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将一切来龙去脉告知秦筝,天音宫的人便寻到了我们。”
“他们需要一个人来操控,也需要通过这个人来控制整个天音宫,秦筝是不错的人选。”
“我被人打晕,或许是腰间那枚玉佩救了我,因为上面写着幽冥谷的字样。”吴墨的眼里毫无波澜,他似乎还笑了笑:“而那时,我只有苏枫眠这一段记忆。”
“等到有人带我回了幽冥谷,我却又失去了记忆。”
他说到这里,眼神有几分阴沉,下巴微微上扬,无端让人觉得高傲与不屑一顾:“却是人为。幽冥谷的手段的确了得,封存了我所有记忆,再告知我,我与幽月有婚约。”
“可那个时候,我却恢复了吴墨的记忆。”
“但木已成舟,我与幽月已经完婚,甚至……”他顿了顿,到底没能说下去,转而道:“后来,我与幽月有了幽梦。”
“但或许是他们当初催眠我的手段并不高明,很快,我感觉记忆混乱。”
“两年后,我在凌乱不堪的记忆里,找回了苏枫眠的完整记忆。”
“这一切都让我觉得荒诞又怪异。”吴墨倏然站起身,别开眼,只留给梅晚箫一个背影,他的声音仍旧是沉稳的,叫人听不出任何异常:“幽冥谷类似于母系氏族,女子继承谷主的位置,男人们更像是被奴役。即便幽月待我极好,但所见所遇,都让我无所适从。”
“更何况……”他顿了顿,声线压低:“作为苏枫眠,内心是不愿与幽月在一起的,他一心惦念着秦筝与他的儿子。”
“此后数年,我一直沉浸在噩梦里。”
“梦中的苏枫眠逃出了幽冥谷,找到了妻儿。”
“而当我醒来,四周一片沉静,唯有一身冷汗。”
“这一切,并不在我所能触及的科学领域。”吴墨好似轻叹了一声,又好似平静无波,最后化作一句陈述:“所以我离开了幽冥谷。”
而那之后,又是另一番际遇。
他遇到了前任苍绝宫主,身为科学家,他的头脑自然极为灵活,加之一心想甩开先前混乱不堪的记忆,便潜心学了苍绝宫的所有东西。
他改名苍肃,成为宫主的义子,最后前任苍绝宫主逝世,他接过位置,名正言顺。
一番话听下来,便是梅晚箫,也觉得十分头大。
听他的意思,苏枫眠竟然还是有意识的吗?!
梅晚箫皱眉,有些难以置信:“我与你不同,一醒来,便是婴儿形态,正好出生。”
吴墨转过身,淡淡地笑:“你很幸运。你是重生,而我,是个卑鄙的寄居者。”
如此境况,他竟然还能分得清彼此,在三段记忆中理出头绪,不得不说十分强大。
但她又觉得不对,皱眉道:“那你与冷渊,又是如何达成协议的?”
吴墨不答反问:“什么协议?”
梅晚箫便将冷夫人的言论告诉他。
“说你与冷渊密谋,借故以万刹门的身份得罪武林中人,然后引他们入漠北,设立机关,一网打尽,以便称霸武林。”
梅晚箫原本也未质疑这番言论,但听了他方才一席话,倒也觉得疑惑又可笑,她叹息道:“如今武林人士已攻打上山,你要如何自处?”
果然,吴墨先是一怔,继而笑道:“我要那称霸武林何用?”
片刻,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眉心微蹙,垂眸道:“……原来如此。”
梅晚箫不解:“什么?”
第九十三章 群起而攻之
帘外细雨霏霏,亭内香茶已凉。
吴墨道:“接过苍绝宫的时候,许多人对我不满。毕竟我是突如其来,打破许多人的计划,原本我义父膝下无子,宫主之位早有人算计。虽然苍绝宫已多年不问世事,但并不代表,有些人已经熄了念头。”
他垂下眸,看着杯中已经凉透的茶水,淡淡道:“或许是有人冒充我,与冷渊密谋。”
梅晚箫见他神色平静,毫不在意,不由挑眉:“或许?”
“或许吧。”吴墨淡淡一笑:“谁知道呢。”
他神情如此从容,梅晚箫奇道:“各大门派都已派出人手,一天一夜过去,不知已到了何处。你就不怕危及苍绝宫吗?”
吴墨伸手,将桌上黑白棋子一一分化,再装入棋碗内,眉宇平静,语气淡漠:“随他们去。”
梅晚箫看不透他,疑惑写在眼里,还想说话,却见他站起了身,凝眸道:“你不愿随我做实验,但能否告知我,为什么不想回去?”
