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怎会会这样!她明明看到了那带血的裤子,夜珊不是也说了,那是魏冰弦交个她的!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郝月菱喃喃摇头,怎会如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苏紫陌之前说的话,后宫中一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皎淑容还是谨慎些为好。
那么说,苏紫陌之前便是知晓的?难道这是魏贵妃联合苏紫陌来陷害她的?还是苏紫陌明明知晓,却还看着自己跳入陷阱!
想到此,郝月菱含恨瞪着面色冷然的魏冰弦,咬唇道:“都是你计划的!”
“够了!”皇帝一声重喝,冷冷瞪了郝月菱一眼。
夜珊更是双腿打颤,一听此话面色如泥,噗通一声跪下,爬到魏贵妃脚下连连乞求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不是存心要冤枉您的!皎淑容拿奴婢父母威胁奴婢,若不帮她说话,便要杀害奴婢全家!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娘娘饶了奴婢!”
“皎淑容,你好大的胆子!”闻言皇帝震怒,拍桌而起。
郝月菱顿时惊得打颤,从未见过皇帝如此震怒,急忙跪下道:“皇上,臣妾没有威胁那奴婢!臣妾没有!她污蔑臣妾!”
“她污蔑你!你何尝没污蔑魏贵妃!”冰冷的目光扫向郝月菱,皇帝脑海中便想起郭后,眼眸中满是厌恶。
郝月菱知晓魏贵妃此战大胜,她若再狡辩,皇上也是更加重罪与她,但是已夜珊家人身家性命做威胁之事,她定是不能承认,便急忙指着夜珊,一脸冤枉道:“皇上,定是这小蹄子污了贵妃娘娘的里裤,才会让臣妾误会了贵妃娘娘!皇上!臣妾没有威胁夜珊!臣妾没有!”
沧海几覆凤栖宫V... 第六十七章 秋雨放晴影珊珊
“贵妃娘娘饶命!呜呜,奴婢真的是被逼无路,才会说出那等胡话陷害于娘娘,娘娘的里裤本就无血迹,是皎淑容逼迫奴婢陷害娘娘的!求娘娘念在主仆一场,饶过奴婢吧!”夜珊连连痛哭,匍匐上前抱上魏贵妃的脚,不断祈求。
看着一室哭闹,皇帝心涌躁意,还好皎淑容找的是他而不是皇后,否则他的皇儿便可能不保!
想到此,皇帝看向郝月菱的目光更是冰冷无情,余光扫到苏紫陌仍是一脸淡漠,仿若未闻,心中不知为何更是涌上一把燥火。
“皎淑容,污蔑宫妃,搬弄是非,实则败坏六宫风气,自今日起,摘其字,降为嫔,禁足一月,以儆效尤。”
皇帝冰冷的言语吐出,郝月菱顿时面如死灰,她入宫以来虽无独宠,但皇帝待她是极好的,还不止一次夸赞她眼阔波长,双眸黑白分明,清澈无比,怎会如此狠心,连亲笔为她提的字都狠心地剥夺了!
嫔!
何其低微的嫔位!从从二品降为正五品,如此落差,让她如何还有颜面见后宫其它妃嫔!皇帝对魏冰弦的袒护何其明显!她在皇帝心中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
那些都是假的!假的!皇上只会护着魏冰弦!
心中剧痛,郝月菱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她此时只能祈求皇帝顾念旧情。
“皇上!不要!呜呜…臣妾错了!臣妾不该受那奴才的诱导,污蔑魏贵妃,求皇上饶了臣妾吧!”
郝月菱跪在地上,哽咽着向皇上不断磕头,只希望皇帝念在旧情上,从轻发落。
可皇上此时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凝视着魏贵妃的目光中突然充满担忧,只因魏贵妃的一个蹙眉。
“弦儿怎么了?”
苏紫陌闻声抬头,见魏冰弦眉头紧蹙,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痛楚。
魏贵妃今日真真是好计谋,如此轻描淡写,未曾几句言语,便叫皎淑容连降数级,又使皇帝心牵于她,事后,恐怕整个后宫都得好好保魏贵妃此子!
魏冰弦眼中闪过一抹伤感,一瞬即逝,似是几分犹豫,却还是俯身在皇帝耳边耳语几句。
“恶奴!”皇帝听后便一脚将匍匐在魏贵妃脚下哭泣的夜珊踢开,冷声道:“周云福,拉出去杖毙!”
“皇上且慢!”魏贵妃凤眸低垂,纤纤玉颈垂露,生得几分怜意:“终究主仆一场,皇上,可否由臣妾亲自处置?”
听到魏贵妃的话苏紫陌一愣,不是她告诉了皇上什么话,皇上才会下令杖毙夜珊的吗?为何魏贵妃还要为夜珊求情。
夜珊听到此话,脸刷地惨白,面露惊恐,跌撞爬到前面向皇上哭泣求饶道:“皇上,是奴婢可恶,奴婢不配跟随贵妃娘娘身边,奴婢甘愿领罚!”
