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般冷,先忍一阵吧,找户人家收留一宿。”卫小乔搓了搓手掌,放到嘴上哈着气,牙关是冷到止不住硌硌响。
卫小乔走到村口,那里挂着两盏大灯笼,照到里面一段路都是红色的,有些渗人。卫小乔拍了拍胸膛,没事没事,不就一段黑路,他卫小乔才不怕。
“芦花村。这村子的名字倒是好听。”走进村子前还往刚刚走过来那黑灯瞎火的村路看了两眼,卫小乔抖了抖身体,吓死他了,他何时走过这般黑的路,想在才觉得有些害怕,不过也算走过来了。
“前面都是住着人家的,不怕的,我只管去问就好。”他又自言自语了一番。
他倒是精明的,专挑房子大的走,走近了人家门本想扣个门,手还没碰到门把呢,一个黑影就从大门的旁边窜出一只黑影。
吓得卫小乔“啊!”地大叫了一声,“咚”地一声向后响跌坐了下去。卫小怂就听到一只大狗在向他狂吠,怂包地把包袱举到自己脸上,然后龟缩着。
卫小乔只听这只狗吠了许久也不见其他动作,抬起头。
“破狗!叫你吠,看你被你主人绑着了吧!哈哈,吓我,你现在咬我呀!”卫小乔用小脚踢了踢狗尾巴,大狗反身就是一口,要不是躲得快,就是着了一口了。
卫小乔就是作的。
“这家的狗这么凶,主人怕也是不好说话的。”他哼哼了一声,向前面的人家走去。
于是才过了一会。
卫小乔觉得这是他活了二十年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
“啊啊啊,为什么要追我!”
只见卫小乔后面追着两只狗,都凶狠地叫着。幸好,卫小乔跑的快,而那狗追了一段路就不追了。
“这什么村子,家家都养狗,还不绑起来,呜呜,我不要走了!”住在县上的卫小乔自然不知道农野乡村里家家都是养狗看门的。
卫小乔被刚刚吓到心有余悸,那般大的狗,他怕是命也要没了。
“汪汪,汪呜,呜呜。”
“不是吧,还有呐。”听到狗叫声的卫小乔下意识地想要跑,然后他看到了脚边的小黑球。
小黑本来也想对这个生人嚎两声的,只是它还是一只奶狗,呜呜地奶叫声倒是让卫小乔笑出声来。
“咦,这奶狗怎么这么像小黑狗,唔,还真是小黑狗!”它拎起小黑的后颈,看到它的小脚果然有一只小“白袜子”,也就是一团白毛。
“小黑狗你也在这,也是和我一样走丢了么。”他想了想,这家收留了小黑狗,看来是个好人家,他抱起兴奋地扫着尾巴的小狗,敲了敲门把。
这屋人家住的不大,但是这实木的门却是好的,看了眼门角的狗洞,可别又给他窜出只大狗。
屋子里,林氏挑着盏灯,给宋敏缝着衣服。宋敏这边就拿着本书认真看着。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
宋敏活动活动身体,放下书。“怪了,这么晚了,谁会敲我们家的门。”
林氏剪了线头,说:“许是邻里邻舍的有事找一下吧。快去开门。”
“我这就去开。”
把门梢拿起来,宋敏推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其实她觉得比较像鬼,要不是他怀里抱着小黑。
卫小乔身上抱着肉肉的又暖呼呼的小黑球,顺便暖了暖手。只是他今日出门时戴着的面纱早就在他跑着的时候弄掉了,就露出了一张瓜子大的小脸。
他皮肤本就白,今日他不施脂粉,风吹得小脸苍白,小巧挺立的鼻子下一张小嘴没了血色,只是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尾梢被吹得有些发红,在夜色中透过那一丝光亮更显妖艳。
及腰长发失去了束缚便如瀑般倾泻而下,趁着小脸更小了。
“我儿,是谁啊,怎么出去开门去了这般久。”林氏在屋里叫道。
此时卫小乔和宋敏两人都在注视着对方,一个是被吓到,一个是好奇的。
卫小乔:这女子怎么身材这样高大,不过模样长的不差,应该是个好人。
宋敏:这个男子怎么长得这样好看,就算身形狼狈也有别的一番感觉。嗯,说不上来。
宋敏抱过他怀里的小狗,正想问他哪里来的,为何敲她家的门,就听见卫小乔说话了。
“我,我是想要借宿一晚的。”怀里一空,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平时接触的女子除了家里干活的伙计,就没有其他的了,而且她这样高大,他便有些不好意思。
林氏正好在后面走来,被卫小乔吓了一跳。
“哎呦,这是...”这位看着像是哪家的公子,为何脸色这样吓人。
“我有钱的,可以收留我住一宿吗?”卫小乔怕她们不信,往自己找了一张大的银票。
“就一宿?”宋敏见到他手上的一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知道这肯定是哪家走丢了的公子,只是她屋里就两间房,也没有多余给他住的地方。
“这银钱我给你,就收留我一宿吧。”卫小乔嗯嗯点头。
“哎,这孩子怪可怜的,只是我们屋里也没多余的地儿让你住了。”林氏见卫小乔气质和样貌都是不一般的,只怕是犯什么事,怕惹上不好的,也不太愿意收留。
“你过去村口那边问问,那是村长的屋,许是有位置收留你的。”林氏说完就掩上了门。
“爹,你怎么...”宋敏不解。
“儿啊,你是不知道,这来历不明的人,总怕惹上些不好的事的。”林氏拉着宋敏进了屋。
宋敏张了张嘴,没说话,算是听了她爹说的。
她拿起书看,看了好一会,觉得有些烦躁。脑子里一直想着卫小乔那双红彤彤的眼睛,他娇娇小小的,晚上外面这样冷,好似还发着颤,要是找不到地方住...
