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让他做错事情,将来没有回头路。
见到沈静,卢晋芳便是拉着她的手笑:“静儿姐姐,好久不见。”
“是啊,你在这里可好?”
“嗯。”卢晋芳连连点头,“好多吃的,宫里也好看,我还经常陪娘娘玩呢。”
看来这娘娘定是个好性子,沈静微微一笑,给刘老夫人,刘月行礼。
刘老夫人道:“沈姑娘,你怎么跑来皇宫了?怎么,是阿谦有事吗?他有没有来宫里?”
居然猜到了,但沈静并不想跟刘老夫人说,因上回便是为她父亲才失态的,她看向刘月:“我能同您单独说话吗?”
刘月一怔。
刘老夫人很不悦,皱眉道:“还要避着我们?到底何事?”
沈静抿着唇。
刘月见状领她来到自己住得厢房:“你进来。”
“月儿……”刘老夫人也要跟进去。
刘月道:“娘,不要强人所难,您来了,沈姑娘怕又不说了。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或者跟晋芳去赏花。”
刘老夫人差点气死。
刘月关上门,手指停顿了会儿,心里有点七上八下,过得会儿才转过身,请沈静坐下,给她倒上茶:“外面现在热了,你喝点水。”
声音柔柔的,沈静打量她,发现刘月还是那么瘦,一点儿没长肉,不像是好转的样子。她道了声谢,拿起茶盅,两只手无意识的拢上去,好像冬日里取暖似的。
看起来有点紧张,刘月也一样。
屋里一时静悄悄的,等到喝完茶,沈静心里清楚,到底要开口的,总不能失去这一个机会:“夫人,我知道您跟父亲的关系。”说着见刘月脸色一僵,她轻声道,“父亲画过您,当时我就猜,父亲是有意中人的。父亲为了她,一直独身,我以前不知是谁,后来遇到您,才慢慢知道,那个人是您……您恐怕也不知道,这一路上,父亲多了许多笑容。”
刘月不知说什么,手紧紧握在一起。
“父亲还喜欢着您。”沈静道。
刘月眼眸一下睁大,望着她。
“您去宫里了,父亲又郁郁寡欢了,”沈静顿一顿,“其实说这些,不是我来的目的。前阵子,老夫人出宫来见父亲了,她要父亲出主意,让皇上封您为太后。我是想问您,您真的很想做太后吗?”
“不。”刘月脱口而出,“我没有。”
沈静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老夫人一厢情愿。
“但父亲好像信了老夫人的话,觉得您想做太后,甚至以为您早就忘记他了,您喜欢上了……”沈静咬了咬唇,“父亲二十年前为救你,曾画了机关图,想要轰开宫墙,最近,我发现父亲又开始画这种机关了。”
刘月心头一震。
“夫人,我担心父亲。”沈静红着眼睛道,“夫人,父亲受了太多苦了!”
闻言,刘月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可她能做什么,她一个残花败柳,还与旁人生过孩子,如何有脸去面对沈谦呢?她从来不敢想这件事情!
她也觉得世上没有男人可以忍受的,所以她等陈韫玉生下孩子,她就想带着母亲,卢晋芳回扬州了,归去故里,她要去父亲坟前烧柱香,要住进原先的家里,要再去尝尝幼时喜欢吃的小食,走一走扬州的青石路,最后在何处生,便在何处死。
可谁想到沈谦……
谁想到世上有这种傻子?
两个人在屋里哭哭啼啼的,刘老夫人因听不清,更是纳闷了,又不好进去,便是在门口左右的踏步,卢晋芳低声道:“干娘跟静姐姐怎么了,这么伤心?”
“哎,我也不知!”刘老夫人叹气。
好半天,门开了,刘月已经擦干了眼泪,与沈静道:“你不要担心了。”
沈静点点头,露出了笑容。
见她离开,刘老夫人拽着刘月的手道:“月儿,你快告诉我,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刘月道,“娘,我现在要去见皇上。”
要是平常,刘老夫人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她一直都希望刘月可以去主动亲近祁徽,但此刻,她心头很不安,结巴道:“你,你突然见皇上,为何事……”
刘月没有说,坐辇车去了文德殿。
听说刘月来了,祁徽也有点吃惊,拿着笔好一会儿没有发令,半响才道:“请她进来。”
四月宜人,不冷不热,殿内祁徽也没有穿龙袍,只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刘月行到他面前,半蹲了下,抬起头看向这年轻男人。
自己拼命生下来的,说不关心是假的,但这些年也确实出于无奈,不能相见,她不会推诿,故而也没想过有什么回报。但见他过得安好,她的欢喜也是真的,只不过二十年过去,母子之间早已隔了一条长河,无法渡过了。
她凝视着他,半响道:“皇上,请允许我出宫罢。”
祁徽一愣,手中笔碰到了桌案。
“你不想治病了吗?”
