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就是要背着皇子们做的事。
赵晏清把茶往大舅兄跟前一放, 站起身理了理袖子,贴心地说:“你们兄妹说着,我到院子里走走。”
这后院的院子就只有巴掌大,哪里有什么好走的。初芙明白他的意思,感激他给留下空间,朝他微微一笑。
赵晏清看着她的笑,心里重重松一口气。
笑了就好。
他也回于温柔的一笑出了屋, 还帮兄妹关上了门。
谢擎宇听到脚步远去后, 正了脸色说:“初芙,很抱歉。本来我该和父亲一起进京的, 但陛下突然又把你赐婚给齐王, 我就请旨先前回了京, 陛下那头有另外的打算,不让我现身。我这才一直遮遮掩掩。”
“那你在我身边转悠是什么意思?”谢初芙淡声问,就看到兄长面色有几分古怪,“你是想看看齐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对吧。”
谢擎宇沉默,相当于是默认。
初芙见此只是抿了抿唇:“那你现在认为齐王怎么样?”
怎么样。
“还行吧。”谢擎宇言不由衷。
“不行的话,难道你和爹爹还能抗旨不成?”
他脸色瞬间就难看了,颓败地说:“自然不能。”
谢初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为了根本没意义的事,把自己暴露了。她该说兄长关心自己,还是傻?
“初芙。”谢擎宇面有愧疚的喊一声,“到底还是我和父亲连累你的。”
“怎么说?”
“先前你赐婚给睿王,父亲觉得还不错。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亲兄弟,但睿王殿下却是出了事,父亲还在担心你在京城要怎么自处的时候,陛下让锦衣卫快马又传来旨意,说你险些在宫中出了事,是齐王救的人。说睿王也不在了,齐王也是他儿子,就把你再赐婚给齐王了。”
那旨意说是怕他们父子担忧,打着为初芙好的名头,没有给他们拒绝的后路。
“父亲心里不安,所以才让我先回京来。正好军营也出了问题,睿王死得蹊跷,军心混乱,一查之下发现军营居然还潜藏了陈王旧部。为了稳军心,父亲只能先将睿王的死归到陈王旧部所为,而且陈王旧部还有人藏在京中,甚至和宫中有联系。”
“我提前回京来,也是为了先探探路,陛下把金吾卫的统领权也放到了我手上。”
谢初芙越听越震惊。
她知道睿王一案结得匆匆,不想还有这样的危机。
“所以确实是反军?”
谢擎宇面上并不轻松的点头:“不但有反军,甚至和宫里还有联系,所以陛下才忧心忡忡。”
谢初芙拧着眉:“但你说连累是什么意思。”这和齐王有什么关系。
“是因为如今我和父亲都掌着兵权,睿王身死,陛下也就只剩下四个儿子。齐王眼下在朝里是皇子们最弱的,连未满十四的五殿下都比不过,陛下把你赐婚过去,无疑是在给齐王撑腰,陛下宠爱陈贵妃陈家也是众所周知的。”
她似乎听明白了些,问道:“你和爹爹是怕太子登基以后,会针对齐王?”
“我和父亲一致认为陛下这是在给齐王找退路。睿王不在了,他最疼爱的怕也就是齐王了,所以才会不犹豫就提了这事。只要我和爹爹在朝中还有威望,太子即便登基,也不敢做出让天下人寒心的事来,所以陛下一切都算好的。”
让他们保齐王后半辈子无忧,等他们父子势力慢慢下去的时候,齐王在封地也该有子嗣了。那个时候,子弱父老,太子又哪里还会针对在封地齐王。
明宣帝才是最有远见的那个,帝王权术,他们都只是棋子罢了。
谢初芙听得眸光不断闪动着,完全明白兄长的意思了。
太子有自己的势力,是嫡长,本就是皇位继承人,也本就得民心。即便齐王有着谢家在后头,也不敢作乱,但也不对……齐王身后还有陈家。
“陈家。”她听到自己有些发抖的声音,“陛下是要动陈家!”
陈家在蜀中势大,陛下既然把她赐婚给齐王,也该怕谢家和陈家勾结乱朝纲才对。如今却连金吾卫都交给他兄长暂统领着,这代表,明宣帝对她父兄都有别的承诺。
那就是陈家的势力要被削弱了!
初芙一头冷汗,怪不得刚才齐王在的时候,他兄长一字不说。
妹妹太过聪明,谢擎宇也是头疼的:“这事我和你说,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和父亲一定会要保住你。初芙,你明白这中轻重吗?”
“当然明白!”
