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岐山露出恍然之色,“原来如此!没问题,那葛某今日便去见太守大人,阜阳能吸纳苏公子这样的人才,太守大人一定会十分高兴!”
“那苏某回去等葛掌柜的消息,事成之后,苏某定有重谢!”苏九起身。
“苏公子客气!”
纪余弦和苏九一起告辞出来,坐在马车上,纪余弦目光深邃得仿若洞悉一切,“苏九,你想接触刘太守,然后得到他同葛岐山勾结的证据?”
苏九点头,“我查过这位刘太守,为人小心,做事谨慎,在阜阳任太守期间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大的恶行,想要拿到他勾结商户敛财的证据,不会太容易。”
“既然刘太守这般谨慎,他怎么会轻易相信你,留下把柄在你手中?”
苏九清眸流光,“他爱银子,我恰恰有的是银子,不怕他不上勾。”
纪余弦勾唇凉薄轻笑,“为了他,你还真是舍得!”
苏九眸光隐去,垂眸饮茶,淡然不语。
“其实也不必如此周折,刘太守身边有个李师爷,如果说刘太守身上有什么破绽,那就在这位师爷身上。刘太守和葛岐山的勾当,都是通过他去做的,他不但是人证,手里说不定还握着物证,你可以直接找上他!”纪余弦淡声道。
“李师爷?”苏九眸子一转,立刻高兴道,“我知道了!纪余弦,多谢!”
“不用!”男人温柔轻笑。
苏九目光闪烁,转眸看向车窗外,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纪余弦似有什么不同?
转日傍晚时分,阜阳太守的师爷李融在外面喝了花酒回家,嘴里唱着小曲,一路踉跄歪斜。
他走的慢,到了家门口的胡同,天色已经暗了。
突然背后风一冷,身上汗毛一炸,李融眼珠左右一转,慢慢转身。
身后站着一少年,对着他咧嘴一笑,“李师爷?”
李融被少年清绝的面容晃花了眼,醉眼发愣,怔怔点头。
“那就对了!”苏九眯眼一笑,“有劳跟小爷走一趟吧!”
李融惊愕的想要问她去哪,颈上一痛,直直顺着墙壁倒了下去。
苏九对着身后的二毛道,“抬他到车上!”
“好咧!”二毛将晕过去的李融扛起来,出了胡同,往马车里一扔,两人驾车回客栈。
到了客栈,天色已经黑透了,两人自侧门进去,由二毛搀扶着李融进了院子往楼上走。
李融耷拉着头,酒气熏天,别人见了,也只以为是喝醉了。
进了客栈,将李融绑在椅子上,苏九笑道,“先吃饭,吃饱了慢慢审!”
“大堂里人多杂乱,公子在房间里稍等,小的让小二把饭菜送进来!”二毛道了一声,往外走。
苏九打量了李融两眼,见此人长的极瘦,看上去五旬左右,留着山羊胡,头上戴着文人喜欢的纶巾,一嘴的酒气,脸色发青,平时定是酒色放纵。
助纣为虐,和刘太守狼狈为奸,想必平时也得了不少好处!
苏九冷瞥他一眼,转身倒了一杯茶,等着小二送饭上来。
很快二毛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道,“公子,饭菜等下便来,有您的一封信,小的先给您送上来!”
苏九猛然想起自己答应萧冽到了以后给他写信,竟然忘了,不知道是谁给她到写了信。
苏九接过来,见信封上是长欢的字迹。
打开后就着桌案上的灯火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苏九面色渐变,拿着信纸的手缓缓收紧。
“公子,出了什么事?”二毛见苏九神色不对,忙开口问道。
苏九算了一下日子,立刻起身道,“我们马上回盛京!今夜就走!”
“啊?”二毛惊愕的看着苏九,知道盛京定然是出事了,“公子,他怎么办?”
二毛一指还昏迷中的李融。
苏九想了想,李融对萧冽有用,将来是指证刘太守的重要人证,既然已经抓来了,就不能再放回去。
“一起带回盛京!”
