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一众朝臣从地上站起,低垂着头,不声不响,整个大殿噤若寒蝉,尤其是曾经与苏瑾墨走的近的官员,最近这段时间更是恨不得告病在家,如今在这朝堂之上真是缩手缩脚的生怕被凌落英当成出气的存在。
“尘儿来了。”
“是,母皇,多谢母皇宽容,让儿臣惫懒了多日。”
“尘儿刚立了大功一件,休息着时日也是无碍。朕听闻尘儿近来很是受天月百姓的推崇,什么……”
凌落英一顿,燕喜上前耳语,凌落英点头继续,“对对,说尘儿是什么活菩萨,在世观音的,老了、老了,都记不清事了。”
“母皇福泽深厚,功业千秋万代哪是儿臣可比。”凌若尘上前一步跪地叩首,“母皇万寿无疆,万民敬仰,儿臣望尘莫及。”
“陛下万寿无疆、万民敬仰,臣等望尘莫及。”众大臣同时叩首高呼。
“起来吧。”
“谢母皇/陛下,母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若尘依然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抬起头看向凌落英,满眼的自责,“风黎城一事儿臣不敢攀功,如果儿臣在仔细些,或许风黎城不会满城尽毁,是儿臣疏忽,没有发现城墙的问题,更是没有派兵驻守大坝,是儿臣愧对母皇的信任,愧对风黎的百姓。”
凌落英看着凌若尘,“衣儿认为呢?”
“儿、儿臣认为三皇妹、三皇妹能只因为那无争道长的一句话就可以做到如此,儿臣、儿臣定是不如的。”凌若衣一抖,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道。
凌落英眸光一闪,看着殿上跪着的两个女儿。
“母皇,儿臣愚昧,无法判断无争道长所言真假。但小时候太傅大人有给儿臣讲过国师偿情的事迹,一城的百姓,儿臣不敢轻视,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若……”凌若尘摇摇头,不再多说。
“是的,陛下,老臣是有讲过,国师偿情以一介孤女身份取得当年陛下的信任,守护了我们北月。但老臣万万没有想到殿下是为了一城百姓甘愿相信一个游方老道,殿下的气度,老臣不如。”一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女子出列,微微弯腰一礼道,正是北月太傅常宁。
“太、太傅过奖了,学生当不起。”凌若尘垂下头低语,微红了耳尖。
“太傅说的甚是在理,都起来吧。”凌落英唇角带上了些许笑意,压抑的气氛消散。
124.老狐狸反一将军(二更)
早朝还在继续,刚刚好转些的气氛随着一本本的弹劾又变得压抑起来。
身居高位自然人人追捧、讨好或者不招惹、不结怨。如今落魄,往日是你的或不是你的种种罪状,便无所顾忌的一条条追加。
苏瑾墨被暗影司的人拖上来跪伏在大殿之上时,曾经的谄媚声已经全变成了数落、讨伐。
“苏丞相,你还有什么话说?”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臣的确私造了兵器,但一切都是为了北月,为了陛下,请陛下明鉴啊。”苏瑾墨匍匐在地,声泪俱下。
“为了北月,为了朕?”凌落英重复道。
“陛下,东雀帝野心极大,多年来一直鼓动周边小国骚扰我国边境,近三年又因为那天辰皇子和盐晶一事,战况愈演愈烈。而我们北月兵少,武器装备上也远远不如东雀,老臣无奈只能让风黎城城主私下与屠戮买卖交易。”苏瑾墨更加的谦卑,诚恳,让人听得一愣。
“荒谬!苏丞相您所谓的为了北月,难道就是瞒着陛下。”一人暗中看了凌落英一眼,上前一步开口,义愤填膺。
“陛下,老臣别无他法啊,请陛下明察,屠戮买卖在东雀看起来是民间势力,但实属东雀皇室,老臣、老臣哪敢以陛下名义与他们相谈,甚至连陛下,老臣也不敢轻易相告,谁知、谁知宫中有没有东雀的眼线。”苏瑾墨哭的愈发的凄惨悲凉,声嘶力竭。
“你,这不是随你怎么说。”刚刚的女子再次开口。
“陛、陛下,老臣,老臣三年前就写了请罪状,请陛下派人去取。”
“请罪状……”凌落英让人听不出情绪的重复。
“是,陛下,老臣隐瞒不报,罪该万死。”苏瑾墨砰砰砰的连磕了数个响头。
凌落英点头,燕喜躬身出殿安排。
“影魅。”凌落英看向隐在角落中的黑衣女子。
影魅上前,身影暴露在人前,黑袍黑帽,脸上一个漆黑鬼面。
