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得有点快,这个老实人,此时倒有些不厚道。
容瑾眸里温度渐冷:“你心里头一直挂念之人,可是将军府的三少爷冷飒?”
铁证如山,郑青菡望着容瑾手里拈着的青龙玉佩,点了点头。
容瑾又道:“难怪绾绾过世,你一副发狂丢魂的模样,单单他府里的一个丫环,就能让你乱掉方寸,以前你没他消息,不能相见也罢,现在若是能,岂会再有顾忌。”
一席话,硬生生把郑青菡的苦水给勾了出来。
重活一世,从来杳无音讯的人突然间腾空出现,郑青菡十分激动,正如容瑾所言,若是能见到三哥,世上一切顾忌兼不算顾忌。
想到此处,也顾不得管理表情,嘴角就噙出一丝苦笑。
那笑,看在容瑾眼里,便成了郑青菡对冷飒的深情。
容瑾目光如钩:“想不到你待冷飒用情至深。”
他说的是“男女之情”,而郑青菡怀的是“兄妹之情”,此情非彼情。
郑青菡现在的身份容不得她解释,纵然解释,她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相国府嫡女,分分钟在挂念将军府的三少爷冷飒,但凡脑子正常的,都得往风月上想。
莫不然,相国府嫡女为何对一陌生男子心心念念。
郑青菡无法解释,只好轻轻带过道:“我与冷三爷之间,不是候爷所想。”
容瑾不理,只抚着手里青龙玉佩上的刻字,头也不抬的问:“玉佩上的字,是你所刻。”
郑青菡点点头。
容瑾盯着那块玉,差点没把玉盯出个洞来,半天道:“刻得真够用心。”
郑青菡很是心酸,听说青龙玉佩能保平安,刻上庇护之人的名讳更是灵验,当年她才会刻得格外用心。
只是这份用心,不知能不能保住流落在荆国的三哥。
想到此处,竟有些失神。
容瑾抬头,望着魂不在体的郑青菡正发呆得厉害,也不说话,捏着玉继续观之,脸上的神情去参加丧事也毫不失礼。
等郑青菡诸多感叹完,屋内已不见容瑾,只听得雅室大门“嘭”一声,屋外沉沉脚步声配着容瑾铮铮嗓音道:“回候爷府。”
郑青菡念起容瑾手里还捻着她那块青龙玉佩,急匆匆跟了过去。
坐在车厢内,容瑾只捻着她那块青龙玉佩,垂下眼帘不说话,显然是有意淡着她。
郑青菡见势头不妙,识趣的坐在一边,两只眼珠子盯着青龙玉佩骨碌碌转。
待马车停靠在候爷府门口,郑青菡鼓足勇气,腼着脸低声对容瑾道:“候爷,那块青龙玉佩……。”
话没说完,已被容安的声音盖住。
车帘撩开一侧,只露出容瑾的脸,容安大概没瞧见隐在车帘另一侧的郑青菡,正急急禀话道:“候爷,府里出了人命。”
第二百一十五章误会难解
容瑾侧首问道:“谁?”
容安回道:“西院子的璟妍吊死在屋里。”
前几日还忙着给容瑾下的璟妍,说死便死了。
这世道,一条人命,实在不值钱!
容瑾把青龙玉佩放入衣袖,跳下马车道:“走,去西院子瞧瞧。”
郑青菡眼睁睁看着青龙玉佩容瑾衣袖,立即撩开车帘下车,随着容瑾一路往西院子去。
进到西院子,一片哭声。
璟妍的尸体横卧在地,一息无存,身子挺得很直板,衣露出脚趾头,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西院子里其余的美人正围着尸体哭,哭声很惨烈,尤其就蔡言和百里芷,几乎要哭的快岔气。
郑青菡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不过在西院子住了些日子,感情已深厚至此。
既然感情已深厚至此,璟妍光着脚躺在地上,她们怎能只管哭,连双鞋也不找来给璟妍穿上。
死者为大。
虽然璟妍又是下,又是通风报信让王聪去枕云堂捉奸,可人死如灯灭,没必要跟死人计较,郑青菡命人找双鞋给璟妍穿上。
好不容易找了个胆大的丫环给璟妍穿鞋,郑青菡站在旁边观仰璟妍的遗容,从脚往上移,目光移到脖子处,就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璟妍的下巴骨有条勒痕,往下到脖子中部又有条勒痕,而且脖子中部的勒痕明显比下巴骨的那条勒痕要深。
郑青菡越看越不对劲,移步到容瑾身边道:“候爷,璟妍脖子上的勒痕十分杂乱,真要是自己上吊,按理脖子上只会有一条均匀的勒痕,我估计她是被人掐死后再吊上去的。”
容瑾很不待见地道:“你上吊过?”
