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生母罗氏的出身不好,否则她根本就不用这么辛苦地讨好老夫人。
“三月三就是女儿节了,祖母前儿个接到尚书府你琴姨的邀请函,说要为你们这些小姑娘家隆重举办一个女儿节,让你和妹妹们去参加,你可有想法?”
老夫人温声道:“你要是不想去,祖母就推掉了,你要是愿意去,就带你妹妹们一起去见见世面。”
云雪给老夫人捶背的拳头就慢了半拍,谁不知道女儿节,说是为女儿家举办的,其实就是让闺阁姑娘家出门去让大家见见其面貌风采,好挑婆家的。
而且到时,还有各世家的公子爷甚至皇子们都会到场,指不定就会与某位贵人对上眼了,从此踏上一条荣华路。
她也不小了,这对她来说可是个好机会,但老夫人却是问云晏的意见……
云晏不置可否,倒是对她的琴姨比较感兴趣,听说她是她生母林瑶没出阁前的手帕交,感情很好的一对姐妹,后来母亲嫁进云府后,过的不是很如意,就郁郁寡欢不愿再出府,就渐是断了联系。
琴姨还有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儿刘可悦,在她大概**岁的时候,也许是琴姨过于想念她的好姐妹了,还带着刘可悦到过云家来探望她,她与刘可悦还曾一起玩耍过,当时仅是第一次见,就感觉是好朋友了,那是一个十分明朗的小姑娘。
可惜的是,当时大概是罗氏的脸色不太好看,琴姨没待多久就带着刘可悦走了。
后来就再也没联络过。
现在老夫人说收到她的邀请函,云晏就想着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替自己母亲去看望一下她,顺道也见一下刘可悦,毕竟她两辈子以来,要谋划的东西太多,几乎就没朋友。于是她就点了头。
老夫人在心里舒得一口气,就怕她会拒绝,她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表示尊重她的意见,其实就算她不愿意去,到时她还是得找另一套理由让她去的,那可就是费力又不讨好的事儿了。
而且即使她不想去,这个机会也得留给雪儿她们啊,云家又不是仅得她一个姑娘。
云雪看到云晏点头同意,也是松一口气,可待她从老夫人这里回到了她所住的听雪苑,她还是忍无可忍地大发了雷霆。
将上次云晏送她的那一套珍珠头面砸到地上又踢又踩,嘴里还骂着贱人,似乎骂云晏是贱人,她就真的变为了贱人一样,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
贴身丫头香棱早就急急将不相干人等都轰赶下去了,省得大家都看到二小姐的失态,传出去可就完了。
“香棱!”云雪发泄得好一通,感觉冷静了些,就唤香棱过去:“你去厨房看,那个贱人到底喝的什么灵药,怎么就越长越能得瑟了。”
顿的一下,她声音就压低了些许,阴测测道:“想法子将药换了,她的药煎好后,拿来让我喝,我的药罐就煎夫人以前给她准备的那个方子,好了后送给她喝。”
“主子。”香棱有些儿怕,就劝道:“这样会被发现的,药的味道就不同。”
“你笨死了!去年就是因为要请大夫暗中测试调换了好多遍的药,夫人拖上好久才给换的,最后郎中给的这个方子味道接近,夫人才出手,怎么可能尝出味道不对?”这个事她后来带着香棱一道去仔细问过何嬷嬷,是以已知道其中细节。
“再说中药味道都差不多的,喝的时候一般都加蜜饯,怎么就会给发现,就让我们的人在她那里劝她喝药时放颗蜜饯。”
香棱被这一通说,就有些发懵,担心会出事,“这样,这样好吗?”
