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若尘仰头望向星雨国的方向，扯了扯唇，拉着天辰出了凉亭，继续玩闹。
南宫嫣然一事交给了暗部及影月，凌若尘很快抛之脑后。
每日照例抓紧处理完政事后便寸步不离的陪在天辰身边，看着人一日胜过一日的耀眼。
“尘儿，你真要过继宗室的孩子？”
如今已经常住在佛堂礼佛的苏瑾瑢思考了几日后终于走出佛堂，看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无奈又羡慕。
皇家无情、多疑，这几乎成了为皇者的通病。
只是，十多年的相处，苏瑾瑢从未见过两人心生间隙，心有怀疑。
苏瑾瑢曾见过闲来无事，胡乱的翻着奏折看的天辰，也曾知道天辰拥有着如今北月最过神秘、强大的势力暗部，更是清楚天辰在暗部、影月、炎月甚至是几大军中都有着不可忽视的权力与地位。
苏瑾瑢担心多，担心的夜夜惊梦，只怕过度的权力让本就是一国皇子的天辰生出异心。
只是，从未有过。
苏瑾瑢被团子剥离了多年前在凤仪殿的梧桐树前的大部分记忆，忘记天辰没有半分犹豫的挡在凌若尘身前的染血身影，也忘记了凌若尘为了救活天辰，毫无顾忌的献祭了自己灵魂。
只是虽然忘记了，但苏瑾瑢却明白，两人相视的目光中凝聚着的是多么刻骨的情深。
所以苏瑾瑢走进了佛堂，为两人祈福，为北月祈福。
这次走出，也只是被一个母父对女儿的担忧及那一抹不知是期待还是失落的心情驱使。
“母父……”
“母父，你终于出来了。”
青丝已染华发，凌若尘看着此时的苏瑾瑢，眼中有些酸涩与惊喜，上前一步轻声唤道，搂着的人却早已挣脱了自己的怀抱，奔到苏瑾瑢面前，满眼的喜悦。
苏瑾瑢慈爱的拉着被宠的还有些孩子气的天辰转了几圈，长高了，也长壮了些，红润的脸色也看起来健康了很多。
模糊的记忆已经忘却，但喜爱却早已根植入灵魂。
苏瑾瑢看着眼前灵动的人，越看越是喜欢。
暗瞪了凌若尘一眼，苏瑾瑢爱怜的整理着天辰被凌若尘弄的有些凌乱的衣衫，眼眶有些湿润，“天辰健康多了，真好。”
366.
闲话家常的谈了些许时辰，回忆的过往很是温馨。
苏瑾瑢握着天辰的手笑着接话，“天辰，母父的确想念的紧呢。”
天辰眼睛一亮，看了眼凌若尘，“那我去给母父做，除了红豆糕，我又学了几样呢，我都做给母父吃。”
“那母父可要有口福了。”苏瑾瑢笑着打趣，看着天辰红着脸跑了出去，眼中的慈爱更浓，回头看向凌若尘，“尘儿，天辰真是一点没有变化。”
模样没变，性格没变……还是一如往昔般单纯真诚。
凌若尘看着苏瑾瑢，抿着唇压下嘴角的笑容。
单纯……那小人现在精明着呢。
凌若尘笑着摇头，“母父支开天辰，想必不是为了与儿臣说这些吧。”
“嗯，尘儿。几日的择子……尘儿还要慎重……宗室之中，有想法的、有野心的……”
苏瑾瑢让凌若尘挥退左右后，压低着声音有些郑重的开口，一点点将自己的担忧与顾虑说出。
过继孩子做接班人，可能会滋生某些人的欲望，也可能会压下很多人蠢蠢欲动的想法，苏瑾瑢想了很久，还是希望凌若尘可以在失去父母的孩子中挑选。
这也是凌若尘的想法，只是那群人会不做防备……
凌若尘并不看好，反正她还有其余的想法。
凌若尘收敛了心思，握住苏瑾瑢的手轻声开口，镇定的声音带给苏瑾瑢无穷的安慰，“放心，母父，儿臣心里有数。”
苏瑾瑢看着凌若尘幽深的黑眸，放送了些精神，篡位……不会发生……
苏瑾瑢沉静下来，“天辰会不会介意，尘儿你要好好哄哄天辰。还有尘儿……”
苏瑾瑢一顿，声音有些压抑，“天辰真的不能恢复了么，他的身体到底如何，他……”
“母父，放心，天辰没事。”
……
半月很快过去，天空飘起细碎的雪花，这日正是凌若尘与宗室约定择子过继的日子。
凌恒宇千叮咛万嘱咐沧澜看好三个孩子，绝不许心软入宫，给凌若尘要走女儿的机会后，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天月宫。
而其余皇室宗室成员也耳提面命的叮嘱了自家小辈后忐忑又期待的牵着小辈们进入天月宫。
跟着引路宫女来到御花园，缤纷的花海中染上些许的白，若花中精灵般纷飞起舞。
花海中的软榻上铺着白裘，一旁放着摆满了瓜果的桌案。
空无一人。
时间流逝，飘飞的雪花渐渐停下。等候的宗室成员渐露疲态，小小的孩童有了些动作。
高大的树上，相拥的两人静静的看着底下的一幕，半响，翻身跃下，半靠在软榻之上。
“参见陛下，参见凤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
“谢陛下。”
细细碎碎的起身，凌若尘向着十几个孩子看去，四五岁的女孩居多，男孩只有三个。
凌若尘隐去表情，望向天辰。
很明显，留在着宫中的孩子必须要凤后喜欢才行。
“你们……都想要留在这宫中么，与父母分离。”
天辰开口，清澈干净的声音好似最温暖的怀抱，小小的孩子们有些恍惚起来。
367.
