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淳朴直白的话配上他那憨憨的脸,直让苏凤竹忍不住想说给你都给你,想要多少都给你。好不容易忍住了,眨巴了下眼睛道:“有什么可惧怕的,我又跑不了,都是你的......唔,你若是觉着还不够,要再添几位美人的话,那就随你便好了。”
“我何曾有这个意思?”周玄一听急了:“总是动不动说这样的话,污蔑我!”
“真的,我不嫉妒的,”苏凤竹笑道:“因为我疼你,看不得你忍着难受的小样儿......”
“你这小东西,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快睡觉吧,睡觉吧!”周玄给她撩拨的面红耳赤,又不肯再让她疼,简直拿她没法子。
周嫣昨儿个晚上一晚上都没睡踏实。今儿一早上也是魂不守舍的。“你哥带着苏凤竹到底去哪儿了,”她跟周青嘀咕:“这也不交代一下就走,分明是周老二刘桂兰的德性!哎呀,就说他给那苏凤竹带坏了!”
“大哥大嫂都是大人了,不是阿紫阿青这样要人看着的小孩儿。”周青劝道:“大姐你不要替他们操心了。你若一定要操心呢,你就操心爹去。爹现下也没个管得住他的人,我来这些日子看着,爹是随心所欲整天的耍子——昨儿晚上你算见识过了吧。也不见他上朝,也不见他管大臣。这样下去,这打下来的江山迟早得给他折腾完。姐啊,只能指望你了。我们这些小的是不好说爹什么的。”
“你说的很是。”周嫣点头:“咱家原先爷奶是有些家底的,就是让爹都折腾光了,现下可不能再来这么一回。”
原没想到的时候也没什么,这一担忧,立刻坐不住了。拔腿就往景泰帝那儿去。
钦安殿里景泰帝这搂着美人儿还在做梦呢。梦里跃马河山人尽俯首好不痛快,突然间一切都没了,又回到了梅花村里那个破破烂烂的家,他大闺女横眉立目指着他鼻子大骂:“我那藏在鞋底的二十纹钱是不是你偷去喝酒了,你这算什么爹啊!爹啊!!爹啊!!!......”
回声一层层回荡不绝。不是,俄有钱了,俄是个好爹!景泰帝想解释,却发现说不出声。一着急之下,急醒了。
一睁眼,眼前就是他大闺女的脸,还有一只手在他脸上拍打:“爹啊,快起来!”
“你咋在这儿嫣儿?咋了么?”景泰帝吃了一惊。转眸一看,自己赤身裸体的,旁边的美人儿也赤身裸体的缩在角落里,顿时老脸一红:“这像什么样子,你在大户人家也该学了些规矩......”
“就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周嫣不屑道。随即对着那美人儿颐指气使:“还愣着作甚,不快服侍我父皇起身!”
“嫣儿,到底甚事,这一大早来找爹?”穿戴好草草洗漱了下,景泰帝到外间问周嫣。
“怎地,做了皇帝就扯起架子来了,如今你闺女都不能随便见你了?”周嫣边给他端上一杯茶边道。
“不能不能,随便见随便见!”景泰帝以前何曾享受过闺女这伺候,顿时眉开眼笑:“咱们爹爹闺女,还和在家时候一样!”
“好,既然你说还和在家时候一样,”周嫣板了脸严肃地道:“在家时候,原是我管家。那么现下这个家,这个皇宫,你也交给我管起来。”
“啊,你要管这皇宫?你管的来么?”景泰帝惊讶道。
“怎么管不起来?”周嫣杏目倒立:“我还不只要管这皇宫,也得管你!”
说着也不等景泰帝说什么,便指了那跟出来的侍寝美人道:“你这样的通房丫头,有多少个?每日里供养她们多少食粮?每月里做几套衣裳?你每月睡几次丫头,得宠常睡的丫头有那几个?每个又有多少人伺候。睡几间屋子?”
“闺女啊,这等是小事......”景泰帝挠头。
“你这公公肯定知道。” 周嫣便看向吴用。
“这......”这哪有女儿管到父亲的房里事的?吴用与景泰帝对个眼神,便陪了笑道:“老奴着实不太清楚......”
