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了。”宫女推开殿门对着正被木槿伺候着穿衣的凌落英欠身行礼后将刚刚所见一一禀告。
凌落英困倦的眼皮微微睁开,“真是朕的好女儿,如此的受人爱戴。”
宫女头低垂的头不敢回话。
“嘶。”一绺头发被凤袍刮了一些,凌落英一巴掌打向木槿,“废物。”
木槿跪伏在地。
燕喜上前一步继续替凌落英束发,上妆,遮掩病重的样子。
被两人搀扶着出了寝殿,凌落英坐在凤椅上喘息了半响才接过燕喜递上来的药丸吞下,耸拉着的身体很快便有了些力气。
凌落英抬手示意燕喜让三人进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艰难的走到大殿中央,面对上首散发着无上威严的人连头也不敢抬一下,颤颤巍巍的跪伏在凤仪殿中叩首。
“为何跪行鸣冤路。”燕喜看了眼凌落英对着三人开口询问。
“殿下仁慈善良,不该受人诋毁诬陷。”
三人咬了咬牙平复内心见着天颜的恐惧,一句接一句的将她们刚刚在鸣冤路上说出的所有又对着凌落英哆哆嗦嗦的说了一遍。
“听说这言论已传了近半年,为何现在才想着为尘儿站出来说话。”凌落英眯起眼睛问道。
邓姓女子听着凌落英的话,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微抬眼看了眼上首气势凛然的女子,在女子视线转动的同时迅速垂下头。
“我们多次为殿下不平,但效果甚微,尤其是其余城镇也开始有不利于殿下的传言时。”另两人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按着被教的内容哭诉。
将为何这时才大张旗鼓的走鸣冤路,为何各地风黎百姓喊冤的消息都同一时间送达到天月解释的清清楚楚。
“陛下最宠殿下,草民相信殿下被辱,最愤恨的便是陛下,草民们会配合陛下,请陛下为殿下正名。”邓姓夫人开口。
“陛下,当年我们联名写下了联名书,感谢殿下恩德,这是我们用了半年准备的,请陛下过目。”
明目张胆的逼迫,却连反抗都做不到。
凌落英接过燕喜递来的册子,冷冷翻阅着,“来人,去太女府索要联名书。”
用血书写的情愿,用血书写的名字。
凌落英揉了揉眉心,让人带三人下去医治。
之后在燕喜担心的目光下摆摆手,“传朕口谕,让太女即刻返回天月受封,将这些拿去昭告天下,为太女正名。”
……
“殿下,事已成。”
“那三人……”
“救治及时,好好修养即可。”
“按计划行事,下去吧。”
凌若尘摆摆手,来人告辞离开,刚推开门,北陌离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来人回头看了眼凌若尘,微微一礼后侧身让北陌离进屋,出屋,关门。
两人相对而立,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凌若尘才缓慢的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窗外一群群被震惊、不可置信、愧疚等种种情绪淹没后快速离开的人。
这些人离开的方向正是鸣冤路。
“将军可曾后悔接了本宫的橄榄枝。”
看着凌若尘的表情,半响北陌离摇头,“那鸣冤路,本以为是殿下的要求……殿下您值得那个位置,下官愿意赌这一次。”
“多谢将军,今日这次相逼,一切都会加快,将军,今夜我们离开。”
“殿下,陛下的心……”
“帝王之心自古以来最是难猜。”
201.混乱的棋局(二更)
凌若尘一行人连夜离开天月城,向着北军的方向赶去。
同一时间,关于太女凌若尘的消息再次在天月城中盛传开来,且大有越演越旺的趋势。
星陨城周围金山匪盗遍布,太女殿下被人设计陷害,带兵五百前去剿匪,途中多次遇袭,下落不明。
带兵五百?多次遇袭?百姓聚众围在天月宫及城中各大府衙门前讨要说法。
凌落英无奈下旨,太女早已成功剿匪,如今已在回城路上。更是推出一人堵住百姓悠悠之口。
还未放松,太女倾心原苏丞相之子,但一直恪守本分,反观苏公子,多次与人关系暧昧,再次让天月甚至是整个北月百姓哗然。
二公主凌若衣,女皇如今重用的风兮影风大人作证,凤鸾山狩猎之时,两人关系的确有异。暗影司影魅同样出声,直斥苏清染不知廉耻,不遵礼法。
