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祁曜,就是慕凌苍脸色都青了。
五公主苏醒那天他也在场,也亲耳听到她崩溃中的哭诉。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周淼水会如此逼迫她们,眼下听夜颜分析完,他总算明白了!
“该死!”不论魏皇后在他年幼时有多么疼爱他,如果逼迫公主的人真是她,那她对他的好,就全是虚伪的假象!
且她不但虚伪,还真是丧心病狂!
祁曜又一掌重重的拍在书桌上,气得直喘粗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皇后不但知道凌苍的身世,甚至知道他和凤玲的一切!
如果她真是无辜,如果她真是温柔善良,那周淼水在逼迫公主们喜欢凌苍的时候,她就应该极力反对!
除非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也只有如此,所有的事才能解释得通!
这该死的女人,他曾经绕过她一次,她居然怀揣毒心,竟用如此阴狠卑鄙的手段唆使他的女儿们对他的儿子生男女之情!
接下来的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一个人的沉默倒还好,三个人都沉默着,书房里的气氛别提有多压抑了。
憋了许久的猜疑今日总算说出口了,夜颜感觉心情都舒畅了不少。特别欣慰的是,皇上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之前过来时,她都有预想过,如果祁曜不信她的话,并且怀疑她诬陷魏皇后的话,那她只能向蓝铮求救了。大不了不待天秦国,她带着慕凌苍可以去荣国发展,她想,蓝铮肯定是求之不得。
冲他不反对他们的婚事,就可以看出他很欣赏慕凌苍这个驸马。
再退一步,如果荣国没他们的立足之地,那他们就和她娘浪迹天涯去,从此这些人就算求他们他们也不理会。
这些后路,她可是真的有想过……
幸好,皇上听进了她的话。
他们在书房沉闷而压抑的气息中度过了近一个时辰,裕德公公才在门外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夜颜知道,祁曜把她叫来魂殿的目的,除了要她与那些被捉的人对质以外,也想暗中处理这事。毕竟今日是个特殊日子,闹大了,只会成为各国的笑话。
她和慕凌苍相视一眼,慕凌苍牵着她的手去开门。
门外,魏闵芝一身凤袍,华丽尊贵,仪态万千,只是看着他们从里面出来,她脸色有些黯沉。
夜颜红唇一勾,“娘娘,没能被你的人带走,真是辛苦你白操劳一场了。”
魏闵芝美目微瞪,“文妍公主此话何意?”
夜颜轻笑出声,“别装了,你再装也掩饰不了你满肚子的蛆,不但骗不了人,还会恶心到我们。”
魏闵芝脸色变了又变,随即指着她朝慕凌苍道,“伏戾王,她究竟是何意?本宫哪里得罪她了吗,她竟对本宫如此无礼!”
慕凌苍敛着寒气的眸子盯着她,只冷硬的回了她一句,“颜儿说的对。”
语毕,他牵着夜颜的手绕过她头也不回的朝远处走去。
对身后带恨的目光,夜颜感觉到了,但是也没回头。看着身旁男人冷硬的侧脸,甚至他牵她的大手都在轻颤,她知道,他在忍,恨不得把魏皇后当场杀了。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他信念不坚定,如果他对公主们也生了男女之情,这后果……
何止是违背伦理纲常的丑闻,简直是痛不欲生的折磨,能活活把人逼死逼疯的那种!
他不动手,是因为他相信祁曜一定不会饶过魏闵芝,身为父皇,自己的儿女被人如此算计,如果他坐视不理,那他也不配当这个父皇!
书房里——
魏闵芝跪在地上,委屈又无辜的问道,“皇上,臣妾究竟做了何事让您如此动怒?”
祁曜眯着眼,目光死死的盯着她,“不想承认,对吗?那好,朕就与你算一算这一笔笔的账,看看你究竟做了多少龌龊事!”
魏闵芝红了眼眶,更加委屈,“皇上,臣妾究竟犯了何错啊?”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祁曜非但没心软,想起夜颜说的那些话,反而是越发憎恶她。
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满腹心计、不择手段,也怪他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所以才给了她作恶的机会。早在她用下三滥手段与他圆房的那一天,他就该想到的,她绝对不是一个纯良温善之人!
