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看着封宸,微微一笑,带着讨好的意味,唇角两个小梨涡,特别好看,惹人注目。
苏清娆看了两眼,小声对皇叔说:“阿雪也有梨涡呢。”
封钺点了点头,回:“没你的好看。”
苏清娆笑了一笑。
几个人一起吃的年夜饭,封煜就比较郁闷了,皇叔和皇叔是一对儿,小姑母和阿雪公子也是一对儿,而他孑然一身。
封煜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子汉,也有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什么样的,是像皇叔一样满腹诗书的,还是像皇婶那样美丽娇艳的,还是小姑母那样英气飒爽的?
他想,能不能……兼而有之?
“皇祖母,孙儿也想给您找个孙媳妇儿了。”他这话一出,四五双眼睛齐齐斜过来。
太皇太后瞪他:“你十七岁都不到,找什么媳妇儿?你小姑母都没嫁人,你好意思娶媳妇?”
“……”封煜闷闷地吃饭。
只求小姑母快点嫁人。
年夜饭后,封钺便带着苏清娆去看一看太后。太后虽然恢复了许多,但离痊愈还有很大的距离,太医说太后的病只能靠静养,不要受刺激。
而今太后面容苍老如五旬老人,还不如太皇太后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看着年轻。
苏清娆知道太后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她,无论是她嫁给皇叔之前,还是嫁给皇叔与她成为妯娌后,她对她都有一种写在眼睛里的厌恶。
每次见了她,太后的病似乎就加重一份,是以苏清娆尽量少去看她,也不再去侍疾。
这些年,苏清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太后为什么不喜欢她。
娘亲与太后和先帝之间的渊源,她隐约猜到一些。娘亲年少的时候,与太后的关系便不好,后来……
除夕夜,后半夜寝殿里也点着明亮的烛光,苏清娆看着皇叔精致的侧脸,问道:“我娘以前,是喜欢过先帝的吗?”
封钺不太满意她的用词,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是咱娘。”
“……”不知为何,苏清娆一想到皇叔管她娘亲叫娘的画面,便觉好笑,皇叔往常都叫岳母,叫习惯了她并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但跟她一样叫娘……苏清娆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笑什么?”身旁的男人脸色有点黑,掐了一下她的又软又细的腰。
苏清娆忍着笑说:“嗯,是咱娘。”
“……”
封钺知道她在笑什么,心痒痒的,真是个被他宠坏的小坏蛋,现在都敢取笑他了。
苏清娆还憋着笑,嘴角一颤一颤的。
身边的男人翻身而上,堵住她的小嘴。
“唔……皇叔……我们……明儿还要……早早去给母后……拜、拜年呢……”
封钺粗鲁地扯掉她的肚兜,声音已变粗哑:“他有反应了!”
“……唔……人家就……就笑了一下……”
笑了一下的代价,便是忙活到五更。
这个点儿,苏清娆再累也睡不着,再不久便要去给母后拜年,不能起晚了。
便缠着封钺给她说说娘亲以前的事。那些如何如何美貌和才学名动京城自然是她从进京后就听厌了的,她好奇的是与先帝的那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封钺年幼时也曾以为,庄姝槿会是他的嫂子,他和父皇母后都看在眼里,觉得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先帝比庄姝槿年长几岁,从小便是庄老侯爷的学生,因此常去庄家,而庄姝槿也在太学读书,又时常进宫陪太皇太后,一来二去,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那时候她叫他一声“太子哥哥”,他唤她一声姝槿妹妹,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是一双璧人。是天意也是人为,在喜欢的男人娶了妻成了家后,庄姝槿不气馁也不伤心,再后来……便遇上了蒋溪桥。心如覆水难收,就算是他要废了皇后立她为后,她也不可能再回头。
封钺想,也许冥冥之中便注定了这一切,如果当初庄姝槿真成了他的嫂嫂,又怎么还会有清娆的存在?即便有……那她便是他的亲侄女儿,他如何能娶她。
封钺没有隐瞒,当年庄姝槿并不是传闻中的被仇家拐卖,她因与父亲争执不休,便去了别庄散散心,却被先帝的人拐走,当时庄家派人去寻,也曾以为是仇家,在双方争斗过程中,才使马车坠下悬崖。
苏清娆只猜得到娘亲与先帝曾经有情,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段,吃了一惊。
这一段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太皇太后和庄家二老,便只有封钺。
“种恶因结恶果,先帝英年早逝,也算是报应了。”封钺说。
“嗯……”
娘亲已经不记得了这一切,现在与父亲恩爱幸福,苏清娆没想要告诉她这些,娘亲不知道也好。
先帝是皇叔的亲哥哥……苏清娆:“皇叔与哥哥感情不好吗?”
