁开眼,就见到自个儿夫君正将她双手按在他心口那里,俯身疼惜无比的紧望着她。
“晏儿!”李煜宸见她终于都醒来,一把搂起她就按入了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亲吻着她发顶,“我的晏儿……。”
云晏任由他搂得一会,这才轻声问,“你没事了?什么时候醒的?”
“别担心,夫君没事,当天就醒了。”李煜宸搂着她的臂力收紧,“倒是你,让为夫好一场担心,该打!”
他醒来后得知他与魇无绝被围困在玄阵里,是小女人用了司家血脉才破的阵,听到那些人禀报说小女人竟然连性命都不顾,就让魇无邪将她往炙烫的火焰上边扔,就为着进玄阵救他们,他心下既痛且恼。
恼恨自己竟然被困住,累得小女人受罪,痛惜她这般不顾性命,要是当真出事,他即便活过来,没了她,那也不过是一具无生命的躯壳。
“人家才醒来,你就要打!”云晏轻挣得一下,不依的撒娇道:“还不如别醒来。”
李煜宸闻听到此话心头就疼痛,搂得她极紧,“再胡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就知道我疼你,什么话听不得,你就挑什么话说?”
云晏此时也能感觉到他对她的万般疼惜,知道他心痛她,也就不胡闹了,遂也抬手回搂住他,感受与他之间的这份情意,心里甜甜的。
二人就这么搂抱着彼此,一刻也不愿分开,整个寝室里渐渐就流淌起温馨来。
“晏儿,你一定要好好的,还要陪着我与恒儿一辈子呢。”过得一阵,李煜宸以指轻梳抚着她乌发,声音半沉,“你要是敢出什么事,我也绝对独活不了!”
李煜宸却是没忘记在涅音宫的时候,他在书房里有听过外祖母叮嘱她的那些话,这次她失血过多,昏迷这许久,他不知道多担心她就此闭气,或者死亡再也醒不来。
“知道了,陪你们一辈子。”云晏在他宽阔的怀里蹭了蹭,“你也是,要好好的。”
夫妻二人正相互诉说着情意,瑾娘就匆匆进了来,在珠帘外就止住了脚步,禀报道:“主公,亚娅公主抱着孩子走了,留下了一封书信。”
云晏微顿得一下,连忙就从李煜宸怀里出来,“瑾娘快进来,我看看她书信说的什么?”
亚娅才生下孩子没几天,就这么出走,还带着个小婴孩,万一碰到危险,谁也给不了照应。
李煜宸见她着急,连忙就抬手给她后背轻拍着安抚,“莫担心,她既然敢带着孩子离开,必定是有后路才会这么行事,我们看过书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