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极少表现出这种时候,在她印象里,大事上他从来都是内敛稳重的。
她又说:“西北也没有消息,沈凌还没有找你?你要再送信吗?”
“暂时不用了,查到了,自然会再送来。”
他似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分心,不再只流连在红唇上,而是去撬开了她的唇,深深的吻她。
初芙被堵个结实,只能跟着他喘息。
良久,他才松开了她,轻轻蹭了蹭她发顶:“再过几天,我们进宫给皇祖母请安吧,她挺想你的。还有三妹,问了我好几回了,说上回话本被收了,也不敢再来问你要了。”
说到三公主,初芙就笑了,终于有没藏好的一天。
“那我跟爹爹说一声,我们进宫去。”她成亲前,确实也要再进宫一趟的。
赵晏清正想要说什么,苏叶突然在廊下重重咳嗽,初芙怔了下,她爹爹就风一样冲进来了。
她还抱着赵晏清的腰。
“殿下来得正好,臣有事找殿下商议。”
赵晏清头皮发麻,忙松开了在初芙腰间的手,轻咳一声,红着耳根跟岳父离开了。
初芙在两人身后喊:“爹爹,我过几天和殿下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真要打起来,别打脸啊。
第68章
谢英乾其实是赶巧回来的, 听到齐王到了女儿院子, 二话不说才杀了前去。结果是让他想什么就看到什么, 气得手都在抖。
若是换了别人, 他估计真要一拳过去。
他领着赵晏清到了府中的花园。今天天阴,又是冬日,除了灌木丛勉强有几分绿翠,园子都是整片灰扑扑的景像。
谢英乾立在这当中,显得比平时要深沉几分。
“殿下虽是与臣女儿有婚约,却还是要注重些。”
赵晏清默默打量他一眼, 在他阴郁的神色中说:“我对初芙发乎情,止乎礼, 将军尽可放心。”
他放心个屁!谢英乾是过来人, 一眼就扫到女儿那红肿的双唇,分明欺负了, 还敢说得冠冕堂皇!
“看来殿下的夫子水准不怎么样。”他讽刺一句, 在女婿微僵的神色中又说,“大婚在既,殿下也不宜再往来将军府, 莫让有对初芙不好的流言外传才是。”
赵晏清见他越发不满,自然不会再辩解什么, “将军说得是, 待与初芙进宫给皇祖母请安后, 会再避免见面的。”
谢英乾总算脸色好看了些, 双目看向粼粼湖面。
这个湖之大, 是护国公府的一倍,建了湖心亭,蜿蜒的石桥自水面横面。初芙小时候最喜欢在小船上玩,夏日的时候总会缠着他到湖面上去,女儿的喜好他记得清楚,早在重置宅子的时候就要造个大湖。
不过,他才归来,女儿却要出阁了。
谢英乾百感交集,错过女儿成长的那些年,酸苦滋味最为重。
“可惜是冬日了啊。”
他喃喃一句,赵晏清并不明白,疑惑看过去,却见他对着一片平静的湖面在怀念什么。
“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对殿下和臣女儿这门亲事,其实并不怎么愿意。”谢英乾此时又说道,“陛下想什么,臣心里明白,但自负说一句,这门亲事也非不能解。只是初芙的舅舅说,你对初芙有心,赤诚的心,我也看得明白,初芙亦对你有心。”
“其实天下哪里有拗得过子女的父母,我再不愿,也不忍见初芙伤心。朝堂的事,我这父亲能担着,以我谢英乾的能力,还是能护女儿一生平顺。但我不希望最后是这样。”
“跟初芙要过下半辈子的人是你,希望殿下以后行事,三思再慎,我不想见到最后庇佑女儿的还是我。那个时候,初芙恐怕是最难过的。”
赵晏清闻言心头一震。这是谢英乾推心置腹的话,也是身为父亲对女儿的无尽宠爱,他怎么也想不到,岳父这个巨山一般的大将会与他说这些。
“岳父大人放心,我有不光明磊落的地方,但从来都是问心无愧。”
赵晏清拱手,一揖到底。
谢英乾神色复杂地扫了弯腰的女婿,想到陆大老爷的话,最后还是叹息一声:“我这从来不听花言巧语,你且记住今日的话就成,就不送殿下了。”
他言语间称呼转换,一句殿下,又把两人置在不同等的阶级之上,毫无亲近。赵晏清直起腰后看他离去的身影苦笑,这算是没应自己喊的那句岳父大人吧。
谢英乾这人,确实不容易讨好。
赵晏清摸摸鼻头,亦转身出府。三日之后,他再到将军府与初芙一同进宫,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
太后这么些年对着初芙确实是生了感情的,拉着她,如同亲祖母一样,对要嫁人的孙女有说不完的体已话。
