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嘛?”林霏被身后之人吓走了一半的睡意。
谢桓喘了口气,答她:“磨一磨。”
他确实未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可单是在外头蹭动,也把林霏折腾得够呛。
这个澡洗得既漫长又煎熬,谢桓解决完后,用真气替她疏通筋络。
林霏仰靠在谢桓怀中,在兰汤与真气的蒸蔚下,渐渐沉入梦底。
谢桓取来厚绒布,将睡熟的人儿裹好抱回床榻。林霏的三千青丝还未干,谢桓跪在地上用象篦替她将发丝梳理好,随后再轻轻擦拭,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擦干发丝,谢桓掀开锦衾,查看她腿间的伤势。
霞明玉映的雪肌上,布满了紫红色的吻痕,谢桓用膏药逐一揉摩,直至天将破晓,才搂着林霏睡去。
林霏一觉睡到了辰时,醒来之后,偌大的玉床上仅有她一人。
幸好他不在。林霏吁了口气,与清醒一同冒头的别扭被镇压。
殿外天光大亮,她想起什么,蓦地坐起身,腰背顿时袭来一阵阵的酸痛,人还未坐起又手脚无力地倒了回去。
昨夜太不知节制了,今后不能再任他胡作非为。
林霏躺在床上活动手脚,一低头,才发现身上寸丝不挂。枕席皆是新换的,可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重的麝香味,不断提醒林霏昨夜的颠鸾倒凤。
她深呼吸几番,扶着后腰慢慢起身下床。
两只脚刚挨地,林霏便觉得自己仿佛踩在棉花上,险些摔倒。
殿内极其安静,木施上有一套新衣裳,她取下来穿好,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外走。
月如月长领着一众婢女候在紫微殿外多时,二人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唤姑娘起身,“叽呀”一声,格扇门被人从内打开,穿戴整齐青丝披散的姑娘出现在门后。
二人相觑一眼,还是月如反应极快地上前,替林霏将衣领拉高,遮住白皙脖颈上蜇眼的紫斑。
林霏神态平静,哑着声音道:“回宫罢。”
月如月长迟疑一二,面露难色,“盟主吩咐奴婢照看姑娘,还让姑娘起身后在紫微殿等他一道用膳。”
林霏思忖片刻,终是摇了摇头,坚持道:“先回宫。”
回到天梁宫,林霏都来不及梳妆打扮,便入殿开始收拾东西。
她让月长找来一个包袱,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男女衣物及各类伤药拾掇进去。
月如听从林霏的差遣,拿来一件婢女的衣裙给她,林霏便转身入屏风后去换衣裳。
刚将外衣脱下,突然被人自身后抱了个满怀,林霏僵了僵。
“为何偷跑?”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紧接着林霏的臀部挨了一记。
林霏忙擒住那只作乱的手,面颊染上两抹不自然的红晕,压低声音与身后人道:“你,你先出去。”
谢桓觑了她紧张的侧脸一眼,将林霏手中的丫鬟服饰夺过,扔在木施上。
“穿这身,想去哪儿?”
林霏扭头看了看谢桓,“一会儿再和你说。你先出去。”
谢桓嗤笑,“我已将闲杂人等遣走,怕甚么?”
言讫,他两臂一手,将林霏搂得更紧,身子贴上前。
林霏昨夜已经知道他的厉害,如今两只脚都还有些发软,根本不敢招惹他,只僵着身子站直,无奈劝哄:“别闹了,你去外面等我。”
“该做的都做了,还有甚么不能看。”话虽如此,谢桓终究松了手,退出屏风。
林霏快速将衣裙换下,穿着与月如月长一模一样的服饰步出去。
谢桓正懒散地靠坐在圈椅上,他呷了口茶,抬眸打量林霏,玩笑道:“怎么,嫌江意盟主母的头衔累赘,打算当本座的通房丫头?”
