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再好好想想。”姜苧肯定所有人得到的消息都是先帝驾崩前将西北军的虎符一半给了她,另一半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宋瑾,宋瑾岂能说没给他?
宋瑾被姜苧看得一双眼很快就湿了,“朕该清楚?”
姜苧:“……”
这么大的事,你他妈……别哭成不成?
姜苧无力地垂下头。
宋珩实在忍不住了,道:“皇兄,你确实该晓得,当时父皇驾崩,唯有你与……”与谁,他倒是一顿不说了。
宋瑾茫然地啊了一声,“那夜朕确实在,但父皇没把虎符交给朕。”睁着湿漉漉的眼去瞧姜苧,姜苧禁不住这眼神,只好抬袖抹去了他那飙出来的泪花,声音轻柔下来,“先帝驾崩时,陛下与谁在?”
宋瑾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儿,才清楚地说,“朕实在想不起来了。”
第18章 情话【18】
宋瑾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儿才清楚地说,“朕实在想不起来了。”又小心地窥着姜苧的神色补充,“记不起来,那朕是不是就不是阿苧的心肝了?”心肝这个他倒记得很清楚。
姜苧正为虎符揪着心神没听太清,啊了一声还未接话,他那泪花就继续突突往外冒,“难不成在阿苧心里朕还比不上这破东西?”
姜苧:“……”
虎符不是破东西,若你没另一半虎符被他们晓得了,西北可是会再乱一次的!
“阿苧你欺朕太甚!”宋瑾忽而愤愤谴责,渐有泪崩趋势。姜苧自然十分心疼,也顾不得问虎符了,用手帕给他抹泪,“臣妾何曾欺过陛下?”
“你就觉着那破东西比朕重要。”
都说了那不是破东西!
姜苧低眉,暗暗运了口气,又抬头朝着宋瑾露出一个明艳温暖的笑来,“陛下!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更别提虎符那破东西了!!!”
宋珩:“……”
“那朕可还是你的……”
“陛下永远都是臣妾的心肝!”
“那阿苧发誓!”
宋瑾狐疑的目光简直让姜苧哭笑不得,她眼底翻滚着炙热的情绪,心头不禁浮起一股难言的滋味来,“陛下想要臣妾如何发誓?”
“朕想一直和阿苧在一起。”宋瑾声音有些发飘,那面具映住了他往日的面容,谁也瞧不清他现今是何样子,“朕要阿苧说无论朕变成何种样子阿苧都不会嫌弃朕!”
姜苧听罢唇角勾出一抹了然的笑来,原来他真的毁容了,他曾那样为她奋不顾身地跃入火海,她又怎会在意区区一张皮囊?
“好。那陛下你听好了,臣妾……”
“阿苧等等!”宋瑾骤然觉着这样的自己何其自私,他还是不忍剥夺姜苧选择的权利,便叹道:“算了吧,朕信阿苧就好,发誓言委实没必要。”
怎又跟换了个人似的?适才还天真无邪蠢蠢的,这会的状态又忧郁地一切随缘了?姜苧想不透,但她知道今日的宋瑾和昨夜的宋瑾天差地别,昨夜她熟睡后定是发生了什么。
*
姜苧与宋珩在殿里待了一下午,用晚膳时宋瑾终于开恩地让宋珩瞧他一眼。宋珩感激涕零间胆子大了,一个劲儿瞅宋瑾,见宋瑾没生气,索性看个够也不去站殿门了。
用过晚膳,宋瑾还要当劳模,尽管他面对政务时脑子已经不灵光了。
姜苧同宋珩道,“这些政务皇弟也应清楚吧?不如你去处理,让陛下歇一歇?”
此行有越权之嫌,颇为不妥,宋珩略有迟疑。姜苧眯起了眼,“难不成你要言官有朝一日上折子说后宫干政?”
姜苧去做还不如宋珩去做。两相权衡之下,宋珩同意,“然此事皇弟委实不能开口,望皇嫂见谅。”
“无碍,本宫去说。”姜苧走到宋瑾身旁,轻轻道,“几日不见,臣妾有许多话想和陛下说,不如将这些奏折交于皇弟来看,陛下歇着同臣妾聊聊。”
宋瑾正对着摊开的奏折皱眉,一听此话十分不满,“阿苧此话差矣,国之大事岂可儿戏?且也断没有朕不做扔给别人的道理。”话是非常在理的,但朱砂笔还是犹豫地在奏折上批道:朕不管,朕就要裁减官员,先从你这户部起,那群不干活的……
“陛下!”姜苧瞧到此处一边夺了那笔,一边回头唤宋珩,“快过来。”将奏折扔了过去。
“阿苧!”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不可独断专行。”姜苧温言安抚。
若搁以往,宋瑾虽说鲜少询问他人,但他头脑清楚,朝政中的利弊都一清二楚,一沓奏折批下来没有半分过错。但今时情况大变,宋瑾此刻脑中混沌得很,单凭他执意要裁减官员就可看出。
“皇兄可听皇弟一句,朝堂如棋局,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兄若执意裁减官员,动的可不是一人,而是下层大批的官吏,朝中势力一向盘根交错,这个连着哪个,哪个连着这个,若他们被逼急了……”
“被逼急了?”宋瑾幽深的眸子有着撩起的火气,宋珩心道糟糕说错话了,急急去瞥姜苧,姜苧便道:“陛下,断人饭碗实乃不智之举,狗急了还跳墙呢,更别说一个活生生的要养家的男人了。”
一句话说到了点上,宋瑾却依旧不松口,偏要固执地按自己的法子来,“拿着俸禄不干实事,朕要他们何用?”
