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畜牲嘶叫,难怪方园百里都能听到。”苏辙面露惊容。
容瑾倒十分平静:“一只豹子罢了,赶紧处理完事。”
苏辙执盾下令:“射箭。”
容瑾阻道:“留下豹子的命,我有用。”
苏辙点头,将利箭染上麻药,豹子中箭晕厥。
容瑾挥了挥手,保护郑青菡的侍卫散开,他径直停在她面前。
左肩的衣服被豹子开,新鲜血液从雪白肌肤殷殷流出,染红了半肩衣裳,她仰头凝视他,有几分防备,几分倦意,几分从容。
容瑾目光骤闪:“这么大一只豹子没把你咬死,反而折了腿,实在不中用。”
郑青菡讶然,听这口气,自己没死成,他好像很可惜……。
容瑾戏谑地望着她:“下次弄十只豹子来,你跟它们比试比试,是否能全身而退?”
郑青菡身上的毫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别人说可能是玩笑话,轮到他说,还真不敢随便判断,沉着气道:“候爷说笑,别说全身而退了,只怕死后都不会全尸。”
容瑾莫名的笑,眯着眼虚看她。
郑青菡无所适从。
容瑾唇角弧度微微上扬:“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避开豹子的?”
郑青菡思忖半天:“运气实在太好,豹子飞扑过来,我躲进缝隙之间,它反应不及,撞到岩石上折了腿。”
这么神奇?
众人瞠目结舌。
容瑾带头鼓掌:“我只听过守株待兔,没想到还有守石逮豹,妙哉妙哉!”
郑青菡汗颜,她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苏辙走了过来,命下属给郑青菡冶伤,又递上件披风。
容瑾的目光移开,落在豹子身上。
苏辙问他:“这只豹子,打算如何处理?”
“送到候爷府,我要养。”
“你要养?”
“死了一只白鹤,养头豹子,岂不是更添威风。”容瑾几分得意。
苏辙咳了几声,说不出话。
容瑾要养,谁敢不让他养?
苏辙只好让人做了巨大的笼子,用了辆专制马车,把豹子送到候爷府。
等连漪听到消息跑来,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坐在马车上,连漪抱怨道:“都怪曾芸,早不叫晚不叫,偏偏那个时候把我叫走,要不然有我陪着,也能少份危险。”
“不必担忧,我并无大碍。”郑青菡轻描淡写,换了话题:“你和蒋芹对弈,是输是赢?”
连潋迟缓片刻道:“博弈之道,贵乎严谨,既要有出世之谋略,又当有入世之慎划,依我看来,蒋芹虽有智略,却被世故繁心,善于曲意逢迎。”
“何出此言?”
“她运兵布阵占有先机,明明可大胜,偏偏三番五次让棋,一局好棋下的拖拖拉拉,真是费时费力,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郑青菡心里一动。
偏巧出事的时候,蒋芹和曾芸对弈,把连漪给叫走了。
若说蒋芹曲意逢迎,为什么她只给连漪让棋,却不给曾芸让棋,反而让曾芸赌上皇后娘娘赏赐的青玉佩?
难道,这是一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对弈?让曾芸赌上青玉佩,只是为了支开连漪,因为连漪要是和自己一起遭难,沛国公府一定出面详查,事情牵连太广。
至于和连漪的那局棋,是蒋芹早就算计好的,目的便是拖延时间,让她回不来泉池。
想不到蒋芹年纪尚小,手段却如此歹毒,替自己想了这种死法。
裹腹豹肚,确是个好主意!
郑青菡眼底寒光一闪,眉梢凝聚起戾色。
连漪看着她脸色道:“表姐,可是伤口犯疼?”
郑青菡微微摇了摇头,略作思索道:“蒋家姐妹跟郑苒苒很熟吗?”
“宁远伯府的周姨娘和沈姨娘是金兰之交,她们三个是打小的交情。”
“原来如此。”郑青菡撩起窗帘子,寒洌冬风刮在脸上,她的心变得更冷。
马车停在相国府门口,郑青菡下马车时抬了抬头,一颗星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微弱闪烁着,像是眼角沁出的泪花……。
自己正像这颗星星,不挣命挣扎,只能掩没在夜幕。
要想前景开阔,只有把拦路荆棘,斩尽杀绝!
她低头迈步,肩背上一阵疼痛,心里起了微妙的变化。
“青菡。”
有人唤她,是温厚暖心的声音,一听便是蒋慎。
他提着盏灯笼向她走近,笑意浅浅:“寒山别院的梅花开的可好?”
