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随农和歌到了书房,农和歌看着她道:“世子, 晋阳来信了。”
他把袖中的信拿出来递给姜钰, 姜钰脑子还有些懵, 顺手接过去,瞧了上面的字,眼眸瞪大, 酒意瞬间清醒了大半,气息不稳:“这是什么意思?”
信是晋阳王妃写给姜钰的,前面说了她病重的事,希望姜钰能回晋阳见她最后一面,又感慨说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姜钰,晋阳王奏请姜钰回晋阳的文书已随京城到晋阳的使臣李大人带回京,信最后的几个字写的比前面的字要大一些。
吾儿,速回,速回,速回。
“我母妃身体一向强健,她怎么会病重呢。”姜钰有些慌乱,信上都说了要见最后一面了。
农和歌安慰道:“世子先冷静。”
“我母妃说父王奏请我回晋阳的文书让李大人带回来,可李大人都回来二十多日了,为何陛下从未传召我,提及我母妃病重一事。”
“陛下忌惮晋阳,怕是不会轻易让世子回晋阳,世子现在就收拾东西走。”
“什么?”
现在就走,怎么走?陛下故意瞒着她就是不想让她回到晋阳,此刻晋阳王府必是被陛下的人盯着了。
农和歌道:“王妃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世子和三公子,世子在京中为质,王妃知道你的处境,若不是真出了事,她不可能这般催你回去。”
姜钰捏了捏手心,怕是她那个父王,不安分了。
“我早就觉得大小姐突然到京城不对劲,晋阳到京城这么远,大小姐若真是因为逃避侧妃给她定的婚事,这一路上王爷多的是机会派人把她带回去。”
姜菱到京城可以说是晋阳王派人保驾护航,姜钰之前只以为他是宠爱姜菱,不忍心让姜菱嫁到张家,又不愿意为此事与侧妃争吵,这才让姜菱到京城避风头,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她控制不住喉间颤抖:“阿菱她,是来代替我的。”
只有这样才能合理的解释她父王为何同意姜菱来京城,姜菱她是晋阳王宠爱的长女,有她在京城,陛下对晋阳放松警惕,他这个质子才有可能在这个时候被放回晋阳。
“这些只是猜测,王妃不会害世子,世子你收拾东西,今晚就走。”
“我走了,阿菱怎么办,晋阳王府的人怎么办。”
质子私逃,这是多大的罪名。
农和歌道:“最要紧的是世子,世子走了,其他人自有安排,让护卫先护送世子回晋阳,其他人明日分散逃回去。”
姜钰摇头:“我身上没有出城令牌,我走不掉。”
“太子的玉佩不是在世子这吗?”
太子的玉佩比任何出城令牌都管用。
姜钰脸色苍白:“不行,我不能害他。”
“那世子想过王妃吗?王妃向来康健,为何会病重,她不可能装病,陛下派使臣到晋阳,随行有太医,王爷以王妃病重为由奏请让你回晋阳,那就是王妃真的病了,这样陛下都不让世子回去,世子留在京城,也是凶多吉少,世子听我一句劝,莫要辜负王妃的一片心意,现在就走,趁今晚恭王成婚,所有人没有防备的时候走。”
姜钰咬着唇:“我现在要是走了,太子殿下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农和歌道:“他要什么准备,那个明知王妃病重,还要扣留世子的人,是他的父亲,世子你难道不要回晋阳了。”
“我要回,但不是现在。”
她的母亲病重,她不可能再待在京城,但她用他的玉佩出城,就是害他。
“你要去求陛下吗?”