封钺笑了一下,道:“我们兄弟感情很好。”
自古多少皇室手足相残,虽然先帝想稳固他的太子之位,但从来没有想要对他下手,甚至在他临终前,还要立一道圣旨传位于他。
若是兄长没有孩儿,他自然不得不当这个皇帝,但是当时已经有了封煜,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他不愿一生被困在这一方天地。
“再等三年……煜儿及冠了,我们便离开京城,去江南,去西北,去看看我们大燕的大好山河,还可以……去你的家乡,杏林村。”
苏清娆甜甜的笑,搂紧他的腰,说:“嗯,好呀。”
第98章
年初三的时候,庄敏带丈夫来舅舅家拜年,她从小就喜欢跟着舅舅,长大了也还是有事没事便往舅舅家跑,现在成了亲,更要拉着丈夫一起。
江凡是新女婿,按照大燕的习俗,长辈要给新女婿红封。庄敏在皇家和庄家的辈分都是最小,上面都是长辈,沾了她的光,江凡过这个年收到的红封比他这一整年的俸禄都要多得多。
在正厅前,江凡望着门边上的左右对联,字迹苍劲有力,行云流水,一看便知道是大师之作。江凡从那年科举便一直崇敬当今摄政王,至今怀揣着敬仰之心。
他何时才能修炼到这般的境界,不由得感叹道:“王爷的字,果真是炉火纯青。”
庄敏看着那幅对联,但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理解不了他们这些读书人的心情,但谁让江凡是她的夫君呢。她虽然理解不了他的心情,但可以帮助他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们成亲的时候,舅舅送给她很大一份嫁妆,其中便有一套他自己的字画,她在看嫁妆清单的时候才知道,她又不喜欢这些字画,所以肯定是间接送给她夫君的了。
当时江凡一整晚都在捧着那套墨宝,把它们当绝世珍宝,连觉都舍不得睡了。庄敏差点生气要把它们都还给舅舅。
对于江凡这种读书人,一套字画哪儿够啊,恨不得把舅舅所有的真迹都保藏起来才好呢。
庄敏挽着夫君的手臂,嘟嘟嘴不满地说:“你怎么还叫王爷啊,你现在都已经是我的夫君了,应该跟我一起叫舅舅的。”
江凡笑了笑,说:“好。”
“你那么喜欢,那我们跟舅舅多要几幅。”
“这……”江凡有点拘谨,为难地道:“算了,怎么好意思跟舅舅要这么多东西。”
庄敏不以为然:“怕什么,那是咱舅舅,舅舅最疼我了!”
“舅舅疼你,又不是疼我……”
封钺和苏清娆出来的时候,便正好听到这一句。
“哪儿的话,舅舅也疼你。”封钺笑说。
“……”江凡有点不好意思,红了脸。
“舅舅~”放在以前,庄敏肯定要奔进舅舅的怀里了,可是现在舅舅揽着舅母,她如果就这么投进舅舅的怀抱,舅舅一定会不高兴。毕竟舅舅虽然疼她,但是他最疼的还是舅母。
“给舅舅、舅母拜年!”
江凡也作揖:“舅舅……舅母好。”
“好。”封钺笑着颔首,应道,“进屋去。”
苏清娆早就习惯了这个辈分,宗室有好几个比她还年长几岁的,都管她叫婶母。
除夕那日,皇叔给她准备了好几个大红封,都是为这些晚辈准备的。
“谢谢舅母!”庄敏接过舅母递给的大红封,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舅母左手一个红封右手一个红封的递给旁边的丈夫。
庄敏蓦地睁大了眼,心下觉得舅母太不公平了,可是一想江凡是她的夫君,回了家他会乖乖地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她,心里就平衡了。
“舅舅,你的呢?”庄敏把目光看向舅舅。
封钺笑看她:“舅母给还不够呢?”
庄敏不依:“当然啦,舅舅是舅舅,舅母是舅母!舅舅的份儿还没给呢!”
“舅母给跟舅舅给是一样的,乖,听话啊。”
“……”庄敏心中完美的舅舅又一次破灭,舅舅自从成了亲,就变得异常小气。
苏清娆在旁边哄表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封:“你舅舅没有钱了,他的钱都在我这儿,舅舅实在没有钱了,舅母从这儿给你。”
“……”庄敏看着舅母又塞进来的一个厚实的红封,眨了眨眼睛,舅母真好,不像舅舅……哼。
正腹诽着呢,就听见舅舅说:“想不想去舅舅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