赵晏清放心初芙在慈宁宫,又逢皇帝召见,便是在乾清宫用过了午饭再来接的初芙出宫。
他离宫的时候,太子身边有人禀报说明宣帝与四殿下用的午饭,还就在庭院突然就架了箭靶子,父子俩还练了片刻的箭。
太子闻言只是冷冷睃了眼报信之人:“谁准你们探听这些事了,再有下回,必重罚。”
报信之人吓得一缩脖子,垂着脑袋离开。
不过一会,又有人往东宫送信,是太子在浙江的舅舅送来的,问京城斗狗场的事。说能不能查到后面谁是大东家。
内阁如今的人还是支持他的为多,但这些老狐狸都说与自己无关,他去查了,确实也没有关联。
浙江的刘老爷问起这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太子如实回了信,将笔一丢,礼部的人又来了。
“殿下,那瓦剌王子三天两日跑斗狗场,还在买了狗在四方馆养着,这事要不要禀报陛下。今儿险些还在斗狗场里跟人打起来。”
礼部的人最近要忙两个皇子的婚礼,还要忙着招呼使团,一个人都恨不得劈成两个用。眼下瓦剌王子行事也越来越没有拘束了,他们也怕真出事。
太子皱了皱眉:“此事我一会就去禀父皇。”
使团无小事,还是禀了圣听为好。
这个时候,初芙和赵晏清的马车已快走到将军府。她把赵晏清半抵在车壁,主动缠着他唇许久,彼此呼吸凌乱,才算是放过他。
赵晏清一只手掌轻轻抚着她发,平复自己的呼吸,初芙趴在他胸膛上,唇角扬着:“还有一个月呢,你真不来见我了?”
“岳父大人有命,不敢违抗。”
初芙听着扑哧一笑,以前是谁偷偷潜进她房间来着。
赵晏清的手就绕到她脸颊上,轻轻掐了掐:“这个月你也乱跑了,安心待嫁。”
“那你呢?”
“还要再拔一次毒,我过些日子再跟父皇告假几日。本来一直都以身体不好为由,也不可能日日都这么精神,总会被察觉到端倪的。”
“那以后都要这样了?每个月都得告假,不若还是引人生疑。”
赵晏清轻轻一叹:“等去封地就好了,我会在大婚前就和父皇提及这事。”
初芙抬头,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你决定了?那未完的事怎么办?”
“我也离了京,朝中就太子一个成年皇子,本就是储君,应该是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何况他自己也会提防。”
“也好,这样起码可以防止再让那人引你们兄弟相斗。”
赵晏清微微一笑,凤眼内有光闪过,不知道是想到什么。
马车到了将军府,初芙已经在唇上补好口脂,还调皮地往他唇上抹,赵晏清哭笑不得拿了手帕擦去。
初芙倒认出那块手帕来:“这是我的!”
赵晏清一怔,她已经扯了过去:“还是在睿王府的丢了的那块。”
这帕子看着普通,但用的料子她知道,才能一眼看出来。
她一副你如实招来的样子,赵晏清不得不解释:“是你哭着去撞棺的时候,挂我腰带上,被我带出来了。”
那时,他觉得自己的未婚妻比他父皇后宫的妃子都厉害,一哭一撞,惊心动魄。
初芙被勾起往事,有些不自在咳嗽一声,把帕子丢了回去,然后一指她留在几案上的东西。
“这个是娘娘给我的,你带回去看吧。”
赵晏清扫了眼小几上用锦布包着的东西,像是书册一类的,还没问更多,她人已经下车了,只来得及看到她艳红的裙摆消失。
皇祖母给她的,为什么要他带回去看?
马车再度动了起来,赵晏清正坐,随手就去打开锦布,当下就被封面的三个大字唬得再度包了起来。他耳根通红,盯着那册子抿了半天的唇。
他是皇子,十五岁起就有宫人给这些本子,虽他没有什么兴趣,却也看过的。太后肯定清楚这事,这也肯定不是皇祖母给初芙让转交的,而是直接给初芙的。
所以,初芙知道这是什么,可给他是什么意思?
赵晏清陷入了沉思。
***
在京城迎来一场早雪的时候,齐王大婚的日子已然逼近。
临近婚期这一个月,初芙每天足不出户,连谢二夫人来了几回都没见,谢府更是闭门谢客。她除了试试礼服,再熟记一些礼仪规矩,过得十分悠闲。
京中似乎也变得极太平,大理寺除了李双财一案还未告破,倒没有再出什么悬案,此事如今就放在陆承泽身上兼着。就只有他一个人天天苦脑,没事再跑到将军府来找表妹发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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