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过去抱起她,明明也是小孩子,却做出大人模样:“你叫金坞好不好?你喜欢我的铃铛,我也喜欢你。”
一旁的男子笑道:“既是皇子赐名,金宵却之不恭了。”
画面里是女孩和男孩一起成长的岁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女孩是金家传人,男孩是当朝皇子,他们偷偷相恋,像所有年轻人一样。
金坞被金宵逼着在梅花桩上练习一天,皇子楚岸就在一旁陪她站一天。金坞十根手指在训练时受伤,楚岸会心疼地一边吹气一边上药。
金坞生辰那日,他送她一根玉簪,青鸟展翅,精巧奢华。
直到她长成妙曼少女,他成为翩翩公子,一切变故令人始料不及。金宵盗窃皇陵一事被查出,金家满门锒铛入狱。楚岸和太子纷纷为金坞求情。圣上念及金家一门技艺不能断根,终于赦免金坞,将她囚禁在皇宫之中。
可太子却利用关系,用死囚换出了金坞的父母。这件事做得极其隐秘,当时朝堂上楚岸和他分庭抗争,他并不怕楚岸发现。楚岸一定不会揭发自己,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金坞的父母能活下来。
于是太子利用这个筹码,成功将金坞收入部下,为其卖命。
太子要金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楚岸引入天子岭。当时的楚岸,是唯一会对皇位造成威胁的人。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下了这个决心,又是如何将楚岸引了进去。半年之后,楚岸被宣布病逝,太子如愿以偿得到皇位。
本来太子承诺得到皇位便放他们一家离开,却在此时反悔,他看重金坞绝世手艺,让她前往各陵墓宝库盗取珍宝充盈国库。他在金坞体内种下噬心蛊,若遇天子岭中特有的黑雾,便会蛊发身亡,以此让金坞终身不得踏入天子岭。
本来一切好好的,她为他效力,他保她父母周全。可她一直收藏的父母的心珠碎了。那是与他们心脉相连的东西,人死珠碎。
皇帝不会破坏手中的筹码,只有一个可能,父母要么自缢要么病重,他们知道女儿因自己被利用,所以以死换取女儿的自由吗?
她收起悲痛,一面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面为救出楚岸开始准备。她就是在那时发现了单越泽。她看见他为追一匹骏马,从瘴气中穿出,那是连她都避而远之的瘴气。
于是她开始调查他,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头脑聪慧,免疫一切毒虫毒气。她将他的父亲引入天子岭,其实他的父亲在寄出书信的翌日便被她雇的人杀害了。她又放出绝世兵器的消息,引得各路凶悍之徒前往。
她设计将他逼上这样一个绝路,甚至收买人在他周围谈论她,只为了让他进谷拜师。
他能毫发无伤地走到她面前,只因她关闭了所有机关,只有那腾起的粉色花雾,那是能迷惑人心智的毒雾,他果然毫无影响。
金坞做了这么多,本该等他进入天子岭救出楚岸。可她看着他,那样单薄的背影,一步步走到如今。金坞想起那些日子他在她耳边温柔地唤她师父,他将她视为最尊敬的人而爱护,心里的愧疚一点点扩大,哪怕每次出门都给他带礼物,哪怕倾心地对他好,也弥补不了她对他的歉意。
而他却一心以为自己利用了师父,满心的愧疚。
该愧疚的是她啊。
她这辈子只欠了两个人,而她也终于死在这两个人面前。
尾声
流笙看着他,他依旧是难以置信的样子,瞪大着眼,颤抖着嘴唇。她收回茶盏,将清澈之水倒入白色瓷瓶内,嗓音里有感叹。
“你不必愧疚什么,你师父叫你到我这里来,是想你以后不要怀着愧疚生活。”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的苦笑终于一点点扩大。
是的,他终于不必愧疚。
可他该怀着什么的情感?仇恨?或是无奈?
流笙看着他走远,挂上了打烊的木牌。
第二卷 忘川·叶枭
可他看不见她的眼泪了,她埋在他的耳边,铁血般的女将军,连哭泣都只能无声。
第壹章
流笙将瓷瓶里的清水倒入忘川时,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在赤色河水中翻滚,身手矫健地游上岸,饶是她都有些吃惊。
凡人死后灵魂皆从忘川河中过,涤清人世七情六欲,一身清白上奈何桥,是以魂魄都无神智,如木偶般顺水而流。此人却不受影响,可想在世必心性坚定,身负人命。
黑衣女子看见流笙,淡色眉眼蹙紧:“我还活着?”
