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芋十分佩服宋珩做戏的手段,他这么说宋瑾莫说出去了,势必会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闷在殿中批阅奏折。
宋瑾虽担忧父皇在外的人身安危,但也知父皇身旁定有暗卫保护,就不再多问什么,打起十分的精神来批阅奏折。
宋珩出了太和殿就以宋瑾的名义下了道圣旨,先是罢了几个混日子混出典型的官员杀玛儆猴然后要求臣子每日勤谨做事,不可偷懒,最好每日呈上两封折子。
实则昨夜过后,臣子们犹如吃了颗定心丸,任由什么风声都吹不动他们了,毕竟他扪也晓得昨夜闹事的臣子什么下场,他们可不想步那些臣子的后尘。
这道圣旨出,不但震慑了部分怠工的臣子,还暖了那些认真做事的臣子的心,并给了他们个在宋瑾面前表现的机会,他们遂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勤谨,莫说日上两封折子,三封、四封、五封他们也上得了。
不过也有些臣子实在没事说,但为了完成奏折数,他们就开始吹嘘宋瑾,且因他们用词小心又谨慎还熨帖,还真的吹出了陛下真的这么棒的错觉。
姜芋陪着宋瑾瞧奏折,顺势瞥了俩眼,不由心叹京里的臣子可真不要脸,哪怕自己再如何心睫宋瑾,觉着宋瑾处处好得不行,估计也不会昧着良心将宋瑾吹成这个模样!
然而宋瑾却很受用,欣慰地笑道:“父皇以仁义治国,大臣们素来服他信他,虽说这折子夸大了点,但父皇确也担得起。”
姜芋:“……”
心肝!他们吹的可是你!
虽然你以为他们吹的是先帝。
姜芋皱巴着脸瞧宋瑾继续埋头批奏折。
宋珩让群臣上折子就是为了将宋瑾困在太和殿出不去,事实证明这法子效果很是不错,宋瑾果然闭门不出,心陶醉在虚拟又繁忙的政务中。
大臣们也尽心尽力上折子,朝中暂时平静下来,可姜芋晓得这平静的下面还涌着股强势的激流,她爹己暗中带西北军回去了,如妃在西南还未传信过来,慧安宫的赵太后又不知所踪,这些事情杂糅在起沉沉地压在她的心上。
好在,没过两日,许无渺带着傅容进宫了。姜芋与宋珩道了此事,宋珩留在太和殷陪宋瑾,姜芋带着许无渺与傅容进了昭仁宫。
傅容此人不喜与人打交道,在西北他最为出名的地方有三,是如画师精心勾画的容貌,二是妙手回春的医术,三是他曾向姜芋提过亲,被姜芋拒了。
傅容心中对第三个并无芥蒂,他对姜芋有意是不假,可他与姜芋起长大的情分也不假,前者不如意,他也不能就此不见姜芋,莫说姜芋现在是有求于他,即便姜芋不提,该帮的他总会帮。
进京之前,许无渺还曾问他,“师兄你当真就不伤心她进了宫?”
怎会不伤心呢?她可是我想娶想疼的姑娘,只是伤心有何用,她对我又无意,傅容在心里这么想,就板着脸没吭声。
因着他向来就是这副面无表情的冷冰冰模样,许无渺深知再问也问不出来,就只是叹了口气,“可她过得也不好,陛下这病我瞧着是治不好了。”
傅容因为这声叹息失眠了数日,宋瑾的病他听许无渺说了,哪怕他再能从阎王爷那抢人命旦碰上心病怕也是无能为力。
可当他对上姜芋的那双藏着希冀的眸子时,这句话他没能说出来,不是因为他于心不忍,他从不扯谎哄姜芋,他知晓姜芋能挺得过耒,他只是觉着他虽治不了但宋瑾肯定现在死不了,于是他就道:“阿芋,你多多与他在起,你也开心,他也开心。”
许无渺:“……”
她师兄能说出这种话简直跟换了个性子样!毕竟他师兄碰到实在救不了的病人,哪怕病人家属哭得再怎么天崩地裂,他都会冷冷地说,“该准备后事了!”她直觉着她师兄行医这么多年没挨过打实在是太幸运了。
姜芋了然地点点头,眸子里还存有亮光,“医术治不了,其他的呢?”转头望向许无渺,“本宫记得许姑娘说过,心病还需心药医,本宫也许能解开他的心病,本宫要如何做?”
“阿芋,这个说不准的,你若能找到他犯心病的原因,或可能解。”傅容道。姜芋心里下了决心,她定寻出原因,又与许无渺道:“既然来了便留下吧,可要去瞧瞧陛下?”
“要的,我还真有点想陛下了,师兄可要去?”许无渺问傅容。傅容望向姜芋,“我若去阿芋可有所顾忌?”
