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拢着她的发,掌心熨帖的按在她的肩头,他语声其实已经放的很轻松,略微还带些笑意:“哦?那我倒来听听看,阿斐怎么欺负了你?”
陈芃儿一连吸了两大口气,张口欲言,却一连张了两次嘴又没脸说将出来,最后狠狠的顿了一下脚,便想着跑上楼去。
罢了罢了!这样丢脸的事,她也没法对林凉哥说出来,况且,家里此刻还杵着一尊更叫她胆战心惊的大佛,要是被他听了去,还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她……
她头都不抬的,没头苍蝇似得往楼上冲,韩林凉只来得及“暧”了一声,然后果不其然的,腰部“咚”得一声重重撞去罗马柱的扶手!
她跑的太急,冲的又太快,这一下却是真的撞狠了!
眼看着陈芃儿捂着腰就蹲了下去,韩林凉忙上前搀她,她在他怀里一抬头,顿时就放声哭起来。
少女一张小脸皱做一团,泪流不止,哭的又气又急,又疼又脑:“阿斐亲我……他这个坏蛋,他亲我!”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无所顾忌的借着疼痛大放悲声之际,却是从客厅里传过来淡淡一声:“芃儿,过来。”
第十章盖章
第十章盖章
客厅里传过来淡淡一声:“芃儿,过来。”
犹如留声机被折断了唱针,哭声戛然而止!
陈芃儿还半张着嘴,眼底流出来的泪才在脸上淌过半截,她一脸的惊慌失措,咔吧一下闭上嘴巴,死死抠住了韩林凉的手!
韩林凉有些无奈,此刻陷在自己怀里这女孩像是只炸了颈毛的猫,一身的战战兢兢、如临大敌!却是他也爱莫能助,只能对她抱歉的摇了摇头。
陈芃儿到底磨磨蹭蹭的,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陆安俨然已经换过一身便服,领口随意的松开两个扣子,叠腿坐在高背沙发里,手里正捻了颗葡萄,另一只手里一本掀开的书,神态很随意,样子十分的悠闲。
这个悠闲的男人,闲闲朝她招了招手,意思是让她走的更近些。
便是腿上坠有千斤,她也不得不,听他的话,靠的离他更近了些。
他又招了招手,意思是叫她蹲下来。
她一身无措的,明明心里叫嚣着不要不要!却还是乖乖蹲去了他的脚边,像一只乖顺的猫。
他捧起书本,翻动了两页,长睫微动,扫过她一眼:“阿斐亲了你哪?”
“什,什么?”女孩子一脸的沟沟壑壑,泪痕干巴巴的簇拥在脸上,大睁着无辜的双眼,以为是自己太紧张,都导致出现了幻听!
他却并没有再重复一次的意思,只摸着唇,笑笑的瞟过她一眼
她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嗓子眼里好似被塞了核桃,哼哼唧唧了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有手无意识的抚去了自己的唇
那唇色鲜妍,不知道被揉擦的还是被亲的,红的非常诱人。
他把手中的书本阖上,放去了茶几。
“那么……”他朝她探过身来,伸手轻轻捏过她小巧的下巴,似乎在问她,又像在自言自语,“便是这里了?”
少女一身仓皇,双目茫然,脊背僵硬,像一只落单在陷阱里的小鹿,唯有嘴唇柔嫩红润,就像是初初绽放的花瓣。
而男人,轻轻低头,温柔的吻在那片柔嫩红润上。
犹如蜻蜓点水,也犹如被风吹落的花瓣不经意的扫过唇边……
心脏像被共工抡起了大锤猛击!