“把人都叫来,叫来我自己问,这就去叫,赶紧的,我这大公主说话不顶事儿怎地!”周嫣朝他摆摆手。又道:“我爹的早饭呢?快把早饭拿上来吧。”
皇帝的早膳是按着虞宫旧例来的,足有一百二十八道各色汤点,足摆满两条长条桌。“拿走,都拿走,给下人们吃。以后早饭就上这么一两样就行了,不许这么浪费。”周嫣只捡了一碗面一碟鸡蛋一碟咸菜丝儿放在景泰帝面前:“爹啊,赶紧吃,吃完好干活。”
“干甚活?” 景泰帝边上手吃边问她。
“上朝啊,处理天下大事啊。”周嫣剥了鸡蛋放在景泰帝碗里。
“爹平日里不上朝,天下大事儿有你三叔呢。”闺女的孝顺让景泰帝心平气和乐呵呵。
“这可不行。”周嫣严正道:“便是三叔得力,爹是皇帝,该做你的事情就得你做。赶紧吃赶紧吃,吃完了就走。”
“禀大公主,后宫美人们已经派人去宣了呢。”吴用闻言忙道。
“不碍事。来了就叫她们在这儿等着吧。”周嫣道。
“嫣儿,差不多的事儿你三叔就处置了,用不上爹。”景泰帝昨儿晚上睡的晚,只想吃了饭再补个觉。
然而周嫣扯了他的胳膊只管往外拽——这丫头,从小做活计做的多,手上劲儿大。扯的景泰帝胳膊生痛:“三叔在哪儿呢?”
景泰帝只好带着她往范信芳在的勤政阁去了。
勤政阁里,大臣往来众多,被他们团团围着的范信芳看着忙的水都顾不得喝上一口。见他们来了,都吃了一惊,慌忙来迎接,乌压压跪了一地。
周嫣现下最怵这阵仗。顿时就撑不住了,躲到景泰帝背后不敢出来。
景泰帝原不过是想着搪塞周嫣过来转一头。现下见周嫣这般,便想着要长一长她的威仪。于是把周嫣按在身边,当真正儿八经地过问起政务来。
景泰帝难得到此,众臣原是只有八分勤勉,此时也装出十分来;原是只有芝麻大小事儿,也说成西瓜大大事儿;只有一件事儿,也额外再搜寻些事儿出来。景泰帝越坐越走不开,这一上午都耗费在这儿,午膳都延迟了。
等好不容易寻了空了从勤政阁出来,景泰帝只觉着许久未有的头昏脑涨。
“就说爹该来吧,我看爹这做正事的样子很是不错。”周嫣却满意地道:“赶紧去吃饭,吃完了再来——其实就是在这儿吃也使得的么。”
“还来?”景泰帝摆手:“不来了,爹坐的累死了,爹得回去歇着了。”
“哪儿能呢。”周嫣斜睨他一眼:“爹在牌桌上,一坐一天一夜是常事儿,最长三天三夜没下牌桌我这儿记的清清楚楚。现下坐这一小会儿算的了什么?”
“那能一样么.....”景泰帝摇头:“爹到底上了年纪,这身子骨,不如以前了。”
言语间,已经回到了钦安殿。
迎面姹紫嫣红一片,不下五六十个莺莺燕燕你拥我挤迎了上来:“给陛下请安。”
“我算是知道爹这身子骨折损在哪儿了。”周嫣冷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系统有点抽,这一章到底看不看的到?请亲们吱个声。
☆、晋江独发
“多大了?”周嫣问其中一个女子。
“回公主, 妾今年一十五岁。”那女子细声细气答道。
“才一十五岁,比我小这么多, 亏你下的了嘴!”周嫣手直点划到景泰帝脸上:“作孽吧你!”
“大多不是爹自己要收用的, 是人送给爹的, 不得不收。”景泰帝咳嗽一声道。
“哟, 原来还强着你啦?”周嫣重重叹口气:“反正我不管她们什么来头, 你这上岁数了,这实在多的离谱了。这样, 你看着留下几个最中意的吧,其他都送走,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景泰帝如何肯:“你这说的什么话, 她们都是爹的人了, 如何能送走。”
“你连个名分都没给她们,也好意思说是你的人?”周嫣嗤之以鼻:“快别耽搁人了!你当人家一个个如花似玉的, 真心稀罕你这糟老头子呢?你闺女我是真心为你好, 别闹出啥不像样的事儿来, 你才知道后悔!”
“说啥呢?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景泰帝拉下了脸:“且就你那点见识,知道什么?俄是皇帝, 能伺候俄是她们的福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想走?除非是死人!”
“你,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混!”周嫣气嚷道:“不识好人心!”
吴用看着这父女俩要吵起来的样子, 早把美人们带下去了。景泰帝也烦躁地赶周嫣:“你也回去吧,爹的事,爹自己心中有数,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周嫣一声比一声高:“我倒是想不管呢,可若是不管你,你出事了遭殃的还不是我和弟妹?你不会忘了吧,在家时候,你有钱了就去吃喝嫖赌,我们跟你要,你说谁有本事挣钱谁花、不给我们。等过两天钱花没了,你却有脸跑回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那次我绣了一个月花,好不容易挣了二十文钱,藏到鞋底里都让你翻了出来......”
景泰帝现在是一听他这些陈年混账事就没脾气。“好好好,别说了别说了。”他忙打断她:“爹用你管,用你管还不成?就是,就是爹这睡哪个女人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你在别人家可见有闺女管到爹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