农和歌不赞同这么做,陛下这么久都没透出一点风声,世子向他请求回晋阳,很可能会被直接看押。
她捏了捏手心,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我要去见太子。”
见陛下回晋阳的机会不大,她去求徐砺,徐砺一定会放她回晋阳的,就算必须要走,她也要同他说。
她转身欲走,农和歌拉住她的手腕,斥她:“世子是让男人迷晕了头不成,当初去见太子,就是为了能得他庇佑,王爷奏请你回晋阳的文书已经到了二十多日,他是太子殿下,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去见他,打草惊蛇,可能就回不了晋阳了。”
说到底,农和歌还是不相信徐砺能帮她回晋阳,再喜欢有什么用,太子不是冲动的人,处在那个位置,不可能只有儿女情长,换句话说太子真的喜欢姜钰,那就更要把她留在身边,不会放她走了。
姜钰斟酌了会,抬头道:“先生,京城到晋阳,山高路远,我逃出京,也未必就能走到晋阳,用太子的令牌,顶多撑过这一夜,明日陛下便会知道我逃了,派人捉拿我,倒不如去见他,我的母亲病了,于情于理都该让我回去见她一面,我信他。”
除了信他,她没有别的法子了。
她一人私逃出京,徐砺,姜菱,晋阳王府,甚至和她交好的那些朋友都会受到牵连,她不是那么大义凛然为了旁人两肋插刀,但是,她舍不得。
农和歌松开她的手腕,叹口气道:“世子去吧,万不可提到晋阳的异样,只说是王妃病重。”
若提了晋阳可能造反,他就是再喜欢她,也不可能放她走了。
姜钰点头:“我知道。”
她其实也不信她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父亲能干出造反这种大事,若真有,那就是被旁人吹了枕边风,亦或是陛下朝廷做了什么,把他逼急了。
太子府内,徐砺坐在案桌前,神色凛然,手中捏着一封密信,手指在案桌上轻敲,晋阳王妃病重,晋阳王请奏世子回晋阳,而皇帝打算让世子在姜菱大婚后放姜钰走。
“福康。”
福康向前躬身:“殿下。”
徐砺正要吩咐他去晋阳王府,外面人便进来通报,说世子来了。
徐砺抬头看向姜钰,她身上披了件红色氅衣,映的她皮肤更加雪白,眸中清明,唇色发白。
徐砺招了招手,姜钰缓步走过去瞥见案桌上的密信,纤白的手指拿起那封信,福康想要阻止,徐砺摆了摆手:“退下吧。”
福康叹了口气,心想这都是什么事。
姜钰问:“殿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砺道:“孤也刚知道,陛下接到消息并未传出来,孤是觉得姜菱和恭王的婚事太急,这才命人去晋阳查探。”
他摸上她的手腕,触手冰凉,他把她搂在怀里:“你先不要慌,王妃也未必就有事。”
未必有事,说明他怀疑晋阳。
“殿下能放臣回晋阳吗?”
徐砺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姜钰吸了吸鼻子,强憋着眼泪:“我母亲病了,我再不回去,可能都见不到她了,消息传来二十日,我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在。”
“姜钰,你冷静些。”
徐砺打断她:“不是不让你回晋阳。”
是怕这一走,就不知何年才能相见。
姜钰瞪大眼睛,脸色煞白:“你不信我吗?”
徐砺摸着她的侧脸:“孤是不信,你的父王。”
“孤会派最好的太医去晋阳,阿钰......。”
姜钰拍开他的手,眼泪从眼眶里滑落:“最好的太医有什么用,她生我这个女儿有什么用,缠绵病榻,我却在京城独自逍遥,殿下,求你了,让我走吧,我就回去看她一眼,我就回来,求你了。”
徐砺心中一痛,双手用力的把她揉在怀里,她的声音闷闷的,她却突然推着他的胸膛,从他怀里下来。
伸手扯着氅衣:“殿下,您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一层一层剥着自己的衣服,那莹白的肌肤刺痛了他的眼。
他上前环住她的腰,在她脖子上啃咬,仿佛要把她拆之入腹般,姜钰偏头道:“你要了我吧,这样就算是回了晋阳,我也会时时刻刻的想着你,说不得再回来时,还能带着我们的孩子。”
徐砺攥住她的腰身,狠声道:“你把你当成什么,把孤当成什么?”
她声音有些茫然:“我只是想要你,我怕我回去这一路想你,为没有真正成为你的人后悔,我也想让你相信我,我姜钰这辈子只会有一个男人,我给了你,就不会有别的男人了,如果你担心我的父王会造反,我回去后一定会尽力阻止他,如果你是在乎我,怕我不回来,那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其实她这个不受宠的世子,回不回晋阳都没什么影响,她就是不回去,晋阳王该造反还是造反,到时候她在京城反而会受到刁难,她本就是晋阳王的一颗弃子,不可能因为她在京城就有所顾忌,能事先奏请让她回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为了她好,他也会让她走。
她就那么笃定,他会放她走。
他就是自己舍不得而已,真恨不得把她关起来,让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哪也去不了,可那样,她就不是她了。
她在他怀里开始不安分,本来衣服脱光了,他就忍得辛苦,这会还伸手解他的衣服:“快点,我得到你的身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她一副猴急的样子,徐砺神色隐忍的推开她,呼吸深沉。
姜钰不解的看着他,徐砺咬牙切齿道:“姜钰,你想的美,孤要你时时刻刻念着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