极快的收拾好行李,晚饭也没吃,二毛将李融又架回马车上,和苏九两人连夜驾车出城。
今日是五月十五,城中百姓出城上香的日子,所以城门比平时晚关一个时辰,两人驾车出了出门,上了官道后,一路向着盛京的方向急奔。
次日早上,阜阳城纪府别苑内,纪余弦刚刚用了早饭,锦枫带了一个人进来。
进来的是个男子,四旬上下,大概生活困苦,头发已经花白,比实际年龄看上去更苍老些,瑟瑟的低着头跟在锦枫后面。
锦枫上前禀告,“公子,属下百般寻找,十二年前,酌江翻船事件中,只有此人活了下来。”
纪余弦微微点头,目光落在男子身上,问道,“十二年前船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那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低着头慢声回道,“是,小人当时三十岁,出门去睢庸县看望一个病重的亲戚,船行到一半,不知道撞上了什么,突然就翻了!小人是在江边长大的,会一点水,所以活了下来。”
“那当时,船上有什么人,还记得吗?”纪余弦问道。
那人努力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当时船上有二十多个人,在一起相处了一日,大概都还记得。”
“还里面有没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纪余弦清越的声音因为紧张有些暗哑。
“有!”男人几乎没有考虑的点了点头,“有个四岁左右的小姑娘!”
“你确定?”纪余弦皱眉问道。
“是,因为那小姑娘一上船的时候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身上蒙着衣服,半路上醒了,一直闹着找娘亲,还告诉船上的人,带她的女人不是她娘亲。抱她的女人说孩子不想出门才哭闹,后来抱着小姑娘去后仓,再回来,小姑娘便又睡着不动了,一直到船翻,都没醒!”
“小的落河以后,一下子被冲出去很远,似乎还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在水里挣扎,想要去救她,不过河水太急,很快把她冲走,小的也晕了过去,等再醒的时候,已经在岸上了!”
纪余弦俊颜微白,“那你后来又见过她吗?”
男人摇头,“没有了,下人被冲上岸,离睢庸县已经很近,醒了以后便进了城。”
“好,多谢!”纪余弦点了点头,吩咐锦枫道,“送他回去,另外拿一千两银子做谢礼!”
男人一惊,惶恐摆手,“不用,贵人不用这样客气,小的什么也没做!”
一千两银子?
他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纪余弦却什么都不再多说,只命锦枫拿了银子派人送他回家。
锦枫回来,纪余弦吩咐道,“派人去睢庸县,在周围寻找一户姓陈的人家,或者他家里的女人姓陈,十二年前在河边救过一个孩子。”
“是!”锦枫脸色凝重,“属下立刻派人下去!”
锦枫走后,纪余弦心中焦灼难安,似真相即将破水而出,反而一刻都不能再等待。
倏然起身,男人大步往外走,他现在就要见到苏九!
到了客栈,房间里空空,纪余弦皱眉,出门问小二道,“这里住的客人呢?”
小二见纪余弦穿着贵气,忙道,“回爷,房间里的客人昨晚上就离开了。”
“离开了?”纪余弦一怔,“有没有听说她要去哪里?”
苏九怎么会连夜退房?发生了什么事?
“小的不知!”小二摇了摇头。
锦枫突然疾步上楼,将一封信交到纪余弦手上,“公子,盛京里来信了!”
纪余弦打开,眉头紧紧皱起,睿王竟然和要玉珑郡主成亲了?
苏九是因为这个才连夜回京?
纪余弦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快步往外走,
“马上回京!”
五月二十一日,明日便是睿王同云南王府玉珑郡主大婚。
东郊宫苑暂时成为云南王府,从十日前便开始布置,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下人们进出,迎客送往,一派喜庆热闹。
南宫碧从门外经过,气的脸色发青,回府后按耐不住焦灼气恨的心情,让人备马出了城。
一直奔进军营内,南宫碧翻身下马,快步往里面。
“站住,军营重地,闲人莫入,赶紧离开!”守门的士兵挥矛将南宫碧拦住。
南宫碧抬手推开,二话不说,直接往里面闯。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的话,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几个士兵再次将南宫碧拦住,长矛齐齐对准南宫碧。
“我找胡大炮!”南宫碧冷喝一声。
“胡将军,你是胡将军什么人?”
“将军夫人?”突然一认识南宫碧的士兵跑过来,将几个士兵推开,“赶快放下,别伤了胡将军夫人!”
几个拦路的士兵顿时一怔,原来是胡将军的夫人,他夫人可是南宫家的小姐,他们大将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