流笙笑了笑:“你已经死了,这里是忘川。”
黑衣女子点点头,席地而坐,如绢墨发侧拢在一边:“是啊,我怎么可能还活着。只是没想到还能遇见人。”
流笙在她身边坐下:“我也没想到。遇到即是缘分,不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我素来用一杯茶和一个回答换别人一个故事,这里没有茶,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上天下地,无论古今。”
她将长发挽在手臂拧水,听闻此言顿了一下,眉目有些迷茫。
“生前的疑问,死后竟还有机会得到解释?”似是自语,笑了一声,“也对,你出现在这里,必然不是凡人,既如此,讲讲也无妨。”
第贰章
大秦天历十七年,秦帝采纳卿相宋兰亭削藩主张,先以成王违反秦丧制为由削去其南海一郡,又因吴王私卖官爵削去六县,引得诸藩王人人自危。
梁王勾结诸藩王,以“诛兰亭,清君侧”为由发动叛乱,南方诸王联合起兵,攻入京城,举国震动。
大殿之上,秦帝却无半丝惊慌,笑问一旁站得笔直的青衣男子。
“爱卿,待会他们要朕将你交出去,你说朕交不交呢?”
宋兰亭行了一礼:“愿为皇上赴死。”
秦帝轻扣椅子扶手,语气淡然:“用不着你死,这些乱臣贼子胆敢踏入皇宫,便不能活着出去。”
梁王踏进殿门,瞪着宋兰亭似乎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谁没事干愿意起兵叛乱,还不都是被这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卿相逼的。
世人皆知,宋兰亭年少登科,胸有大才,被国君赏识拜为卿相,素有“狐狸智囊”之名。自他称相,国库充盈君权集中,皇上把他当个宝一样。他为人谦和,两袖清风,还没人能弹劾他恃宠而骄。若是个武将,君王大概还会顾忌功高盖主,可偏偏是个文臣,于是往死里宠。
举国上下,若说有谁不把他放在眼里,大概只有那个人吧。
想到那个人,梁王打了个冷战。他不敢再耽搁,当即命人将宋兰亭捉起来,秦帝笑盈盈看着这一幕,没有半分正在被逼宫的感觉。
宋兰亭被梁王提在手里,偏头看着架在脖颈的寒刀也不害怕,只问他:“王爷,你可知叛国是何等大罪?”
梁王咬牙切齿:“若不是你这个卑鄙小人挑拨,皇兄怎会下令削藩!”
他摊手,一脸无辜:“我只是尽分内之职,难道王爷不希望国富民安吗,还是王爷天生反骨,见不得大秦日益昌盛?”
梁王气得挥刀砍过去,宫门突然传来大声喧闹,他听见喧闹声中有马蹄声起,像踩在鼓面,每一次踩踏都震慑人心。
一杆玄铁长枪从黑夜中破风而来,穿透他的胸口,他突兀地跪倒在地,瞪着眼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杀了。
黑鬃大马飞跃入殿,有人翻飞而下,一身玄色铠甲令人胆战心惊,她将长枪拔出,鲜血飞溅在脸衬得人如妖魔,周围反贼被她串糖葫芦一样用长枪穿了个透心凉。
四周静谧无声。
她从边塞归来,身上还有雪花冷香,大概是常年不见日光,整张脸雪白得透明,眉目生得极淡,那双眼却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杀伐凛冽。
她朝秦帝行礼,嗓音低沉而黯哑:“臣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秦帝大笑,伸手虚扶:“爱卿从关塞回来可不算迟。爱卿此次回京诛杀反贼,带回多少人马?”
她起身,如绢墨发掠在唇角:“三千铁骑。”
秦帝感叹:“仅用三千铁骑便将反贼三万大军斩于马下,爱卿不愧是我大秦第一武将。”
这些藩王诡计多端,正面作战很难生擒,秦帝便想了这个办法,请君入瓮一网打尽。
藩王的兵力牵制了王国大军,却独独漏算了镇守雁门关的她,谁能料到她竟然只率三千兵马便能将反贼击溃。
宋兰亭被梁王刺伤,流了一地血。她瞟了一眼,对亲兵说:“去看他死没死。”
宋兰亭咳嗽一声,捂着伤口坐起来:“叶将军素来英勇,但梁王是皇亲国戚,你要杀之前是否应征询皇上的意思?”
她居高临下打量他,语气不屑:“百无一用是书生,满嘴废话,反贼难道不该死?”
宋兰亭哼笑一声,声音也冷起来:“他该不该死是由皇上决定,而不是你。”
她正拭擦长枪血迹,听闻此言双眼迸发冷冽怒意,转身就是一脚。宋兰亭被刺了一剑没啥事,却被她踢晕过去。
秦帝赶紧出声阻止,生怕她把宋兰亭打死了。这两个人,一文一武本是朝之栋梁,可自小便互相看不顺眼,随着年龄增长矛盾也越来越大,每次见面都是以宋兰亭被打晕收场,令人无比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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