“……”梅晚箫明显一怔。
吴墨见她神情有异,略顿了顿,道:“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梅晚箫良久的沉默。
就在吴墨以为她不会告诉他的时候,她却突然开了口:“是的。”
“比起你那么想回去,我却更愿意用前世来称呼那段时空。”
“于你而言有未竟之事,于我而言却痛苦大于怀念。”
三两句说完,梅晚箫站起身来,双手作揖,躬身道:“多谢款待。”
吴墨抬眸看了她一眼,倏而笑了,也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来到此处,或许便是前世遗憾的延续,也可看做是一种幸运。”
“承你吉言。”她眼底一片淡淡,倏而想起什么,似有些叹息,道:“当时我途径幽冥谷,求取玄寒玉,幽梦曾有托于我。若是我能见到你,她让我代她问好。”
吴墨一顿,继而别开眼,道:“原本我的出现便是一个错误,负了两个女子,也连累两个无辜的孩子。”
但他神情淡漠,毫无波动。
“你……”梅晚箫微怔,到底忍不住问了:“没有想过回去看看他们吗?”
吴墨不答反问:“我去看谁?秦筝还是幽月?我若去了,她们如何自处?”
他转过身看着她,无声笑道:“倒不如让她们觉得苏枫眠已经死了,尚能在彼此心中留个念想。”
“而我,”他一字一顿:“并非苏枫眠。”
梅晚箫愣怔片刻,继而微笑:“你说的对。”
她转而看向棋盘上的那精致华贵的木盒,眸光无声流动,眼底的打探不加掩饰。
吴墨笑了笑,自然看出她的心思。
他转身拿起木盒,松松摊开掌心:“既然如此,就当做见面礼吧。”
“谢谢。”梅晚箫眨眨眼,接过盒子,笑得俏皮:“老乡。”
吴墨站在风里,灰色长袖被寒风鼓动,好似要乘风离去。
“有客人到了。”他说。
与此同时,梅晚箫忽觉眼前一花,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由一怔。
原来她身处一座小花园,她与吴墨所站的位置正是一座凉亭,尽管四面围着帘帐,点了炭盆,但还是禁不住冷风从四面扑来。
“怪不得这么冷……”梅晚箫无语凝噎,这幻境真是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等她抬眸一看,却一下愣住。
君暮寒站在离她两丈开外的地方,神色忧虑,眉心紧皱。
最关键的是,他手持霁月剑,手指却显得十分无力。
她正待细看,却见一缕幽红自他指间滑落。
“君暮寒?”梅晚箫叫他:“你受伤了?”
君暮寒一怔,却反而打量起四周,他扬声道:“箫儿?你在哪?”
梅晚箫一凛,忙看向吴墨:“前辈,这……”
“此处是我的幻境。”即便是吴墨,也感到诧异:“十年了,他是第一个闯破的。”
“箫儿!”君暮寒却还在呼喊:“你在哪里?可有受伤?”
他眉心拧成沟壑,往前踏了两步,似乎又觉得不对,又往左行了一步,始终不得章法,但潜意识感知到梅晚箫离他很近了。
便一刻不停地呼唤她。
“我在这里。”梅晚箫忙道:“我没事!”
君暮寒这才松了口气:“你可能出来?”
“我……”梅晚箫这才想起来,忙看向吴墨:“前辈,我们并无恶意,他只是……”
“我知道。”吴墨淡淡一笑。
与此同时,在两丈开外辗转寻觅的君暮寒也一下看到了梅晚箫。
四目相对。
瞬息之间,梅晚箫便感到腰间一紧。
满目银装素裹,剔透纯白,唯有那个人,一袭绯红衣裙,长身立于雪中,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他的眸中,至死不休。
“我没事……”梅晚箫被他抱在怀里,眼下倒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反倒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他的肩背,低声道:“对不起,我与
前辈说话许久,忘了时辰。”
“没事就好。”君暮寒紧紧揽住她,垂眸无声打量她片刻,见她真的毫发无损,方才默然松了口气,侧头吻了吻她的发梢,重复道:“没事就好。”
梅晚箫任他抱了好一会,方才红着耳根离开他的怀抱,伸手要去把脉:“你的伤势……”
“无妨。”说话的却是吴墨。
他看着相拥的两人,原本淡漠惯了的心境,不知为何,也有片刻松动,他淡淡一笑:“我的幻境并不伤人,至多气血翻涌,调养数日便无妨。”
吴墨还想说什么,却敏锐地感知到外界的变化,他迅速收敛表情,道:“后面便是客房,你们同行的朋友已有人安置。门外有客,恕不多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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