姜芋讪笑声,心里很过意不去,她适才之所以没说让傅容跟着过去是怕宋瑾见有男人跟在她身边心里不舒服,但傅容是她多年的好友,毕竟不同于常人,她能让邬初年穿女装,却说不出让傅容穿的话。
“哎呀,娘娘还和师兄客气呀。”许无渺笑着打趣。姜芋还真不是客气,只是这事关系到男|生尊严,没料到傅容却板着脸表示,。穿女装无碍,你们不笑我就成。”
“不笑,绝对不笑。”许无渺做出保证,可陪傅容换了女装出来,她头个噗嗤声笑了出来,而后离傅容远远的,“师兄你穿上女装竟然比我还好看,没天理了!”
姜芋也有点讶然,只见傅容冷着脸提了提裙角瞥她眼,“还去不去?”姜芋随即正了正神色带着两人进了太和宫。
宋瑾此时正用手指点着奏折说,“蒋同竟如此无聊,和别的臣子掐个架也要和父皇发牢骚当父皇很闲?”
宋珩摸摸鼻子,心道这不是没事可写了吗?他凑个数而己,嘴上回:“过分!皇兄必须骂骂他!”宋瑾提笔骂去了。
宋珩听闻脚步声,抬头见姜芋领着两个女子进来,其中个女子袭白裳,身形高挑,冰颜雪骨,不由挑了挑眉,心道这是傅容吧!姜芋顺着他的目光瞧,而后朝他颔首,宋珩心道果然是!
宋瑾批完骂词发现姜芋领着两个女子正要向他行礼,忙站起来欢喜道:“无须多礼!阿芋你回来了!”转眼瞧见许无渺,当即点了下头,“许姑娘也来了。”目光游移到傅容脸上,疑惑地问,“阿芋,这是……”
“陛下,这是我的师姐,傅容容。”许无渺笑言。傅容搁心里嘴角抽,面上仍稳重无比。宋瑾同样稳重地道了声,“原来是傅姑娘。”
四人在殿中聊了很长时间,但因宋瑾还有奏折要批,姜芋就道:“殿下忙,栽带着她们随意走走。”宋瑾颔首,勾唇笑,笑容十分自然,“那阿芋要陕陕回来。”姜芋亦笑着回是。
傅容盯着他瞧了几眼,出了宫门与许无渺道:“你修容的手艺越发好了。”许无渺头次得到他的夸奖,愣愣地瞪圆了眼,十分可爱。
宋珩顺势瞅了两眼,没忍住笑了声,立马换来许无渺的个瞪眼,宋珩遂闭紧了嘴,陕了几步赶上姜芋,“他们如何说?”
姜芋笑道:“先试试吧。”宋珩心里喜,搓了搓手,回头看了眼许无渺,心道只要能治好皇兄,随便你瞪。许无渺望过来,立马又瞪了他眼。
姜芋发现两人间的动作,心下诧异,她这个皇弟向来不近女人,王府至今还没女主人,素日里从不论及哪个美人,今日怎转了性子?她不知自己想歪了方向,只当宋珩瞧上了许无渺,便也没再多想,领着三人回了昭仁宫。
甫坐下,傅容就道:“阿芋,我适才观察陛下良久,还是与你说实话吧,陛下这心病已经很重了,他识得出你们那就说明他的记忆是完整的,但之所以他记的东西不对,是因为他有意避开了不好的记忆,并自己修正了这不好的记忆,比方说先帝因病驾崩,他接受不了,就修正成先帝还在世且很健康,还有与你相识的情景,想必那时也发生了不愉陕的事。”
姜芋沉默,她直怀疑宋瑾在苍南由受重伤是有原因的,且她与宋瑾成亲后回西北平乱,被叛军困在城里出不去,宋瑾得知去救她,正巧叛军垂死挣扎放了大火,他以为自己在里面,就投身火中救她,以至于毁了容……原来宋瑾自打认识了她也不全是欢喜的。
“那可有法子医好?”宋珩是怀着无限的期待问的。傅容沉思片刻,回:“我之前己与阿芋说过了,不过我可开几副方子试着调理下陛下紊乱混沌的神志,但要根治的话……’“那就先这样吧,等我寻到陛下心病的源头,我们再谈此事。”姜芋见傅容难得出现的为难神色就明白了,她宽慰宋珩道:“此事急不得,陧巨来。”她的难过只会比宋珩多,宋珩也不好再问傅容什么了。
夜间就寝时,宋瑾突然道:“阿芋,孤怎么觉着许姑娘那个师姐有点眼熟?可与你有关系?”
姜芋心道你记性可真好,当初在苍南山你可就见他面。姜芋也不想扯谎哄他,就道:“哦,容容算是与我起长大的,情分深厚,殿下日后可不要为难她。”宋瑾恍然大悟地哦了声,伸手整了整姜芋额角的乱发,“不会的,孤如此珍视阿芋,铁定不会为难阿芋的姐妹。”
姜芋:“……”
心肝!你这样我会很内疚的!哪怕我和傅容毫无男女间的情意宋瑾说不为难傅容就真的不为难傅容,哪怕傅容这两日时不时紧盯他瞧,他实在受不了才和姜芊道:“傅姑娘可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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