林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他真是愈发没皮没脸了。
谢桓弯唇,毫不掩饰眼底的笑意,长臂一伸就将林霏拉入怀中,情难自禁地啄了啄她的绛唇。
林霏挣扎不脱,颇为纳闷:“你……好歹收敛一下。”
话音刚落,殿门便被打开,侍者婢女目不斜视地端着肴馔步入,放下碗碟后当即躬身退下。
林霏愈发尴尬,她如今这般穿着坐在谢桓怀中,传出去怕是不好听了。
谢桓似是明白她的顾虑,安慰道:“他们心里都清楚,在十四宫长舌之人活不到明天。”
林霏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了一半,再次尝试从谢桓身上离开,却被谢桓紧紧环着腰肢。
“要么在我怀里坐着,要么一同去床上躺着。你选罢。”谢桓握住林霏一把青丝,举到鼻端嗅了嗅。
林霏败下阵。遇见这么个无赖,真不知是福是祸。
她给自己盛了碗鸡汤,不理身后窸窸窣窣的无赖,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谢桓一手把玩她的发丝,下巴搁在林霏肩上,慢条斯理道:“我也要喝。”
林霏便再舀了勺,送到他嘴边,哪知他盯着她的唇,又作起了妖:“我要喝你口中的。”
林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直接将勺子推入他口中,红着脸再次劝他:“你收敛一点。”
她孑立了二十年,便是和小师妹都没有如此亲密过,一时半会适应不了谢桓的缠腻。偏偏他丝毫不觉得尴尬,仿佛这样搂着抱着再自然不过。
林霏说不上来心头的滋味,既有即将与他分别的不舍,又有情儿之间的甜蜜,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忿——他对以前那些姬妾是不是也这样?
谢桓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倾身上前吻了吻她的面颊,“怎么了?”
林霏掩饰性地眨了眨眼,轻车熟路地转移话题:“那位钦差大臣甚么时候会到?”
谢桓觑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答:“已经到了。”
林霏一愣,举起的汤勺放下,望向身后人。
“他到了?人在哪儿?”
谢桓似笑非笑地反问:“我如何得知?”
“你……怎地对人如此懈怠?”好歹是钦差大臣,千里迢迢自京城而来,难道连人家的吃住都不关照一下么?
谢桓讥笑道:“区区一个钦差大臣,算得上是甚么东西。便是天子来了,迎驾与否也要看本座的心情。”
林霏又看了他一眼,面显忧色。他这般狂妄,若是触怒了大荆皇上,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谢桓正好与她目光相对,看出了她的忧虑,于是冷淡地补充了句:“本座让他入城,已经是天大的脸面。”
“你……”林霏欲言又止。
谢桓凤眸一眯,“有话便说,在我面前,你不用保留。”
“你很仇视朝廷?”
谢桓神色冷了下来,他静了一晌,才道:“应该说,我仇视朝廷中的某个人。”
某个人……是你父亲么?
林霏终究没问出口,只默默低头喝汤。
谢桓:“为何穿成这样?”
林霏不再瞒他,如实道:“我打算扮作宁儿身边的婢女,与她一同上船。”
话毕,林霏暗自打量谢桓的神色,就见他一脸平静,并未有阻拦的迹象。
谢桓:“并非今日出发,何须这么早准备?”
“尽早适应,不容易被发现破绽。”
谢桓不作声了。林霏有些疑惑,依他的脾气,会如此简单便接受了她的安排?
林霏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我师兄与师妹今日便会离开大禹,先行前往长安。这几日……你我二人先不要见面了,行么?”
谢桓未看她,而是拾起箸夹了几块肉到她碗里,冷淡道:“食不言寝不语。”
“……”
她就知道。
二人静静吃了一会儿,谢桓当先出言打破沉默:“你和我的事,你师妹知道了么?”
见林霏不作声,谢桓一把握住了她夹菜的手。
林霏幽幽看着他,“食不言寝不语。”
谢桓弯唇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覆上她胸脯的同时,俯首去寻她的唇。
林霏一边偏头躲过他的亲近,一边抓住他作乱的大掌,再次败下阵:“她还不知。”
回答的时候她有些心虚。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怕林夕知道后哭闹,后来拖着拖着就把这事忘了。
谢桓有些不悦,语气不由硬了几分:“离开前告诉她。”
趁林霏心不在焉,谢桓抽出手,再次揉上那两座山峰,还未过把手感,又被林霏薅下。
林霏:“谢桓,如果我师妹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谢桓凉薄一笑,“怎么办?佛挡杀佛,魔挡屠魔。”
第94章 圣谕
谢桓凉薄一笑, “怎么办?佛道杀佛,魔挡屠魔。”
听罢,林霏一边红着脸一边去捂他的嘴, 小声嘀咕:“你反应要不要这么大。”
谢桓轻哼了声, 拿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人大多有贪性,一旦享受过不曾体验的美好, 就绝无可能再轻易放手。除非易物之人拿同等价值抑或超其原来价值的东西来换。
可“换不换”往往又看物主人对此物的执着程度。
旁人都道谢桓固执恣意,他不否认。对他人是恣意, 但对林霏一定是固执。
况且正是因为得来不易, 前有虎后有蛇虎视眈眈, 所以更是要把珍宝捂紧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