“别提了。”郑青菡脸色灰暗。
蒋慎问:“难道,出了什么事?”
郑青菡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
蒋慎脸上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面如寒霜道:“这些黑心烂肺的东西,早有预谋,要制你于死地。”
郑青菡慢慢道:“幸好我命硬,没死成。”
蒋慎手中的灯笼柄“啪”地一声折断,灯笼翻落到地,燃起蓝幽幽火焰,他斜了斜身子道:“你别害怕,我想法子除掉她们。”
第一次,他的语气变了,不再温暖柔和,而是冷得渗人骨髓。
背着光火,郑青菡看不见他的脸色,只道:“你的前途在刑部,这些事我自会摆平,你不需插手。”
蒋慎背身站立,默然不动。
郑青菡又道:“我说出来,不是要你为我做什么,只是让你提防着她们,毕竟你和蒋芹、蒋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缄默良久,吞吐道:“可我,总是想,能为你做些什么……。”
第二十九章韩家脱险
郑青菡微笑:“我知道,你是知恩图报的人,心心念念想着还情,要真有这份心,就把精力放在刑部,早日位极人臣,我和母亲也算有份盼头。”
蒋慎侧脸看她,目光黯然只是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叹了口气道:“有辈份隔应着,除了这份盼头,还能有什么盼头!”
郑青菡面露迷惑,论起辈份,蒋慎确为自己舅父,可两人向来契合,何来隔应之说?
她纠了纠眉头,满脸问号。
蒋慎瞥见她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纵然是恃才聪颖睥睨人世的女子,也有稀里胡涂的时候。
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
她在他的心里,仰之弥高,独一无二。
他最恨的,便是两人这间的辈份,近在咫尺却又造化弄人。
郑青菡看着神色复杂的蒋慎,思量半天,认真地道:“是不是我不让手,你心里难受?要不,等处置周正那条老狗的时候,全听你的。”
蒋慎啼笑皆非,心情却舒展开来,黯淡灰沉的目光转瞬碧蓝如洗。
他无奈道:“算了,还是跟平常一样,我听你的。”
郑青菡松了一口气。
前世,她是不谙情事的女子,没有遇见谁,更没为谁上过心,把所有精力全投注在医术和武艺;今生,更胜前世,心里脑袋里除了血海深仇,再无其它。
蒋慎说的话,她没有多想,也不会多想。
两人静了一会。
蒋慎一拍脑袋道:“跟你说说话,差点把正事忘了,有人正等着见你。”
郑青菡本就奇怪,蒋慎怎会特意迎她,平日为了避嫌,从来都是在蒋潋屋里见面,便问道:“谁要见我?”
“镖局的韩大当家。”
“韩光、韩冰的父亲?”
蒋慎点了点头,领着她往庭院去:“韩大当家知道是你出了妙招,救了他那一双儿女,非要跟你道个谢。”
郑青菡想起韩家三个性情刚烈、宁死不屈的孩子,心里感慨。
是什么样的父亲,竟把孩子教育的这般好?
她也想见见。
夜里骤起大风,庭院里树暗草惊风,萧瑟间伫足着一位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韩振江。
“郑小姐,请受我一拜。”韩振江阔步迎来,重重行了礼。
郑青菡阻止不及,便客客气气还了一礼。
韩振江一愣,补全三个大礼道:“小姐不必还礼,您对韩家有大恩大德,我行的礼,您受得起。”
“韩大当家,真是折煞我了。”
“韩家遭遇大难,幸得小姐相助,这份恩情铭记在心。”韩振江顿了顿,不好意思道:“我们今夜就要离开京都,不知何时才能还上您的人情……。”
“走这么急,可是担心贾家找你们麻烦?”
韩振江回道:“贾家在京都各处设下关卡,惟有趁着夜深厮杀出去,孩子们才有活路。”
“贾家人多势重,你带着重伤的孩子,又无人手接应,拿什么拼?”
“镖局还有一百多个重情重义的兄弟,愿跟着我拼死一搏。”
郑青菡有些惊讶。
俗话说的好,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韩振江落魄至此,还有一干兄弟愿意跟随,足见此人深受下属敬重。
郑青菡想了想道:“京都是贾庆的地盘,他早就布置妥当,等着你飞蛾扑火,眼下这点人手,只怕有去无回。再说,孩子们受了重伤,也经不起路途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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