确然有些官吏在混日子,十分对不起他拿的俸禄,姜苧与宋珩亦明白,姜苧便又道:“陛下若觉着白养他们,可施行别的政策来督促他们干出好的政绩来。”
“朕不!朕就只喜欢这个法子!”宋瑾固执得令人发指。姜苧温言相劝实在解决不了问题,至于宋珩,他选择闭嘴,他好不容易见宋瑾一面,可不想被宋瑾轰出去。
姜苧独木难支,到了最后没办法了,正要使出杀手锏—给宋瑾撒娇,没成想宋瑾先出手了,只见他直勾勾望着自己,水润的目光含着浓情,“阿苧可是嫌朕不够英明神武?”
“……不是。”
“那阿苧为何反对朕这么做?”
“此举不妥。”
“那不还是嫌弃朕不够英明神武!”
“……”
宋瑾,你够了!
姜苧败阵!
“阿苧,你说话,说话啊!你是不是心虚!你怎不抬头?看着朕啊!敢不敢看着朕的眼睛说!”宋瑾步步紧逼,真真像个怀疑心爱之人移情别恋的处于崩溃边缘的二八少女!
“……”
宋珩还是觉着站殿门口比较好!
宋瑾如此令人发笑的举动无疑将姜苧心中深埋的酸楚翻江倒海地搅弄,一股腥甜冲上喉咙,她竭力压下,舔了舔唇才抬头莞尔一笑,“陛下这是不信臣妾?”
一招反击成功,将才还气势汹汹的宋瑾当即蔫了,声音低了下去,“朕自然信阿苧。”
“信就好。”姜苧深知接下来也劝不动他了,只好另想办法,又觉着他这状态恐怕应付不了沈音,便对宋瑾道,“这两日陛下就只传如妃吧。”
宋瑾:“好。阿苧要回去?”姜苧点头,她扮作宋珩随从进来,此时天色已晚,宋珩要回王府,她自然也得跟着回去。
走到门口,宋瑾忽而又喊,“阿苧。”姜苧苦苦压制的情绪险些崩溃,可她还是忍着转过身,笑着用手比划出一个心送给宋瑾,“陛下,接着。”
“阿苧。”
宋瑾被这颗心撞得胸腔一震,简直要幸福地晕过去。
第19章 情话【19】
出了太和宫,姜苧与宋珩往昭仁宫赶。
清爽的夜风扑面而来,宋珩不愿多说废话,只问一句,“皇兄与皇嫂为何如此做戏?”
当姜苧说保他进太和殿时他还十分怀疑,但姜苧借他的名义进了太和殿并和宋瑾如此亲昵时他再不明白可就傻透了。
“皇弟。”进了昭仁宫正殿,姜苧挥退宫女示意宋珩坐下详谈,“本宫与陛下本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鉴于今日情况大变,本宫只好拉着你趟趟这混水了。”将所有的事情讲了讲。
宋珩听到一半眼底已结起浓黑的郁气,听到最后忍了又忍还是禁不住脸色一沉,“我与皇嫂相识不久皇嫂不愿告知我还可理解,但我与皇兄乃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儿的亲兄弟!他怎能也将我置身于身外?!可是不信任我?!”直起身子恨不得冲进太和宫去质问宋瑾。
“你给本宫坐下!”姜苧细眉一挑,见不得他误会宋瑾,“你纵恼他,也不该如此说他,他为何瞒你你不清楚?”一声比一声清冽,“若无他的信任,本宫怎能毫无芥蒂地将此事告诉你!”
“皇嫂……我……”宋珩面带惭愧,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姜苧就摇头挥手,“莫说废话了,说说你如何想的吧。”
宋珩当即正色回:“这戏皇兄与皇嫂还要演戏下去的,若皇嫂不放心皇兄,不如让我住进太和殿陪他,这样以来里外也可有个照应。”
“也对。”姜苧哪怕再想日夜瞧着宋瑾,但也得考虑现状,如今当务之急是将暗中搞事的那帮人揪出来。她便又道:“你住进太和殿可不能马虎,定要细心地照顾陛下,他说对便是对,他说错便是错,你若与他争辩尽是惹他生气,这可不行,他如今一点小事都觉着委屈得慌,你要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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