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的确是个好消息。戚缭缭也为他高兴。她道:“帅印呢?”
“在我怀里,你摸摸?”他两颊滚烫,箍在她腰上的铁臂纹丝不动。
这真是不知死活了。戚缭缭看了眼他,接而就毫不客气地伸手探入他怀里。
此时已然入夏,衣衫都很单薄,他官服底下也就一层中衣而已。
手探进去,隔着中衣已只觉掌下肌肉坚实如铁,再往前探,指尖就触到了那方方形金印。
将要拿出来,他却一伸手将她的手给按住了,耳畔传来他被着力控制的气息。
戚缭缭抬头看了一眼他,他俯身下来,要来亲热。
她扬唇将指尖在他腰间搔动两下,而后放弃了那帅印,掉转方向,从中衣的襟口逐渐游走进去。
入手是一掌的微颤。
“缭缭,我想你。”
腰上那手臂忽然箍得更紧了,呼出的气息一阵强过一阵。
“想我什么?”
“……所有的。”他脸红得煮熟的虾子。
戚缭缭笑起来,然后起身把他袍子松了,取出那金印在手里细看。
燕棠因她的退开生起些许委屈,眼里的波涌长久地徘徊着。
然而他也知道眼下正有大堆事情,昨夜里他已经对不住她,今日这归宁宴何其重要,他可不能冲动得把这也给搞砸了。
遂顺势说起正事:“昨夜里已经议定后日一早兵,虽然说各屯营都已经早做了准备,但很多事情必须筹谋。
“于是出了宫又去了五军衙门,后来又去了屯营。一直到今儿早上。
“呆会儿归宁宴完了,我还得立刻和大哥子煜他们去往衙门会合。”
戚缭缭看着这帅印,没说什么。
一军之主帅岂有那么好当,整场战争除去兵部作战方案有权参与,余下的就是他掌权了。
前世里萧蔚也是大权在握,以至于后面出了偏差,同去的文武官员都无法扭转他的决策。
她一心盼着他挂帅,如今真挂成了,心里惦记的可只比从前多,而绝不会比从前少。
至于圆房,如今都已经成亲了,不是随时可以将他吃干抹净的么。
“王爷,侯府那边来人催了。”
果然这时候魏真就瑟索地在门外传起话来。
两人同时站直,戚缭缭推他一把:“你快去洗,我去更衣。”
等燕棠走到门帘下,她又“哎”了一声,说道:“早上的事,你给我记着,回头再找你算账!”
燕棠笑了下,走回来半蹲在她身前:“我有一辈子,你尽管来。”
戚缭缭捏了捏他耳朵。
……
半个时辰后镇北王夫妇手拉手地出了门,腻死了坊间一众大小光棍们。
戚子湛他们早就迎出在半路了,随后还有程敏之邢烁,以及邢小薇苏慎慈,因着昨夜事出突然,两家也各请了双方媒人与叶太妃进行交涉,把归宁与合亲的日期紧缩了。
按坊间的惯例,成亲第四日还得戚家还得再街坊一起来赴个小宴,索性也合并到归宁宴一起了。
靖宁侯站在门廊下迎接着妹子妹夫,虽说是一整夜没有合眼,可精神依然好得能打虎,心里美得跟他成亲似的。
一府人全皆迎出来,戚子煜虽是跟燕棠呆了一晚上,却是还没有认过亲的,这会儿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恭恭敬敬地躬身称了声“姑父”。
程淮之和邢炙笑得腰都弯了,轮流被他给踹了一脚。
第380章 这是圣旨
燕棠“慈爱”地看了戚子煜一眼,自黎容手里接过一只明晃晃金灿灿的项圈来要递过去,被戚缭缭暗地里掐了一把,又改递了给子渝。
然后他把侍卫抬来的一只大箱子打开,露出里面闪亮耀眼的一副银甲来。
“姑父没什么好给的,照你身量打的一副盔甲,希望子煜平平安安,早日成家,别让你姑姑操心。”
戚子煜牙痒得不知说什么好,终究被他给气笑了:“过了今儿,再跟我托大你试试!”
靖宁侯挥手打他后脑勺:“浑小子,怎么跟你姑父说话呢!”一面笑眯眯来拉燕棠的手:“我们进去坐!”
……泰康坊这边且热闹且忙碌暂不说。
朝上今日也是忙翻了天。
但忙跟乱是完全两回事,事情虽多,却还算井然有序。
看到一整日满大街顶着黑眼窝的朝臣们,百姓们终于也知道大殷要对北地兵了,一个个奔走相告,茶楼酒肆里俱都充斥着各类热议。
然而议的最多的还是昨儿才大婚今儿就领旨挂帅的年轻镇北王,有些人对镇北王的将才膜拜得不行,甚至连燕奕宁当年的英勇都被翻了出来。
而还有一部分人则对朝廷这样的决策感到担忧,镇北王才刚及冠,且并未有任何战绩,虽然说他几次表现不错,可为将与为帅是两回事,他能胜任吗?