“我看你这个一等丫环是不想干了!是等着我换人吗?!”云雪看她懦弱傻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香棱哆嗦一下,她好不容易得了二小姐的青眼,才能有一等丫头子的位置的,她在这个位置上,多少下面的人等着讨好,巴结,可不愿意就这么失去。
然心一横,就道:“奴婢一定想法子替主子把这件事办好。”
云雪这才点头,又道:“做事仔细点,替她煎药的,如今不是我们云家的人,是她从淮王府带回来的一个丫头,看着也是个机警的。”
这事即使出了问题,在云府闹腾就闹腾,再怎么,老夫人也不能将她这个云家嫡女怎么样,更不可能将事情传出去,让云家被京城里的人当谈资指指点点。
但是事情若闹到淮王府去,那云家就唯有将她交待出去了,所以这个淮王府丫头子必须得想个妥帖的法子对付。
“是,奴婢会注意。”
香棱虽然胆子小,但也不真傻,甚至还有些小聪明,否则也不可能轻易稳坐着一等丫环的位置,是以她不过想得片刻,就已有了主意。
第25章 一个一个解决掉
云晏连续好一阵子在喝药的时候,年前新提上来的二等丫环桔梗也随侍一旁,都会笑着提醒她加颗酸酸甜甜的梅子,说这样就当酸梅汤喝了,省得主子每天喝药苦口遭罪。
云晏习惯从老夫人那里请安回来,就摆开棋盘静静与自己对弈上一局,以此来定心神。
如今尤其是出现了李煜宸这个在她看来极大的变数,她心绪不太稳,常常手执一子想半晌也定不下它该搁在哪个位置。
所以对于喝药放不放梅子这样的小事,就觉得相当无所谓。
锦葵心疼主子,也就在一旁做主给加了。
从淮云府带过来的煎药丫头名叫半夏,最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容易走神打旽儿,常常坐厨房那里看煎药,看着看着就犯困。
有的时候药煎好,她因为中途眯着了,就有厨房里的人帮忙将药汁都倒出来装进药盅里了。
她抽了个空隙,私下将情况禀报给云晏听,云晏就勾起丝冷笑来,有些人还真是不怕死啊,她就等着她们动呢,她们不动,她还真不打算主动招惹,现在她们自己来作死就怪不得她了。
“你不用怕,你是淮王府的人,她们不敢对你下太重的药的,等这个事了了,你就回淮王府去吧。”
云晏安慰她道:“让你也跟着受苦了,到时我让姑祖母将你的卖身契给你,再给你安排个好去处。”
半夏眼眶就红了,她在家里是老大,小的时候家里兄弟姊妹多,穷的揭不开锅,为了养活弟弟妹妹们,父母就将她卖给了牙行,这么些年,心里也曾有怨恨,好在淮王府里将她收了进去。
她在里面跟着丫头婆子们一起干活,吃住用一应俱全,比家里都不知好上多少倍,府上主人家淮王妃对她也好,从来不曾打骂,知道她家情况不好,时常贴补之余,还赏银钱。
她用这些银钱养活了一大家子人还绰绰有余,还存上不少,原本是想着留着,再存多一些,将来赎回卖身契,寻个好人家就嫁了。
云大小姐如今却都替她将这些想好了,即使是她的生身父母都从来没替她打算过将来……
而她为人奴婢,她现在做的事,就是应该的本份而已。
她就跪了下去:“奴婢不苦,奴婢愿意一直跟着大小姐,直到大小姐嫌弃奴婢粗笨了为止。”
云晏摇摇头,笑着道:“那你就先跟着我吧。”
抬首睇到门帘之外有一隐约身影,她又淡淡笑着加了句:“只是我可是有丑话要说前头的,在我身边,就千万记得要跟我一条心,有什么想法得及时跟我说,我自会想办法替你解决。”
“你待我好,我自会待你加倍好,要是有做出背主的事情来,那就没得情面可讲了,水芝的下场,你应该也有听讲过的。”
半夏机灵,也是看到了外面似乎是有人在偷听,也知道大小姐这些话看似是在对她说,其实是对外面那人说的成份更多。
毕竟自己是绝对不会对大小姐有二心的,于是她极是配合的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若是犯那不忠不义的错处,就请大小姐将奴婢处置了事。”
那帘外的影子一晃,就渐隐了去。
杜嬷嬷即使快步走出了老远,心口处都扑哧扑哧的跳个不停,自她回来服侍之后,总觉着大小姐已将她看通透了一般,她现在倚重锦葵那丫头,她想近身侍候都难。
可她却是没得退路,昨儿个就又接到了那人传来的通知,让她想法子带大小姐出府一趟,现在大小姐对她有戒心,她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
想到那人拿她的儿子与孙儿来作威胁,她就心慌得六神无主。
可大小姐方才说的话……她想着要不要主动去跟她坦白,可是那人的身份,大小姐又怎么可能拧得过?
要是一个不慎,她儿子与孙儿的性命丢了怎么办?
杜嬷嬷急得团团转,拿不出个章程来,想着想着就靠在清涧院外头一棵大树后面偷声饮泣,哭的快背过气去。
要说她对大小姐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大小姐几乎就是她帮着带大的,可再怎么,也没有她自个的儿子与孙儿重要啊。
她现时就如活在夹缝间隙里,连透口气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