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毓 (七兮儿)

“干不干净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态度。”殷雅璇挽着三姐的手，两人一同往回走。
其实，在三房里，看得清明的也便是一个六姐了，可惜她是庶出，上头有二姐和三婶儿压着。
她此时向她们示好，无非是自保罢了，可殷雅璇根本没想拿她们怎么样。
“六姐和五弟倒是走的近，五弟性子顽劣，偏和六姐处的来。”殷雅璇看着路边绿油油的草说。
“是啊，二姐走后，三婶儿日子也没了盼头，现在七妹妹和五弟都指着六妹妹呢。”殷雅慧说。
姐妹两人一路说着，回到了倚竹院。
刚一进门，殷雅璇便吩咐喜儿：“去打听打听，欢儿失踪那天，大房的人都在哪里，尤其是大哥。”
喜儿应是，立即去了。
殷雅慧方才见殷雅涵说那扳指是大哥的，心中便起了疑，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开口。
此时见殷雅璇命喜儿打听大房的事，便知道她和璇儿想到了一处。
“璇儿，你打算何时将这扳指还回去？”
殷雅璇坐定，将那扳指摘下来，放在手心里，看着说：“这得等我问过父亲才行。
今日得知这扳指竟是大哥的，她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许，欢儿的死与大房有关。
若真的与大房有关，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大房觉得欢儿是个祸患，非死不可，否则，大房不会痛下杀手。
这件事，一定与他们二房有关系。
昨日，她与父亲的一番谈话不欢而散，她隐隐觉得有些后悔，可现在她觉得，这殷家便如同龙潭虎穴，一刻不离开，一刻不得安宁。
“也对，毕竟不是小事，还是要和父亲商议商议才好。”殷雅慧走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殷雅璇走到三姐身后说：“三姐，你前两日绣的那个海棠荷包呢？这两日怎么不拿出来绣？”
“早就绣完了，我自己瞧着绣的难看，便扔了。”殷雅慧将耳环，珠钗等一一摘下。
“哎呦，三姐嫌难看，为何不赏了我？扔在外面，白白叫哪个少年郎捡了去，不是便宜了他。”殷雅璇对着镜中的三姐做了个鬼脸。
殷雅慧看着妹妹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将头上首饰摘了个精光，晃了晃头说：“这下可舒服不少，戴着这些，头都要重死了。”
“哪有姑娘家像三姐这么不爱打扮。”殷雅璇看着一堆首饰可怜巴巴的被胡乱放着，叹口气说。
殷雅慧回头看了眼妹妹，笑了笑说：“这话说的，像你见过多少人似的，天底下姑娘多了，你怎知都是喜欢打扮的？”
“罢了罢了，三姐说的是，我的三姐与众不同，岂是那些花枝招展的胭脂俗粉可比的。”
这话，把殷雅慧逗得娇笑不已。
姐妹两人正说着，喜儿回来了。
“打听清楚了？”殷雅璇见喜儿回来的这样快，有些惊叹喜儿的办事效率。
喜儿点点头，说：“都打听清楚了。欢儿失踪那日，大老爷与大夫人不在府中，四小姐和五小姐都在自己院子里，除了晚上去探望过老夫人便再没有出来过，大少爷本来是要出门的，可是刚走出大房的门没过多久，不知为何又回去了，后来便没在出过门。二少爷和四少爷一早便出门了，日头落了才回府。”
殷雅璇静静听着，脑中回忆着那日发现欢儿所走的路。
大哥原本想出府，可出了大房的门，没过多久便回去了。
那在大门前，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哥改变了主意？
而欢儿的鞋，恰恰是在大房门前发现的，这是巧合么，还是说，这两件事有联系。
殷雅璇想着，大哥出了门口，遇到了欢儿，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欢儿让大哥感觉到有威胁，不得不封她的口，故而大哥将欢儿杀害，抛尸井中。
大哥杀了人，心中害怕，便又回去，不敢再出门。
从时间上讲，这很说的通。
殷雅璇理了理思绪，将那扳指拿着，对三姐说：“三姐，我去找父亲。”
殷雅慧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喜儿随殷雅璇离开后，一名丫鬟走了进来。
“冰儿，去铺床吧，今日起的早，我有些困了。”殷雅慧困意上涌。
那名丫鬟正是殷雅璇新挑上来的。
“是，小姐。”冰儿应声。