说完便是重重的磕头声,殷红色顺着白嫩额头低落,可怜无比。
看见她额头的血迹,魏贵妃脸色有些发白,转过头去,皇帝见此,便冷冷朝夜珊道:“如此恶奴,亏得弦儿还为你求情!周云福,将这里的脏东西都弄出去,别扰了弦儿的胎!”
苏紫陌看着几个奴才将郝月菱和夜珊架出去,郝月菱脸上的不可置信让她心中一痛,这便是后宫妃嫔,恐怕郝月菱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平日和善相待的夫君会如此叫她!
两位太医开完方子后便先行离开,苏紫陌犹豫片刻,才开口道:“皇上,奴婢可否告退。”
皇帝冷扫苏紫陌一眼,不发一语,按捺住心中顿时有种想要撕去苏紫陌平静面具的冲动,环住魏冰弦的肩膀,温柔道:“弦儿莫恼朕,朕还是为了弦儿着想,若此风声传于后宫,终究是对皇儿不好。”
苏紫陌见皇上已然忽视自己,行了拜退礼便悄然退去,在外堂拿起棉布仔细擦拭地面。
皇帝今日在此不理会她,正是得了她的心思,这档口,皇帝精力正放在前方战事与贵妃身上,估计不会想起自己,她正好借此机会,暗中查询。
不想让皇上再次看到自己,苏紫陌放快速度,耳中不再临听皇帝与魏贵妃的浓情蜜意,只希望早些完事,离开昭阳殿。
走出昭阳殿,苏紫陌昂首,看着高高的天空,云朵如白羽一般斜斜划过天际,阳光明媚,一副风雨过后的平静之像,蓦然使苏紫陌心情平静下来,不禁感概。
苍天高,渐云远。
红叶润,琅玕湿。
秋露下,群珠低。
风洗净,弄天晴。
向危楼横跨,心玉澄碧。
呢喃一番,苏紫陌便与文心向昭阳殿走去。
一个时辰后,昭阳殿内。
夜珊已经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匍匐在地,紧张地浑身发颤,只晓得疯狂磕头,丝毫感觉不出疼痛。
“她,她拿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并不想背叛娘娘。”
魏冰弦坐在软椅上,把玩着指上雕刻梅花的金色护甲,凤眸冷清:“你就如此不信本宫,连自己的宫婢都顾全不了?”
“奴婢错了!奴婢知错!只希望娘娘给奴婢个全尸,求娘娘顾念往昔情分,给奴婢留个全尸。”
“本宫怀有身孕,怎会为皇儿造下杀孽?”魏冰弦冷冷一笑,轻声道:“你不是顾及你的家人?本宫原是支人给你弟弟盖了新房,如今倒都是不必要了!夜阑,下令,夜珊一家,男女皆发配为娼妓,世代不得脱离贱籍。”
夜阑一愣,心中酸楚无比,想为夜珊求情,却开不了口,只能俯身领命。
“求求娘娘!您杀了奴婢,您将奴婢千刀万剐,不要牵连奴婢家人啊!娘娘!”夜珊急忙哭喊着匍匐上前,被魏贵妃一脚踹开,却再次爬到前面,额头重重磕向地面,砸出个个凄凉的血花。
“知晓本宫刚才给皇上说了什么?”魏冰弦一双凤眸含笑看着满脸血迹的夜珊道:“今儿个清晨,你将本宫的簪子遗漏在了床榻上,害本宫不慎刺伤了腿,本宫顾念几年主仆之情,才未提及此事,只是叫你亲自给本宫清洗了染血的里裤。”
夜珊愣住,她何曾做过此事?魏贵妃是气她!
的确,魏贵妃待她们一向甚好,不会叫任何外人欺辱了她们,气她是应该的,但她的家人,怎能全部流亡为娼!
她弟弟才十四岁!为娼!便是连个子嗣也不愿给她家中留了!她的娘亲已然花甲,怎能受得了如此刺激!
“娘娘饶了奴婢家人吧!您将奴婢凌迟吧!奴婢下辈子为您做牛做马!求求您饶了奴婢的家人!”
“罢了!本宫不愿见血。”魏贵妃叹了口气,轻声道。
夜珊心中顿时冒出一缕希望,贵妃娘娘肯定还是顾念旧情的!这些年她为贵妃娘娘做了那么多事,贵妃娘娘怎会如此狠心对她!
“谢娘娘!谢娘娘饶了奴婢家人!谢娘娘!”夜珊嘴角挂着一抹笑,拼命磕头。
魏贵妃见她此样,嘴角一勾,露出一丝狠戾:“夜星,割了夜珊的舌头,扔入军中充妓即可。”
此话一出,夜珊磕头动作一停,抬头直直看着魏贵妃,苦涩一笑:“多谢娘娘放了奴婢家人!”
对于她来说,充当军妓,不如凌迟处死,可若以此能换来家人安好,她也愿意。
“本宫有说过饶了她们吗?”冷冷看向夜珊,魏贵妃嘲讽地一笑:“本宫说过,你在乎什么,本宫便毁了什么!本宫不会教你死的,本宫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