“苏丞相,据您招供,庆和二十二年初,您与风城主勾结违反禁令,私造兵器。庆和二十二年春,您暗中扣取了陛下用来修缮风黎城城墙的三千万两白银。庆和二十三年秋,您与风城主暗中将盐晶运往东雀,从中获利八白万两白银。”影魅一边说,一边呈上苏瑾墨签字画押的供词。
凌落英看着苏瑾墨,等着苏瑾墨继续。
苏瑾墨深吸一口气,再次匍匐下身体,“陛下,老臣自知有罪,但忠于陛下,忠于北月的心从未变过,为证老臣清白,那些刑罚加身,老臣毫无怨言,但影魅大人她、她以羞辱老臣让老臣屈服、画押,老臣、老臣冤啊,陛下。”
影魅一愣,暗中看了凌若尘一眼,暗暗松了口气,垂眉敛目并不开口。
“哦?怎么个侮辱法?”凌落英看了影魅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这……”苏瑾墨双手紧握,身体颤抖,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母皇,儿臣去看过苏丞相的,她们、她们竟将苏丞相关进水牢。”凌若衣弱弱的开口,柔弱的声音中带着些青涩的愤怒。
“二公主,您可能不清楚我们暗影司,这水牢是并不限制使用的。”影魅躬身解释。
“不是,影魅大人,孟家长女孟如翎,你对老臣施针刑,又、又禁止、禁止老臣……让老臣、老臣当朝……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她孟如翎不让老臣觐见陛下,上上次还、还让老臣……更是将老臣的亲人……啊呜呜,求陛下明鉴啊。”苏瑾墨开始痛哭流涕,声音悲戚绝望。
影魅走至殿中跪下,声音平稳,“陛下,水牢中喝上几口水很是正常,下官也没有想到会让苏丞相当朝失禁,至于银针一事,陛下,这只是让人在极度疲惫时刺激穴位产生幻觉的一种方法,暗影司有记载,是正常审问当朝重臣的一种手段。至于苏丞相的亲人,苏丞相请放心,她们都没有事,当时您可能产生了幻觉。”
“你……”
“苏丞相,您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可不像受过刑罚逼供。”又一女子看着苏瑾墨略带嘲讽。
“这是她……”
“尘儿如何看?”凌落英让人不明所以的突然开口问道,对于影魅是孟如翎一事确是只字不提,也完全没有想要详查影魅是否合规的意思。
凌若尘一愣,看了苏瑾墨一眼,咬了咬唇道:“暂时抛开供词,请苏大人解释。”
苏瑾墨一怔,有些期待的看向凌落英。
“说吧。”
“多谢陛下,其实老臣与风城主相商的确在三年前,具体原因老臣请罪书上都有写到,陛下,快到千年了。”
“西临……”凌落英示意苏瑾墨继续。
苏瑾墨又叩了一头道:“城墙修缮,风城主是完全按照工部派来的人所说的修缮的,只剩了几万两的银钱的确被风城主用来制造兵器了,只是没想到,风黎城会……老臣有罪。”
工部尚书砰的一声跪下,哆哆嗦嗦的道:“臣、微臣,微臣……”
“拖下去,查。”
冷淡的命令,工部尚书及所有参与当年城墙修缮的官员全被拖下了大殿严查审问。
苏瑾墨沉默了一会后继续,“而盐晶一事,影魅大人您有什么证……啊!”
苏瑾墨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风颐筱还活着。''脑海中传来的声音让苏瑾墨一惊,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盐晶一事,下官、下官暗中吩咐人掺了东西。”
“陛下。”燕喜接过内饰递来的折子,检查了一番后双手呈给凌落英。
三年前所写,苏瑾墨一切所言非虚。凌落英神色有些发冷,竟被这老狐狸一招将死。
“带风颐筱。”
“带风颐筱!”
声音传至宫外,凌落英又问了苏瑾墨几个问题,又问了问各大臣的看法,一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女人被带了上来。
“嘿嘿嘿,瑶儿,你来了,瑶儿真乖。”风颐筱笑着接近一人,摸了摸这人的脸,拍了拍这人的头。
凌落英皱眉的看着大理寺卿。
“风城主,苏丞相苏瑾墨如何。”大理寺卿上前一步,对着风颐筱问道。
“苏瑾墨,苏瑾墨在哪,我帮她,她竟害死我的瑶儿,我的瑶儿啊,啊呜呜……”
“陛下,风城主之女风梦瑶被人折磨致死,死的极为凄惨,风城主也受到过一定的折磨,只是并不致命。据风颐筱所言,这一切都是苏丞相所为,这是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