第七十一章 真相

那一日，殷雅璇与父亲聊了许久，除了父女二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又过了一天，殷雅璇出现在了大房院门前。
“大哥在么？”
守门的见来人是八小姐，连忙将人请进去。
“八小姐您先坐，大少爷在呢，小的这就去请。”
自有丫鬟来上茶，殷雅璇气定神闲，安安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儿，大少爷便过来了。
“八妹，前日五妹告诉我，说你拾得了我的扳指，我便想你会来。”
殷明浩的个子很高，殷雅璇还不到他的胸口。
见大哥来了，殷雅璇放下手中茶盏，笑着起身，抬头看着大哥，笑意吟吟地说：“昨日本想来，可与父亲说话忘了时辰，就耽搁了。”
殷明浩示意殷雅璇坐下，他自己也坐了，拍了下手，便有丫鬟端了点心上来。
“妹妹最喜欢的枣泥糕，快尝尝。”
殷雅璇拿起一块，笑着说：“大哥细致入微，竟连妹妹的口味都事先打听好了。”
其实这枣泥糕，在那场差点要了她的命的大火前，她是喜欢的，可如今，她的口味早就变了，这枣泥糕，她是不喜欢的。
所以，她只小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殷明浩右手食指轻轻扣着桌面，一下一下的，看着殷雅璇，好似等着什么。
殷雅璇听的心烦，说：“大哥，今日妹妹来便是送还扳指的，不知大哥丢的那枚可是妹妹手中的这枚？”
殷雅璇从袖中拿出那枚扳指。
殷明浩看了，面上一喜，点头应到：“是，就是这枚！”
说着，便要将那扳指从殷雅璇手中拿走。
殷雅璇手一扣，反手将那扳指紧紧握在手心。
“妹妹这是何意？”殷明浩脸上笑容渐渐收起。
殷雅璇笑着说：“大哥急什么，虽然大哥丢了个扳指，妹妹捡了个扳指，这也不能说明，妹妹捡的就是大哥丢的，所以，妹妹还要问大哥几个问题，以便证明此物是大哥的。”
殷明浩手微微攥起，问：“八妹想问什么？”
“请问大哥的扳指是什么时候，于何处丢失？”
殷明浩抿了抿嘴，手心渗出了汗。
“这……是在……在我的房间外，什么时候我倒记不清了。”
殷雅璇微微颔首，想了想说：“我的这枚扳指，是在祖母院门外的那条甬道边找到的，却不是在大哥房门附近。”
“对，就是那里，方才是我记错了。”殷明浩言辞闪烁。
“大哥别急，妹妹还没说完呢。”殷雅璇接着说。
“在祖母院门外的那条甬道边……的一口枯井中……”殷雅璇说着，放慢了语速。
殷明浩的脸，在听到枯井的时候，瞬间白了三分。
“大哥，可是想起了什么？”殷雅璇问。
殷明浩不自觉地搓着双手，支支吾吾地说：“没有……我没去过那里。”
殷雅璇笑而不语，她将大哥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包括他的慌乱。
昨日，她将这扳指交给父亲看，父亲一眼便看出，这是大哥的东西。
这扳指来历可不一般。
大哥幼时便与许家小姐定了亲，许家与殷家一样，是宛城的大商户之一，两家定下了娃娃亲，这扳指便是信物。
到了娶亲的那一年，那许家小姐的父亲许老爷病逝了，许小姐要为父亲守孝三年，两家的亲事也拖了三年。
等许小姐孝期一过，两家准备婚事之时，谁知，许小姐的母亲又突染恶疾，病逝了。
许小姐又要为母亲守孝三年，这门婚事便又搁下了。
如今，大哥已经二十有四，许小姐也成了二十一岁的老姑娘。
今年，便是许小姐三年孝期期满，这婚事，总算是能提上日程了。
若是此时，这扳指不见了，那这婚事恐怕也结不成。
所以，大哥对这枚扳指，才会如此在乎，如此上心。
“既然大哥没去过，想必这扳指也不是大哥的，妹妹我这便告辞了。”殷雅璇说完便起身，欲往外走。
殷明浩动作比殷雅璇快上许多，两步便将她拦住。
“慢着！”
殷雅璇看着大哥，笑了笑问：“大哥拦我做什么？”
殷明浩此时心思已经乱了，什么都不顾，冷着脸对殷雅璇说：“八妹若是想走，便把那扳指留下。”
殷雅璇嗤笑一声，问：“大哥，这是要抢么？”
“若是八妹聪明点儿，大哥也不必这般，八妹若是将扳指给我，我便立刻放你走。”
殷雅璇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坐了回去，理了理衣袖，说：“大哥既然想硬抢，那妹妹自然是抢不过大哥，现在妹妹有一疑惑，若是大哥能为妹妹解惑，那妹妹便将扳指还给大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