侍卫统领赵吴江,女皇重用新科状元邢萤声明,风黎城,苏清染多次去寻赵吴江,现守在风黎的赵大人得知之后,更是快马加鞭的传来信息,苏清染主动以色诱之,更是拿出了不少的证据。
各种谣言疯狂的传播,渐渐的已经不再止于凌若尘一人。
“殿下?”北陌离听完线人报告回来的消息有些不解,女皇到底何意。
“呵呵,看来母皇这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先行除掉凌若衣。”凌若尘看着漆黑的夜晚中燃烧的极高的火焰冷笑道。
北陌离一愣过后同样看向火焰,火焰中堆叠着的是半人高的尸体,全是刚刚她们杀掉的行刺之人。
“这些人……”
“凌若衣。”凌若尘挑了挑身旁的火堆,看着火烧的更旺后,才慢慢的道:“本来还不能确定,看来我这里果然也有她的人了啊。沧澜,查清楚。”
“是,殿下。”
人影离开,火光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火光之后的人的脸色。
……
一条阴暗的小巷中,两拨人拼杀起来,鲜血染满整座小院。
几间极为普通的院子,黑影闪过,一缕青烟过后,满屋血腥,无声无息。
林中、路上,杀戮无声的进行着。
朝堂之上,暗潮涌动,明里却依然笑脸如初。
恭维、奉承然后在背后捅上一刀。百官站队,皇室争锋,无形的压抑沉闷始终持续。
“说,已经过去数月,朕,到底怎么回事。”
凤仪殿寝宫床边跪着一花白老者,听见躺在床上的女子虚弱又带着压抑的怒火时,把脉的手一颤,本就苍白的脸色惨白一片,以头抢地绝望的道:“臣无能,陛下脉象一切正常,并无任何症状,求陛下饶命。”
又是一切正常,凌落英看了燕喜一眼,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燕喜了然,这最得陛下信任的、唯一知道陛下身体得了不知名的病症的老院正已经被陛下放弃。
燕喜垂眸等着院正颤颤巍巍的开完药,上前一步,微弯起腰,“院正大人,请,奴婢送您。”
凌落英望着床顶,抚摸着她已经凸起的肚子,借着这孩子,她几乎让所有的太医都号过了脉,只是得到的都只是母女平安,没有任何生病或是中毒的症状。
早朝已停了多日,之前有些作用的药如今也几乎失了功效,凌落英目光一时有些恍惚。
“陛下,您别担心,燕言已经去南玄请教司徒家的人了。”燕喜回来,见到凌落英的神情,惨白的脸色,燕喜担忧的劝道。
“燕喜,笔墨。”
空白的圣旨摊开,凌落英无力的手紧握住笔,有些颤抖的提笔。
凌若衣被赐鸠酒一杯,凌若离被打发去了辛连城驻守边城。
理由自然冠冕堂皇,只是这用心显而易见。
暗影司内,一女子满脸是泪的被掐着脖子灌下了毒酒,火烧般的感觉从腹内涌出,女子抽搐了几下,呕了几口血,人便失去了呼吸,鲜血染红了明黄色的圣旨。
同一时间,一间昏暗的密室中坐着打坐的女子身体前倾,一口血喷出,额头有点点冷汗,目光阴冷一片,咬牙切齿的嘶吼,“凌落英,你狠,她们是你女儿,我凌若衣就不是。”
原来这女子竟是本该喝了鸠酒死去的二皇女凌若衣。
凌若衣平复好翻涌的气血,阴沉的声音让温度本就不高的密室更显冰冷,“水一,将凌若离曾经效忠过本宫的证据散布出去。”
“是,殿下。”
“还有炎月异主,已生二心同样散布出去。”
“是,殿下。”
“零,凌若尘那里。”
“刺杀失败,全军覆没。”
“废物。”凌若衣说完便闭上了双眼,周身内力若有若无的运转,脸色瞬间惨白下去,半想睁开眼睛,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戾气,“凌若尘身边那奴隶功夫极高,如今她又和北陌离在一起,想办法分开她们,零,这次你带队,再失败,提头来见。”
“是,殿下。”
另一边,新修的皇女府。
凌若离有些愕然的听着宫女站在她面前宣读着让她离开的圣旨,久久不语。
在宫女的再次提醒下,叩首接旨。
宫女离开,凌若离扔了圣旨,怒睁着血红的双眼冷冰冰的道:“她真是好算计,要死之人,还在为她女儿铺路。”
“离儿,冷静下来。”一位高大健硕的男子从屋外走进,捡起地上的圣旨,拍了拍落在上面的尘土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