郑青菡怔怔道:“这倒没有。”
容瑾拉下脸:“既没有,就管住自己的嘴。”
自枕云堂一事后,容瑾的脾气就见涨。
郑青菡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站到一边不再说话。
容瑾把容安唤过来道:“叫个杵作进府,把尸体好好验一验。”
半柱香后,杵作一头大汗的跟着容安进府,验完尸体道:“是被人掐死后再吊上去的。”
跟郑青菡瞎扯的结果一样,郑青菡眼角余光就瞟向容瑾。
“也是个胆大的,敢在候爷府作妖。”容瑾眉毛微蹙,拍着桌子道:“容安,事情交由你处理,就算把候爷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事情理个清清楚楚。”
容安忙上前应话。
“璟妍在候爷府窥探内室,我回来正要审她,她便被人弄死在候爷府,时机选的真巧。”容瑾寒着脸道:“杀人灭口的事都干到候爷府,一个个都想骑我头上不成。”
郑青菡小心翼翼地偷看容瑾脸色,心里不停的猜想:“容瑾口中所说骑他头上的人,可是有她一个。”
若真算上她,那可是天大的误会。
她和冷飒,真是亲妹子和亲哥的关系,实在没有别的。
容瑾发完邪火,甩着袖子往屋里走。
郑青菡垂着头,一路从西院子跟到屋里。
容瑾依旧视她如虚无,自管自吃完饭,拿本书在灯下翻看。
折腾一日,天色已晚,郑青菡觉得自己今天干的事委实对不起候爷府祖宗十七八代,差点毁掉候爷府的门风,差点让威风凛凛的候爷被绿,故低声下气地递茶上前道:“候爷,今日之事全是我的错,你且消消气。”
容瑾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把书往桌上一丢,走到床前,卷起被子丢到地上,气不顺地道:“从今往后,你便睡在地上。”
图谋已久想睡在地上,一直没有睡成,今天可是刮了什么东风,竟真能睡在地上。
郑青菡内心很是澎湃,因内心十分澎湃,端在手里的杯子就抖出些声响。
容瑾狠瞪那只抖得极其欢快的杯子,一脸戾气地道:“早知你有心上人,我是绝不会委屈你跟我同睡一张床。”
郑青菡忙道:“不委屈,不委屈,候爷和我虽睡在一张,左右不过是演戏骗骗人,当中不是还摆着只杯子嘛!”
容瑾的脸色从白变青,从青变黑,又道:“以前你一心替将军府平冤情,虽为女子,却有英雄气概,见不得忠臣受辱,现在才算明白过来,原来全是为冷家三少爷。”
郑青菡微怔,心里头明白,容瑾是误会了。
容瑾接着道:“本以为你不懂风月,想不到却是用情至深的人,为了冷家三少爷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可以杀人放火斩杀贾庆,可以在定州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你为了冷飒,倒是什么事都敢做。”
这个误会——真正是太大太大。
郑青菡顺口气,端着茶杯解释道:“我与冷家三少爷,不是候爷想的那种关系。”
“你去歇息,勿需骗我。”容瑾狠狠剜了郑青菡一眼,翻身往床里睡去,嘴里道:“你放心,就算知晓你和冷飒的关系,也不会拿你丢进大理寺,不必耍嘴皮子骗人。”
“不是,真是误会。”郑青菡不懈地道:“我和冷三少绝无男女之情,只是知已!对,对,对,绝对只是知已。”
容瑾一骨碌从坐起,面上露出缓和之色,正要开口,因方才动静太大,袖子里的青龙玉佩便落在,郑青菡眼珠子顿时放光,盯着青龙玉佩动也不动。
容瑾脸色一黯,把青龙玉佩收进衣袖,重新倒回,背对着郑青菡道:“冷飒的一块玉佩你就紧张至此,果然是知已,只怕不是普通知已,而是红颜知已。”
郑青菡无法,没奈何地揭开茶盖,用茶水润了润嗓子道:“我说候爷呀,我和冷家三少爷真是很普通,普通到不能普通的知已呀!”
容瑾道:“别吵了,本候睡了。”
郑青菡实在没力气再辩,折腾一天,累也快累死,放好茶杯,就往容瑾丢在地上的一砣被子躺去。
一沾被子,郑青菡立即睡了过去。
容瑾听屋里没有声息,慢慢侧身望过去,郑青菡乱七八糟的被子上睡过去了,身上连条被子也没盖。
容瑾暗恨:“冻死活该。”
正恨着,一股冷风从窗缝吹进屋,着实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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