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后院,是那么好进的吗?
陈氏见她认同自己的话,呵呵笑道:“母亲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让臣妇带着阿璇来探探娘娘的口风,看娘娘是什么意思,毕竟太子殿下也不小了,母亲那里也为外孙子和孙女的事着急,您是了解母亲的,她就觉得自己的外孙子是尊贵人,旁人都配不上她外孙,唯有她疼爱的孙女和外孙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就有几分拿武国公夫人压人的意思了,她偷瞥了皇后一眼,皇后手里拨弄着茶盏,唇角轻轻勾起,但怎么瞧,也不是很有兴致的样子。
陈氏才不管她有没有兴致,皇后娘娘是武国公府养出来的,如今尊贵了,坐上了皇后之位,那也是有武国公府这个靠山,没有武国公府捧着,就皇后那逆来顺受的性子,她能顺顺当当的在皇后之位上待这么多年吗?还不早被得宠的贵妃给挤下来,出嫁的姑娘向着娘家,那是天经地义,那是顾家,若不帮着娘家,那才是白眼狼呢。
皇后娘娘道:“这事只怕本宫做不了主。”
“娘娘怎么做不了主了,您是皇后,太子的婚事就该由您做主才是,再没有人比您还有资格操办太子的事了。”
皇后娘娘叹气道:“嫂子也是知道本宫的,本宫不是太子亲娘,母亲这么些年一直提点着本宫,太子喜欢什么就给什么,不能委屈了,许多事也不敢大包大揽,得问了太子的意思才敢拿主意,就拿婚事来说,嫂子说要本宫下旨给阿璇和太子赐婚,可那还不得太子点头,本宫说了,不顶用啊。”
本来皇后是不打算让娘家这些人去烦徐砺的,可一想到那小子把喜欢的姑娘藏起来,连自己都不让知道,她就心寒,你喜欢的姑娘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还要替你兜着这些事,图什么呢,这些事你就自己解决吧。
皇后踢皮球一样把事情踢到了太子那里,陈氏还不死心:“娘娘您别说笑了,谁不知道太子孝顺你啊。”
皇后道:“孝顺是一回事,可这娶媳妇又是另外一回事,一码归一码,做不了主的事,嫂子您就是逼死我也没用啊。”
从前她还能同这些人周旋周旋,说些场面话,如今是连圈子都不愿意绕了,她就是吐沫说干了,最后不能成事,这些人眼里她还是不尽心,没良心的白眼狼。
泥人尚有三分性子,你们说我不好,那就索性做一回恶人吧。
陈氏也是个不讲理的,她一听皇后这么说当场往地上一跪,拉都拉不起来,赌咒发誓:“臣妇怎么敢逼娘娘,娘娘您这就冤枉臣妇了,臣妇是嫁进来的,辛苦操劳这些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王家。”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皇后让她吵的头疼,你为了王家,那我又是为了谁呢,你委屈,我难道就不委屈吗?反问道:“嫂子您为王家做的这些,您委屈吗?”
陈氏微怔,像是怕她误会自己别有用心,解释道:“臣妇嫁入武国公府,那就是武国公府的人了,怎么会觉得委屈。”
皇后又问道:“那嫂子为了陈家可会如此辛苦,你娘家也有侄女,你可会为了她们向本宫求情,让你娘家侄女做太子妃。”
陈氏垂头小声抱怨:“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道:“嫂子你都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武国公府心中更念着的就是武国公府能好,本宫嫁到皇家就是皇家人了,本宫也有丈夫,有儿子,出嫁从夫,儿子的婚事那也不是本宫想决定就决定的。”
陈氏膛目咋舌,怎么也没想到向来温婉的皇后娘娘会说出这番话来。
来时想过许多种法子闹一闹皇后娘娘,此刻好像都用不上了。
皇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你心里,夫家摆在娘家前面,在本宫心里也是一样的。
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不欢而散,陈氏到底不敢在宫里头太过放肆,只想着回去同武国公夫人告状,让她瞧瞧,这出嫁的姑娘就是外向,心里偏袒的都是夫家。
再疼有什么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武国公府把她捧到这个位子,就是捧了个白眼狼了,没有武国公府,哪有她如今的风光。
她不给自己脸面,那就让她亲娘来同她说,看老夫人在她跟前哭,她还能不能这么强硬。
陈氏满肚子火气走了,也没想起同王靖璇说一声,路上恰好遇到逛园子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逢人就笑,便是心里再狠辣,面上不表现出来,要是有那心思单纯的人瞧见了贵妃娘娘,还要说一声,你看贵妃,傻人有傻福,脑子不好使照样能圣宠不衰。