风吹起落花飘雪，干净清澈的声音激起心中的柔软渴望。
小小的孩子们看着眼前若精灵般精致的男子，还有些懵懂的心中闪过过去的点滴，欢喜、落寞……
天辰看了看，牵起一个孩子的小手，“你愿意留下么？”
小小的孩子愣愣的仰着头，微张着小嘴看起来有些不敢置信。
“愿意愿意，谢凤后。”孩子身后的女子摁着孩子叩首，语气中满是喜悦。
天辰看着女子粗鲁的动作与小孩有些颤抖的身体蹙了蹙眉，微一挥手，女子整个身体被佛开，天辰将小孩抱在怀里，侧头看向凌若尘，“我要这孩子，剩下的你选吧。”
凌若尘看了眼天辰选的孩子，六七岁的小男孩，有些胆小畏缩，不过却并没有完全被天辰的声音迷惑。
嗯，心性不错，是个好苗子。
凌若尘点点头，看了眼其余的人，伸手指向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带去辰华殿。”
“陛下，小孙女她……”
宫女上前微微一礼，带着凌若尘选中的小女孩离开，剩下的人完全没有想到凌若尘会如此随便的选择过继的孩子，没有考究，没有问询……
宗室来人不甘的叩头开口，述说着自家孩子的聪慧，期望女皇改变旨意。
姗姗来迟的凌恒宇刚进御花园，看到的便是如此若的一幕，一众自持身份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诚恳的推销着身旁不大的孩子，好似曾经留情居在展览兜售奴隶一样。
凌恒宇眼中厌恶一闪而逝，笑得一脸纨绔样的走到凌若尘身前，行礼，问安，之后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十几个孩子，又问了些不深不浅的问题。
啪！
凌恒宇兴奋的击掌，指着一个女孩拍手赞扬，在一人欢喜多人不满中又摆摆手指向另一人。
凌若尘看着在凌恒宇不断的换人青睐的过程中，一人群青白交加的脸色，心中暗笑，面上却一脸的认同。
“嗯……皇兄所言甚是，哪个孩子好呢……”
凌若尘也绕着这些孩子转了几圈，一时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如此，一群人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终于明白凌若尘早就心意已定，如今或许只是消遣或是警告。
但相中了那个没了父母、亲人的孤女到底好过其他系的小郡主人被选做了皇女。
最终，宗室的人无奈的离开，凌恒宇跟着凌若尘回到辰华殿。
殿内，两个孩子正坐在绒毯上与天辰的一群宠物们玩的开心，而天辰则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凌若尘驻足的看了一会，在天辰察觉后走去，将人拥在怀里，让两个孩子继续。
“陛下此招妙矣，只是这……”凌恒宇看向不远处傻笑着拽着小狐狸尾巴，一派天真的小姑娘，有些担忧。
“皇兄不必担忧，朕已有决断，皇兄绝不会失望的。”
对一个天赋未知的孩子如此的笃定，凌恒宇愣愣的看着凌若尘，想到那些曾经超乎想象的事，凌恒宇渐渐安下了心。
或许，真的不会让他失望，让这北月失望。
凌若尘意味深长的看着凌恒宇离开，笑容满满的不怀好意。
这时的凌恒宇绝对不曾想象，未来凌若尘真的没有让他失望，却让他绝望。
绝望的恨不得天涯海角的找回他这个逍遥天地的皇妹。
368.争与不争
匆匆数年一晃而过，西临动荡又起，各国开始不断加大派往西临的驻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