“你可别看人家长得美被勾了魂儿,坐下。”她刚站起身就被林氏说了一道。
门外的卫小乔并没有走,他坐在门口,抱着刚又从小口钻出来的小黑狗,委屈地哭了,他打小都没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还是你好,没有抛弃我。”他哽咽着,哭久了又打起了嗝儿。
“娘,你什么,嗝,时候回来找我,嗝。”说着说着就越来越小声,后来剩下细细的呢喃,好困。
门吱嘎一声——开了
卫小乔听见动静,今晚受到惊吓的他马上就挺起了腰板,转身看去。
只见刚刚身材高大的女子开了门,她真高,还要低了低头才能出门,温和的光线打在她直挺的五官上,他觉得自己看她看着迷了。
只听她说:“进来吧。”然后又说了一句。
“只住一宿。”
宋敏带了卫小乔进来,恼了的林氏回了房。
她说:“我去给你烧水,你等一下。”
卫小乔乖巧地点点头。
宋敏从灶房出来,见他在院子里站着,小黑狗像是认了主一般定坐在他脚边。她觉得好笑。
“你不冷?”宋敏问。
“冷...冷的”
“那你为何不进屋,在这站着做什么。”
“哦,哦,好。”卫小乔觉得自己应该是冷傻了,全然没了以前卫家大公子的模样。
宋敏只觉得这个小结巴有些傻乎乎的。
趁着烧水的时间,宋敏跟房里的林氏说好了,他只住一天,林氏见人都带进来了,也只能由了宋敏。
“水烧好了,你自己拿去那边侧院去洗。”
卫小乔看着面前的一桶水,提了提,没动。
他吸了口气,使劲。动了,又啪一声岑沉了下去。
卫小乔偷偷瞧了一眼宋敏。
宋敏也在看着他。
卫小乔:“......”
宋敏:“......”所以她为什么要收留这样一个连水都拿不起的男人。
“明日就让他离开,听到没有。”林氏看着正在地下铺着床褥的宋敏说。
“他明日会走的,爹你放心。”
林氏哼了一声,“那最好。”
晚上的时候卫小乔睡在林氏的房里,泡完澡他身上暖和多了,就是听到地上有耗子走来走去的窸窣声响,他觉得吵,还有林氏睡觉的打鼾声,越来越大。
“就一晚,能有地方住就好了,明日就去镇上,娘应该会回来找他的。”这般安慰着自己,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还没亮,鸡就开始打鸣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芦花村时,码头上,靠着岸的船上,都是人来人往搬运着货物。
林氏早早就醒了,见到地下侧卧缩着身体的卫小乔,小脸苍白,睡的正沉,虽说不喜欢这个来历不明又样貌过人的男子,却也没忍心现在赶他走,还是让宋敏去解决吧。
林氏做好了早餐,宋敏吃饱了就去了码头做工,想了想,还是跟林氏说了一声:“他一会要是走的话,爹你给他带点吃的。”
林氏摇了摇头,女人果然是沉迷男色的,连他女儿这样性子的都这样牵挂着昨日来投宿的那个男子。他也不是那么冷漠,只是他瞧见他就知道,他是和自己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就这样宋敏出门了,屋里留下林氏还有睡梦中的卫小乔。
作者有话要说: 宋敏:走之前把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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