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垂着头,睫毛一颤一颤的,肌肤如玉。
祁徽道:“过来,站那么远作甚?”
声音倒是一般无二,陈韫玉抬起头,偷睨他一眼。
两个人目光对个正着,她眼神好似小鹿般,竟是立刻移了开去……奇奇怪怪的,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倒是回避上了,祁徽挑眉道:“没有听见吗?叫你过来就过来!”
男人声音一拔高,登时又像那昏君了,陈韫玉犹豫会儿,走了过去,在半臂远的距离站定。
看她脸绷得有点紧,祁徽道:“怎么会想到来文德殿?”
“本来是去看母后的……正好遇到常公公,他说皇上回来了,妾身有事想不明白,故而来见皇上。”
“何事想不明白?”
陈韫玉咬了咬唇:“都想不明白,昨夜的事儿,母后的事儿。”
“太后搬去铅英殿了,暂时不便见你,至于昨夜,是朕命魏国公领兵,斩杀了吴顺等人,还有这宫里的锦衣卫,禁军。”祁徽言简意赅,看着陈韫玉,“朕早上说过,今日始要亲政,不是玩笑话,往后,太后再不会干涉政事了。”
他说得那么的随意,那么的简单,但在陈韫玉听来,不亚于是一声惊雷。
昨夜真是皇上的兵马……
他杀了曹国公吴顺,锦衣卫,禁军,那是太后的家人,太后的亲军,太后不住慈安宫了,他要亲政!
陈韫玉脑中嗡嗡作响,这事儿,好像是祁徽造太后的反?不不不,他是皇帝,称不上造反,那是夺-权?可太后对他不是很好吗,他想要的东西,难道太后会不给,以至于要动如此大的干戈?可他日日在炼丹,如何会有兵马,他是昏君啊,他怎么会……
浑身僵住了一样,她感觉自己不能动弹了,只有一颗心在胸腔里猛烈的跳动着。
女人面色微微发白,肩膀都缩了起来,祁徽瞧在眼里,淡淡道:“过来。”
她挪动了一步,感觉两只脚好重,抬不起来。
幸好刚才站得比较近,他一伸手却是够着她了,扯住她手臂就拉到了身前。
男人身上的药香味瞬时就袭到了鼻尖,陈韫玉睫毛抖了抖,不敢看他,她昨夜一直为之担心的男人,生怕被反贼伤了,结果到头来,全想错了,那场大战竟然是他发动的,那满宫的血腥味也是因他而生!
感觉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戒备,祁徽眼眸眯了眯,如他所想,果然会是这种反应。不过也不怪她,自己这昏君假扮了十几年,将所有人都瞒住了,何况是她呢?
他捏住她下颌:“害怕了吗?”
低头望进他眼眸,仍是如深潭般的黑,她心想,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看清楚过,这个人真是可怕啊,明明不是昏君,居然能天天去炼丹,陈韫玉觉得他比装昏君时还要吓人!
所以问她怕不怕,她怎么会不怕?太后都去铅英殿了,那地方颇是偏僻,定然是一种惩戒。
陈韫玉慌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不晓得祁徽会如何处置自己。她不傻,祁徽这样对待太后,肯定与吴家只手遮天,与吴太后垂帘听政有莫大的关系,而她,也是吴家的亲戚,是太后的表外甥女!
女人好像不会说话了一样,祁徽手指轻轻摩挲着她下颌柔嫩的肌肤,低声道:“你现在做好一件事的话,朕就饶你。”
她眼睛眨了眨。
“上次放孔明灯时,你谢朕的事儿。”他一只手搭上了她腰间,“再做一次。”
她呆住。
那不是要她亲他吗?
心一时又乱了,那时候总以为他是昏君,表面上皇上皇上的叫,心里不知暗骂了多少次,甚至也鄙夷过,觉得他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只他慢慢得变好了,不对她凶了,她才会做出这种事,而今他变了一个人,居然还要她亲他。
中间隔着一种陌生,还有深深的忌惮,她似乎下不了这口呢。
女人犹犹豫豫的,祁徽心头大恼,暗道自己不做昏君了还不好吗?就算怕他,这会儿也该是上赶着讨好,逃过她自以为是的下场罢,可他给她指了条明路,她竟不走!
祁徽盯着她,薄唇微抿,散发出一股冷厉,让陈韫玉觉得自己再不亲,好像脑袋就要掉了的感觉……
她到底还惜命,连忙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
这吻毫无诚意,完全是敷衍……祁徽在她要抬起头时,伸手压住了后脑勺,她顿时就黏在他唇上,离不开了,正发慌,男人的舌用力挤了进来,在她口里一阵扫荡。她心突突直跳,下意识伸手推去,他却搂住她的腰,往下一扯,她屈膝跪在了他腿上。
姿势极为古怪,她身子高出一截,无所依傍,往前一倾,胸口直往男人脸上撞去。
作者有话要说:陈韫玉:亲,亲过了,可以走了吗?