一下一下,镇的她浑身都是麻的
陈芃儿完全楞在了那里
男人抬眼细细打量她神色,指尖犹擎着她的下巴,她觉得自己在他手中已经僵成了一条直线,只需要他拿指尖轻轻一推,自己便会仰面直挺挺的倒去地面。
“好了”他手下放开她,随手又抄起书本,翻了起来,“我已经盖章过了,前面不论谁碰过都没关系,你只记得现在这个便好。”
陈芃儿木呆呆的站起身来,高背沙发遮挡了视线,或者说她也根本没有心思来关心有没有被旁人看着,她走过韩林凉身边,连头都僵的抬不起来,只低低说了句:“我上楼睡了……”
便犹如离魂的鬼魅一般,飘上楼了……
韩林凉叹一口气,口气不无责怪之意:“芃儿已经是个姑娘家了,心思要比以前多的多,你莫要还当她是以前的小孩般逗弄。”
端坐在高背沙发里的男人,扑哧一笑,一根手指支起脑袋,犹似还在回味,一脸的笑意盈然:“怎么办,可能就是因为她长大了,才越想着逗逗看……”
韩林凉摇着头在他身边的沙发落座:“我看出去几年,你这性子倒像回去以前了,之前还一张包公脸的总在人前做夫子状,看来这美利坚的风,把你吹软和不少。”
陆安嗤笑一声,唇角嘲讽的勾起:“也正因为出去了,才更知家国不幸,纲常不举,各下强权无主,南北分裂,秩序不保,国之不国啊。”
言辞虽沉重,却又被被说的颇有些轻描淡写:“……不过啊,回都回来了,总还是有心想搏那么一搏
毕竟法制之与国家,意义重大,对转危亡为安固,还是想尽一点身为家国人的绵薄之力罢了。”
随后,他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再说,我已非当年一腔热血的莽撞青年,又何苦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强摆出那一副忧国忧民的嘴脸,再吓坏了小孩子,却是不好。”
韩林凉无奈白他一眼,沉吟一会,犹出声感慨:“你能有如此抱负,却是好的,但当下各地军阀拥兵自重,前孙总统一直在四处游走蓄势北伐,南北统一倒也可望。只是这乱世之中,纵再有济世之念,却也一定要先记挂自个安危,毕竟你不是一个人,还有父母家人,有芃儿……有……”
他没再说下去,到底微微长舒一口气,轻笑出声:“反正芃儿你的人,你如何待她都不为过,只是”
“这些年,阿斐对她的心思,我看在眼里,的确是日益深重了”他轻拢着茶杯的修长手指顿了那么一顿,“今日竟还闹出”
陆安口中亦有感慨:“是啊,一晃数年已过,眨眼之间,却是都长大了……”
他朝他轻摆了下手:“阿斐无需顾虑,我心里自然有数,他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这些年都没分开过,感情自然要好。阿斐那孩子又是个实心眼,这个还需慢慢开解……”
“不过,说起阿斐,他?”他突然想起什么,指了指门外。
韩林凉一身从容,抚额而笑:“我已经让司机送他回行馆了,这些年他虽常来我这里找芃儿,却是从来不肯在这住的,也是倔强。”
陆安略一思索,慢慢浮现在唇边的笑容格外意味深长:“倒是想不到,他一恼便能恼了你许多年,你这样的一个天大的好人、大善人,又能是哪里得罪了他?如果非要找个因由,那一定是因为芃儿了……”
韩林凉一愣,待想要说什么,却是胸口一阵喘急,当下捂着帕子剧咳起来,陆安忙起身上前两步拍他的背,一脸啼笑皆非的无赖:“你心慌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对方手中帕子紧捂着唇,平息了许久才把那咳强压了下去,咳的都有些眼冒泪花,拿手指了那赖皮之人,好像想张嘴辩白些什么
“好啦好啦”男人一手抓去他举起来手,放回他身边,一身善解人意的体贴,“别急着说话,心里又没鬼,怎也这般开不得玩笑。”
咳咳咳咳咳咳!
果不其然,又一阵剧烈的咳声传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胸口,韩林凉面部涨的通红,却偏偏说不出话来,只能恼怒的瞪过面前男人一眼。
而男人微微鲜甜一笑,一时竟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感。
第十一章愿意
第十一章愿意
陆安在上海也仅是逗留几日功夫,去探访了些往日的旧友,例如已经在上海接受家族生意的林初阳。
林家是开私立西式医院的,在上海也算小有名气,林初阳京师学堂毕业后去日本留学学了两年医,回来后便接手了家里的医院。陆安考虑到都在上海滩这片混,所以去见林初阳的时候叫上了林凉,毕竟广昌在京津的生意除了布行还做着药房的生意,也算是拓展下人脉。
临赴约前,韩林凉问陈芃儿要不要一起去,毕竟听说之前芃儿儿时也和林初阳有过一面之缘。陈芃儿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是这些天她避陆安犹如蛇蝎,他在的地方,她绝不呆着!二是她对林初阳其实印象都模糊了,但她清清除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得那徐辰星便是他的表妹!虽然这些年只能从报纸上才能一览徐小姐的风姿,但是她对其讳莫如深的程度,不可为外人道也。
徐小姐是她的忌讳,是她心中的一道壁垒,一直矗立在那里,高高的俯视着她
她心里有过很多疑问,例如那徐小姐在美国留学那两年,虽是已有婚约在身,却是她又如何与陆安相处?两人是如旧时那般亲切亲近,还是因为各有婚约在身而变的以礼相待?她回国结婚,明明夫家足够尊贵富贵,那张龙宣更是享誉盛名的才子,却为什么才结婚一年半便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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