那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不像皇后,整日哭丧着脸,活该不讨爷们喜欢。
你不给我好脸色,自有人给我好脸色。
“哟,是谁惹了夫人动怒了,这要是皇后姐姐瞧见了,还不得剥了那人的皮。”
贵妃说话就是好听,武国公夫人也没蠢到三两句就被贵妃套了话,不过听贵妃说话,满足满足虚荣心还是可以的。
她拢了拢衣袖,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
贵妃虚扶她一下,笑着说:“夫人免礼,怎么瞧着夫人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陈氏面无表情:“没有的事,许是娘娘看错了。”
贵妃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擦汗,被反驳了也不生气,依然笑呵呵的邀请陈氏一同逛御花园。
陈氏躬身行礼:“多谢娘娘好意,只是臣妇家中这月管事的刚把账本子送来,臣妇也是寻了空进宫拜见皇后娘娘,还要回去对账,就不能陪娘娘了。”
贵妃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与皇后娘家人自然是不能友好相处的,贵妃又怎么样,这些人心里她还是个妾室,上不了台面,什么对账本子,管帐那是正室主母才能做的事。
贵妃也管过后宫的账本子,可那不叫管,那叫协理,妾就是妾,怎么都越不过正室,武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这是奚落她呢。
陈氏在皇后那里憋得气,自觉在贵妃这里出了,昂首挺胸的走了。
贵妃身边的宫人扶着贵妃的手,问道:“娘娘何必受这委屈,捉过来大耳刮子扇她就是了,再是皇后娘家嫂子又怎么样,您是贵妃,她见到您是要磕头问安的,她那阴阳怪气的传到皇后娘娘耳朵,也挑不出您的错。”
小宫人实在不懂那位武国公府世子夫人高人一等的勇气从哪里来,她一个公府的世子夫人,怎么就比贵妃娘娘高贵了。
再是妾,那也是天子的妾。
贵妃道:“何必争这意气,本宫好歹也是贵妃,同一个公府世子夫人计较什么。”
真论起出身,贵妃也是世家大族刘家的大小姐,可一点不比皇后娘娘差,更不要说狐假虎威的武国公府世子夫人了。
贵妃是不在乎这些小事的,她眼里只要能把儿子送上皇位,被皇帝责骂也好,被天下人耻笑也罢,等她儿子坐了皇帝,都得在她跟前矮一截腰。
第77章 、第77章 ...
二皇子过来给贵妃请安时, 贵妃又开始唠叨他:“你瞧, 连武国公府都坐不住了,带着家里的大小姐往皇后那里去想要太子妃之位呢。”
二皇子早就练成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力, 淡定的坐着喝茶, 贵妃敲了敲手下的案桌:“彬儿,母妃同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听?”
二皇子嗯了一声:“母妃请说。”
贵妃噎了口气,道:“前头母妃说的定南王府的郡主你瞧不上, 那你自己心里可有打算,你也不小了,难不成太子不成婚你就不成婚了吗?何况太子这会都开始巴结晋阳王了。”
二皇子眉心微皱, 在他心里太子皇兄就是他前进的目标, 他想赶上太子皇兄,把太子皇兄视为对手, 但他也尊重太子皇兄, 不是贬低太子皇兄他就能生出优越感的。
“母妃莫要乱说,太子才德出众,不是靠女人得来的。”
“母妃乱说。”贵妃气的脸通红:“行,你们都是亲兄弟, 可你敬仰他, 他拿你当过弟弟吗?母妃说了你不信, 你尽可以让人去查,晋阳王侧妃生的长女前些日子进京,太子便去了晋阳王府,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晋阳王世子有什么用,晋阳王真正宠爱的是侧妃,娶了晋阳王府的大小姐才算能得到晋阳王的支持,太子连武国公府的大小姐都瞧不上,你真当他傻啊,武国公府原本就是他的人,与其娶武国公府的大小姐,还不如娶晋阳王府的大小姐。”
二皇子原来没把母妃的话放在心上,这会一听他提晋阳王府的大小姐,想起了那日在西大街上看见的姜菱,身形高挑,头发竖起,打扮的跟个小公子似的,刘家五表弟就是将她错认成男子才故意上前挑衅的,皮肤莹白,哭起来大有淹了京城之势,她长得很漂亮,有一双清澈的眼睛,说起她的长兄滔滔不绝,满眼崇拜,丝毫没想到她与她的长兄不是一母所生,他们的母亲甚至是对立的仇人。
太子皇兄看上她了吗?
二皇子有些晃神。
他那日与姜菱相谈甚欢的事刘贵妃自然知道,这会故意提起姜菱,见儿子的反应,哪还有不明白的,儿子这是对晋阳王府那位大小姐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