皇帝要弄陈家,这事,她不能去给赵晏清说。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乱。
谢擎宇见她脸色不太好,叹息一声:“是兄长没能力。”
才让她又跳进了皇家这个火坑。
谢初芙缓了缓,摇头说:“这和爹爹、和你都没有关系,谁也不想被人掌控着。”
皇权之下,哪里有他们拒绝的余地。
就好比父子俩潜伏在边关四年,对外都称身亡了,不也是皇权所至。
“那哥哥查到逆臣是和京里哪些人有关系吗?”
这才是明宣帝的最大心病。
谢擎宇说:“若是查到了,我也不会再藏着了,在父亲进京前,是暗查的最好时机。因为旧党应该知道了我们还活着的事,当年在边陲潜伏,也发现他们和瓦剌有勾结,这回能败瓦剌也只能说是出奇不意的结果。”
京城这里的旧党肯定得到消息,也许自乱阵脚,也许藏得更深,总之就是棘手。
朝廷的事,哪桩哪件不都是细枝末节相连,谢初芙也替父兄感到难为。但眼下她却是什么也做不到。
“哥哥,先前……是我不好。”
她情绪失控了,还险些要动手。
谢擎宇闻言笑了,心头的乌云也散了:“说什么傻话,该抱歉的是我才对。”旋即又脸色一正,“所以在成亲前,你少和齐王接触了。”
谢初芙被他猛然的转变话题闹得怔愣,半会回神,反应过来他这算是在给齐王上眼药吧。
敌意不要太过明显。
她就有些哭笑不得:“齐王是齐王,陈家是陈家,陛下既然让我嫁过去,说明不猜忌谢家。有时有些来往免不了。”
她才耍了一回流氓,勾勾指尖,连利息都算不上。而且谁不想好好谈一场恋爱。
没有过多相处就成亲了,她会有遗憾的。
谢擎宇被她直接了当的拒绝噎了噎,心酸无比。
他不在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妹妹就这么轻易向着外人了!
谢初芙才不管他的痛心疾首,既然扯到了朝事还有睿王身死的事,她将和舅舅查的东西,还有和齐王查到的相关信息都一一说来。
谢擎宇听得一愣一愣,又惊又恐。
为什么会和太子扯上关系了。
太子已经对齐王不满了?!
“初芙,你们查到这些,太子有察觉吗?”
“可能有吧,他曾和舅舅提过要纳我为良娣的事。十五那晚相遇太过巧合,若不是齐王在,可能赐婚也不能这样顺理成章吧。”
谢擎宇却有个更可怕的猜测:“他要纳你良娣,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我和父亲都还在世的事。”
不然为什么要对一个孤女做那么多手脚。
经这一提,谢初芙也才想到这个可能。
她也惊得张了张嘴:“太子是从哪里知道的?”
两人相视一眼,想到和宫中有联系的陈王旧部,从彼此眼中都看到震惊。
但谢擎宇却是立刻摇头了:“太子不可能和陈王旧部有联系。”
“为什么?”
初芙不解。
谢擎宇却是再次肯定:“如果太子和陈王旧部有联系,在父亲和陛下说睿王是陈王所杀的时候,他就可以让陈王旧部在京中作乱,一并把齐王给拉下马。而且,一国储君,他不会糊涂到这种程度。”
似乎是这个道理,和逆臣有关,那就是自掘坟墓。
果然朝堂的事情比任何案子都复杂,她因此也猛然想到钱袋子的事:“我送你的钱袋子为什么丢了,还在一个死人身上。”
谢擎宇被问得迷糊,听完她把事情都说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细细一回想说:“那人就是我十五那晚救下的吧,他从客栈逃出来的,居然死了?我的钱袋子估计是他捡了。”
这叫什么倒霉事,他这是沾上命案了?
谢初芙眼里就慢慢露出凶光:“你坑妹妹坑得真顺手。”
“这是小事,我去给陛下那说明一下就是,我们都没有作案的时间不是。”
他气短地半垂眸,这种小事,明宣帝也不会为难的。
初芙咬牙切齿地说:“那妹妹我还得谢谢你了。”
谢擎宇就露出个要哭的表情,果然四年不见,妹妹变了,不再是那个软软拉着自己手臂会耍娇的妹妹了。
初芙是气自己成了背锅的,但总算找到个目击证人,就问他:“你救那个人时有没有别的发现?”
“发现倒没有,但听你刚才说的,那个人爬出来的房间就是失火的房间。也许他可能就是杀人凶手,不过也死了,可能是别人买凶让他杀人了,再把他也杀了。”
这倒是新的一条线索,可以跟她倒霉表哥说说。初芙又想起一事来:“那你现在也还要瞒着舅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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