乌剌国力不如大殷,可若论在北地作战,他们的骑兵可强过大殷许多,他带领这么多兵马出去,真的不会把这些有血有肉的士兵性命牺牲掉吗?
这些议论同样也存在于朝堂私底下。
乾清宫里皇帝昨夜也是一夜没睡,接连上了早朝,回到宫里又得翻看内阁与兵部五军衙门陆续递上来的折子。
萧珩自昨日下晌起就一直随在他身边伴驾,也是整夜未歇,跟前跟后地收折子折子,半句多话都不曾说。
眼看着天色近午,皇帝终于也放了笔,听完李芳转述完听来的议论后,他拿着纸镇把玩了会儿,说道:“谁说过这些话,把名字都记下来!”
李芳称是,下去了。
皇帝看了眼在侧面书案上给他把折子分类的萧珩,又说道:“累了吗?”
萧珩抬头:“儿臣不累,倒是父皇该歇歇了。”
皇帝没回答,看着被他整整齐齐整理过的几摞折子,说道:“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也不进宫来陪陪父皇?”
萧珩敛神,回道:“儿臣无所事事,父皇却政务繁冗,儿臣怕打扰了父皇。”
皇帝拿起他整理好的几本折子来看了看,说道:“跟着你师父习了这么多年武,只留在京师当个闲王也确实是有些浪费。”
说着他把折子放下,说道:“回去吧,收拾收拾,明儿也跟着随云去西北。”
萧珩抬头:“……儿臣去西北?”
“嗯。”皇帝翻开手下折子,淡淡道:“也去建点功业。”
萧珩屏息了半晌才回神:“儿臣为什么要建功业?朝中有那么多勋贵武将。”
“为什么?”皇帝睨着他:“给你娶亲你不要,让你好好呆在王府里你也坐不住。既然喜欢四处蹦达,那还不如去沙场杀几个敌!”
萧珩盯着书案看了半晌:“可儿臣并不想立什么功建什么业。只想陪在父皇身边尽尽孝。”
“陪朕?”皇帝看过来,“你自己捂着你的心口说说,你真有那么想呆在朕身边吗?你看看你回京到如今,半年时间里除去朔望必须按规矩进宫来请安之外,你主动踏过这乾清宫门槛几次?冲朕露过几回笑脸?”
萧珩定坐片刻,垂眼道:“是,儿臣不孝。日后一定改正。但儿臣真的不想跟燕棠去西北。”
“这是圣旨!”皇帝睨着他,“不用来辞别了,明日直接到镇北王麾下去报到。立了功回来,你再想四处浪荡,朕准你!”
……
归宁宴欢喜热闹,但是这场热闹也仅止于开宴前后那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而已。紧接着燕棠就回府更衣与靖宁侯吴国公护国公等去了五军营。
今夜里需要在吉山营校场点将,而这整个下晌的时间就是商讨出征将领。
每个人都很忙,包括苏沛英,甚至都要与同僚们去往乾清宫或者东宫做侍录。
泰康坊仿佛一夜之间空起来了,但是街头又分外热闹起来了。
从前戚缭缭也不是没在外头宿夜过,上次去屯营就一呆好些天,但那时候住再久也不觉得怎么,但这是远去西北,又不同了,剩下时间除了准备,就忙着告别。除了跟嫂子和子渝他们告别,还得和苏慎慈他们告别。
邢炙自屯营回到地坊里是已是傍晚,门前下马时他下意识往那头的苏家看了看,远远的那边大门口清静如常,像许多时候的景象。
他收回脚步跨了门槛,门下停了停,到底又折返到来,往那清寂的大门走去。
正打算拿着物件去王府找戚缭缭的苏慎慈在门下险些就与他撞了个满怀。
“炙大哥——”
“有话跟你说。”邢炙捉住她手腕,扭头便拉着她出了门。
到了邢家他的院子里,他把下人们都扫视了出去,然后松开她的手道:“我要跟阿棠出征了。”
苏慎慈心里怦怦跳,“哦了”一声。
“有些话我想说很久了,觉得还是应该先告诉你。”
苏慎慈别开眼:“什么话呀。”
邢炙紧抿了一下双唇,望着她道:“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想跟你在一起。”
苏慎慈双手紧紧地抠着手里布包。
邢炙幽幽又道:“如果你也愿意的话,那么你能等等我,等我回来提亲?”
苏慎慈整个人都在烧,尤其是脸:“我,我才不想那么快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