“魏氏,你假传朕的旨意到魂殿接人,如今那些人全被夜颜捉拿住,你可要与他们对质?”彻底的醒悟过后,他反而平静了许多。
“皇上,臣妾不懂您说什么。臣妾让人来魂殿接人?接何人啊?皇上明鉴,臣妾一直都宫里,今日更是接待各国妃嫔和公主,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魏闵芝哭诉道。
“好一个不知发生了何事!”祁曜目光凌厉的盯着她,“魏氏,你可别说那些人都是夜颜与伏戾王安排的,夜颜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伏戾王也就最近几月才重返朝堂,别告诉朕那些旧宫人会听命于他们。”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您在说什么!”魏闵芝激动得磕起头来。
“朕知道你不会认罪,所以朕没打算逼你认罪。”祁曜憎恶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朝一旁裕德公公睇去。
裕德低下头退出了书房。
很快,他端着托盘回来,只见托盘上放着叠好的白绫。
魏闵芝抬头一看,吓得瘫坐在地上,“皇、皇上……这……”
祁曜都没再看她一眼,冷肃的嗓音充满了决绝和无情,“你现在就是认罪朕也不会听你解释,自己了结吧,朕留你一具全尸!”
看着裕德一步步朝自己走近,魏闵芝双手撑在地上,一步步往后退,精致的妆容早已失色,脸色比失了血还吓人。
直到退到墙角没有退路,她猛然激动起来,失去理智般的咆哮,“皇上,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别忘了,臣妾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怎能如此对我!”
祁曜转身面向她,龙颜冷漠,眼里无半丝情意,甚至嘲讽起来,“妻子?朕的发妻只有一个,那就是凤玲!你魏闵芝,不过是用虚伪的外表讨得先皇喜爱,让先皇做主硬将你塞给朕为妻!朕只承认你是朕的皇后,何时承认过你是朕的妻子?”
魏闵芝痛心无比的望着他,“皇上,这二十多年来就算你心中没有臣妾,可臣妾陪伴您二十多年,为您主事后宫,替您照顾皇子公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如何能将臣妾轻描淡写抹去?”
她不提这些还好,提起这些,祁曜猛然指着她,勃然大怒,“你这阴险卑鄙的毒妇,让你主事后宫是朕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你借着照顾皇子公主的机会,逼迫公主倾心伏戾王,可谓是蛇蝎心肠、丧尽天良!”
其他女儿他不是很了解,但三女儿一门心思想嫁给伏戾王的事他却是很清楚。由此可见,五公主哭诉被人逼迫绝非凭空捏造!
想到这个女人用如此卑鄙歹毒的手段毁掉他的儿女,他激愤难忍,绕过书桌冲向魏闵芝,黑色的长靴毫不留情的踢上了她还在伪装的容颜——
“魏氏,朕要杀了你!”
“啊!”
魏闵芝身后就是墙角,脑袋狠狠的撞到墙上后,还不等她回过神,脖子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眼前的男人,是她爱了二十几年都不曾正眼看她的男人,如今他正眼看她了,可是那双眼流露着深深的厌恶和杀意,让她本就寒了二十多年的心顿时生出了绝望。
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她没有挣扎,只想用眼泪向他表示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受的无尽的委屈……
她是如此心寒绝望,可祁曜眼里除了憎恶外,只有杀她的决心。掐着她脖子的手指剧烈的收紧,只想亲手把她掐死。
“父皇!”
祁滟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魏闵芝望着前来的儿子,眼中的泪滑落得更加汹涌。
祁曜虽然停下手上的力气,可头也没回的咆哮起来,“给朕出去!”
祁滟熠激动的上前,跪在他身后,看着魏闵芝绝望的神色,痛心求道,“父皇,儿臣求您饶了母后!”
祁曜扭头,目光凶狠的瞪着他,“饶她?你知道她做了何事吗?还是说你们母子是一伙的,为了皇位不惜毁掉你所有的兄弟姐妹?!”
祁滟熠眼泛泪光,痛苦不已的望着他,“父皇,儿臣承认,儿臣早就怀疑伏戾王是您的亲生骨肉。儿臣也不知道母后究竟做了何事惹您如此动怒,但儿臣知道,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臣。如果父皇真要杀母妃,儿臣甘愿替母后一死,求父皇放过儿臣母后!”
祁曜磨着牙,龙颜都变得扭曲起来,“放过她?好让她继续逼迫朕的女儿去爱上她们亲哥哥?!朕问你,这等行为,与五伦不分的禽兽有何区别?!朕今日不杀她,实难消朕心中所恨!”
看着他掐着自己母后脖子的手猛然收紧,祁滟熠痛声呼道,“父皇饶命——儿臣愿让出太子之位,从此贬为庶人,永世不入朝堂,求父皇开恩!”
祁曜收紧的指骨渐渐松开——
“父皇,儿臣会带着母后远离天秦国,求父皇看在儿臣从未犯过大错的份上,饶过母后吧!”
祁滟熠对着他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头。
祁曜松开牙关,同时也松开了魏闵芝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