祁徽:呵呵。
陈韫玉:..>o<..
第27章
这饱满,差点叫他窒息。
又叫他心跳不已。
在这散发着馨香的柔软里, 祁徽呆怔了片刻, 伸手扶住她, 抬起眼。
陈韫玉的脸已经好像一块赤红的绸缎了,她压根儿没想到会这样, 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偏偏男人紧紧握着腰, 走不是,不走也不是,急得身上都出了一层汗。
正当想求祁徽放手, 却听他道:“都出去。”
旁边的小黄门, 包括长春, 立时都一一退出。
殿门关闭, 登时有一些昏暗。
男人这时腿松动了, 陈韫玉跪不住,便是要落到地上, 谁想他却将一条腿挤进来,硬生生让她分开了,跨坐着。这姿势更是羞人,陈韫玉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
美人娇羞,勾魂夺魄,祁徽多日没碰她,原本仍打算忍着,只是亲吻罢了, 谁想她却拿胸撞过来,勾起他一团欲-火,而今要自行熄灭,怕是不能了。
两人贴得紧,隔着衣服,她能感觉到那种异样越来越是明显,想到上次的疼痛,十分害怕,颤声道:“皇上,您刚才说饶了妾身的,妾身已经亲了,能走了吗?不打搅皇上处理政事。”
祁徽淡淡道:“不能。”
陈韫玉咬唇,心里气得不行,明明说亲了就饶的,居然出尔反尔,她想一想,低声道:“皇上,这里是文德殿……”
“那又如何?”
男人一点不顾忌,陈韫玉语塞,越发紧张。
一碰就发颤,瞧她这点出息……祁徽垂眸,从袖中拿出一个小锦盒:“好好服侍朕,有赏。”
他对着她打开来,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葡萄玉坠,是父亲在她十岁时送的礼物,陈韫玉瞄得一眼,非常惊讶,立时伸手去拿。男人抬高了,不让碰着:“现在不能给你。”
“可这本来就是妾身的,”陈韫玉盯着玉坠,“皇上,您如何得到的?”她一直收在妆奁中呢,去年嫁人,汤嬷嬷说这些东西上不得台面,故而便是没有带入宫。照理说,这会儿肯定还在家中,绝不可能落在祁徽的手里。
清澈见底的眸子直愣愣得看过来,祁徽拿起她腰间的丝绦上,轻轻一抽:“你乖乖的,朕就告诉你。”
陈韫玉只觉裙下一凉,不着片缕了,双腿紧了紧,咬唇道:“是爹爹给你的?还是娘……”
昨日那场大战,腥风血雨,闻着味儿就晓得死了成千上万人,是不是宫外也一样,那他们家该不会出事儿了罢?树倒猢狲散,太后垂帘听政这些年,她一早就知吴家的权势,覆盖了整个大梁,而祁徽想要夺回权势,自是不容易的,那么多的挡路石。
他们陈家……
陈韫玉心砰砰直跳,拉住祁徽的袖子:“或者,是皇上从妾身家里搜出来的?”
带了哭腔,莫非以为自己将他家都抄了?祁徽眼眸眯了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陈韫玉心头一震。
他撩起龙袍,入了进来。
她差点弹起。
男人按住她:“不想知道吗?”
她浑身又一僵,关乎家人,如何不想知道,当下便是一动不敢动。
他揽住她两条膝盖,往前一拖,她登时就分跪在了椅子上。
男人上身的龙袍仍很平整,胸前的金龙张牙舞爪对着她,陈韫玉紧紧咬住唇,往上偷睨一眼,男人脸颊浮红,眼眸却格外的亮,与她对上,似乎又有些温和,低声道:“疼吗?”
手抚在她后背,轻轻一摸。
比起第一次,倒不太疼,就是这种样子,她实在不好意思看,也不知像什么了,简直跟那些画册里的一样羞人,心里有气,微微撇开眼不说话。
男人瞧见她这般,不由得使了力气。
殿内突然就传来一声惊叫,旋即又闷住了,几个小黄们面面相觑,默契得往远处走了几步。
……………………
陈韫玉感觉自己像骑了半天的马,浑身酸疼,尤其是膝头,那大椅子上的锦垫好不厚实,她中间都要跪不住了,偏偏男人狠狠欺负,不准趴下,还叫她上下摇动。她疲惫不堪,却不敢哭,这文德殿又不是内宫,谁知道会不会有臣子过来,愣是忍着,憋得全身都是汗。这会儿半躺在椅子上,就想沉沉睡一觉。
祁徽手指轻抚她红彤彤的脸颊,想到刚才女人千依百顺的娇憨,嘴角一翘,将那玉坠取出来,在她眼前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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