刘月轻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用医治了。”
原来骗不了她,祁徽道:“你出宫想去何处?”
“想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
呵,祁徽看她云淡风轻的,心里到底有一丝愤恨,他曾经惦记过的生母,从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吗?既然没有几年了,还是要离开宫里。他道:“假如朕不允许呢?”
刘月抿了抿唇,半响道:“皇上难道真的想要我留在宫中吗,哪怕从来不来看我?”
祁徽咬了咬牙,眸色变得冷厉起来。
“我知道是我辜负了皇上,不曾尽过母亲的责任,没有给皇上做过一件衣服,没有看着皇上长大,没有抱过你,没有牵过你的手,教你走路。没有念过书给你听,也没有给你梳过头发……”刘月哽咽,“这些事情,皇上在我肚中的时候,我都想过了,但我没法做到。”
“这辈子,是我辜负你,皇上。”
她流着泪看他。
那瞬间,祁徽心头不可遏制的痛了一痛。
他生命中是缺少了真正的母亲的疼爱,还有父亲的疼爱,这遗憾,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也许,人生就是如此。
月满则亏,怎能事事如意?更何况,他这生母,也一样遭受了折磨。
祁徽深吸了口气:“你既然想走,便走罢。”
难以填补的缺憾,勉强去填,终究也无济于事。
刘月深深向他行了一礼:“多谢皇上。”
她转身,慢慢走出了宫门。
…………
听说刘月要出宫,刘老夫人简直觉得她疯了,高声叫道:“月儿,你到底怎么想的?无端端要出宫,你,你不治病了吗?还有皇上,那是你的儿子!你还有孙子,孙女儿!月儿,”她拖出她的手,“你别是病得糊涂了罢?月儿?”
刘月一时没有答话,将一样东西交给宫人说送给陈韫玉的,这才看向母亲:“娘,我没有糊涂,我现在很清醒。”
“那你怎么会要走,你还在治病呢!”
“娘,其实我的病,御医根本治不好。”
“什么!”
“不信您就去问傅太医罢,我刚才便是与同皇上说这件事儿,既然治不好,反正都要死了,我不想死在宫里。”
刘老夫人只觉五雷轰顶,差点昏厥。
卢晋芳忙给她掐人中,叫道:“祖母!”
刘老夫人缓过气,大声痛哭:“我可怜的月儿,你怎么会这样,老天无眼啊,要这样对你!我不信,我不信,肯定是你骗我的,月儿,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娘。”刘月平静的道,“我真的要死了。”
卢晋芳闻言也哭起来:“干娘,您真的要死了?”
“是的,晋芳,我没有几年日子了。”刘月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髻,“晋芳,你愿意陪着干娘回扬州吗?干娘带你去看我们刘家的老宅。”这孩子虽是义女,可这些年,却让她尝到了一点做母亲的滋味,“或者你更喜欢京都,那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反正阿茂在京都的。”
“不不,我陪干娘去。”卢晋芳紧紧拉住她袖子,“我要去扬州,我要陪着您。”
“好孩子。”刘月牵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刘老夫人却还不死心,拦路虎一样挡在面前:“月儿,你现在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这些年我们吃过的苦算什么呢?月儿,你要撑下去啊!你要做太后啊,月儿!”
母亲状若疯狂,也许是被这些日子折磨的,她原本一心也是为自己好,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养着,一点不舍得她吃苦。
母亲啊……
刘月放开卢晋芳的手,慢慢跪在了刘老夫人的面前。
“月儿,”刘老夫人傻了,“你作甚?”
“女儿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您,我跟阿谦情投意合,早已定下誓约,他高中了就要来提亲,结果……”刘月给她磕头,“娘,女儿不孝,拖累您,让您受苦了,但求您能成全女儿最后的心愿,让我走罢!”
她抬起头,额上一片淤红。
刘老夫人心头仿若被千刀剐过,疼痛难当,怎么会这样,女儿跟沈谦……她突然想到了那日去见沈谦,他脸色大变的模样,此时此刻哪里还能说得出个“不”字,她这可怜的女儿,可怜的阿谦!刘老夫人颤巍巍的扶起刘月:“月儿,走吧,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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