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野兔都跑不过他,区区几个两条腿的更不是他对手,握紧剑,一阵风似的跑得没了影。
累得筋疲力竭的双胞胎:“......”什么时候六弟这么有能耐了,当哥的压力好大。
不一会儿,收到消息的顾泊远和皇上来了,双胞胎指着一地狼狈的老王爷坟墓,“爹,娘在里边。”
皇上嘴角抽了抽,听双胞胎又道,“太后也应该在。”
皇上:“......”
顾泊远脸沉如水,看着顾越白,“小六呢?”
顾越白吓得抖了个激灵,指着后边大山,“追刺客去了。”
顾泊远朝皇上点了点头,带着人追了过去。
坟墓的门炸开,顾越白和顾越武弯腰就欲往里钻,后边叫人搀扶着跑来的顺亲王招手大喊,“看地下,看地下啊......”
双胞胎垂下眼,素未经历过风浪的二人齐齐倒吸口凉气,脊背生寒,碎渣铺成的地面淌着许多血渍,不仅仅地上,墙壁也有,双胞胎四目对视,脸色大变,夏姜芙怕是不好,等不及下人清扫,二人夺过扫帚扔在地上,不由分说走了进去。
太后和夏姜芙趴在石桌上昏迷不醒,顾越白被夏姜芙四周的碎渣吓得浑身颤抖,脱下自己的鞋套在夏姜芙脚上,二人左右扶着夏姜芙出了坟墓,见二人出来,皇上赶紧迎过去,“太后呢?”
顾越白光着脚不舒服,动了动脚趾,“在里边睡着了。”
顺亲王着急,忍着一阵阵目眩,“你们倒是将太后一并带出来啊。”
“庆公公,你带两个嬷嬷进去。”皇上没有说什么,夏姜芙手臂有伤,十指血肉模糊,加之脚上套着的鞋子,不用问也大致猜得到她经历了什么,上次在书院,夏姜芙为了救他也吃了不少苦头,他放软语气道,“快扶侯夫人回去,叫太医看看。”
顾越白鼻尖止不住泛酸,点点头,和顾越武扶着夏姜芙先回了。
老王爷下葬当日坟墓被破坏得惨不忍睹,本该人神共愤的事,顺亲王却没法生气,刺客胆大包天明目张胆在别庄行刺太后,要不是夏姜芙机警,太后有个三长两短,整个王府都不够赔的。
皇上守在太后床边,顺亲王找机会退了下去,刚退出门外,他脸色就沉了下来,叫小厮扶着去老王妃屋里,今日种种,不知老王妃参与多少,若老王妃出尔反尔,为了王府基业难道真要他大义灭亲?
有时候,他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老王妃瞧瞧,油腻肥厚的心是不是做帝王的料,他亲眼目睹先皇被政务拖垮身体早早去世,今上忙于朝廷而子嗣艰难,他脑子进水了才喜欢那个短命位置呢。
老王妃似乎也听说了外边的事,跪坐在蒲团子上,捻着串佛珠,姿势一动不动,顺亲王头都大了,“母亲,前边乱成一锅粥了,您......”顺亲王想说您怎么还有心情礼佛,以顾泊远和顾越皎雷厉风行的手段,父子联手,刺客无处遁形,不消半个时辰就会查到老王妃身上,届时,整个王府都完了。
然而,下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收了声,因为他察觉到不对劲,老王妃忧思过重,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怎么有精神礼佛,想到某种可能,他仓惶上前,只见老王妃面色灰白,双目紧闭,憔悴担忧的表情似乎凝聚在脸上似的,他喉咙发干的喊了声,“母亲。”
不见任何反应。
顺亲王双腿一软,忍不住嚎啕大哭,“母亲啊,您怎么抛下孩儿走了......”
老王妃走得突然,加之太后遇刺,别庄更乱了,顺亲王与王妃悲痛欲绝无心理事,太后又有伤出行不便,只得将皇后叫过来主持大局,本是基于敬重送老王爷一程,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太后脚底的碎渣黏进肉里,周围血渍干涸,□□费劲,用清水清洗后容易些呢太后又不肯,说与其疼两回不如一口气拔了呢,死活不让人动手,看嬷嬷抱着她换下的衣衫拿出去烧毁,她蹙了蹙眉,“把衣服拿过来我看看。”
嬷嬷不明所以,“怎么了?”
太后指着衣衫上的脚印,若有所思的问嬷嬷,“这脚印,像不像去年皇上衣服上留下的那脚印?”
嬷嬷展开衣衫,脚印除了大小看上去没什么差别,且她可是知道,这脚印是侯夫人为了救太后情急之下踹上去的,若和去年皇帝衣服上的一样,岂不是说去年踹皇上的是侯夫人?
嬷嬷在后宫多年,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哪儿敢回答是,便道,“脚印都差不多,改明日太后踹老奴一脚试试就知道了。”
太后也不是想计较,毕竟夏姜芙救了她的命,她不至于过河拆桥落井下石。
“对了,侯夫人醒了没?”心道夏姜芙身子骨特柔弱了些,她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夏姜芙昏迷一宿还未清醒,莫不是人不好了,那可不行,“你把太医叫来......”
夏姜芙真要死了,先皇不得高兴坏?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嬷嬷以为太后身体不适,俯首称是,抱着衣衫下去了。
不一会儿嬷嬷就带了消息回来,让太后稍等,太医们给夏姜芙把脉去了,过些时候再过来。
太后心突突跳了几跳,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去看个究竟,忘记脚底未拔出的碎渣,扎得她直直跌坐回去,“嬷嬷,快拿镊子把碎渣拔了,哀家要去看看夏氏。”夏氏不能死,死了就成全先皇了。
嬷嬷大喜过望,这碎渣昨个儿就该处理了,太医说了,再等两日,新肉长起来,拔碎渣会更痛。她找出镊子纱布,叮嘱丫鬟打盆清水,先替太后清洗干净伤口,然后挨个挨个将碎渣拔出。
昨日碰都不让碰的太后现在声都没吭一下,嬷嬷将碎渣拔出,又清洗了遍伤口,完了抹上药膏裹上纱布才算万事。
太后满腹心思皆是夏姜芙,哪儿注意其他,见双脚被裹得密不透风,她晃了晃,“快扶我去见夏氏。”
中药味弥漫的西屋,太医们个个噤若寒蝉,守了一宿,实在禁不住皇上与顾侯爷越来越阴寒的脸色,你抵抵我,我推推你,想找个胆大的人出头说说病情,夏姜芙身上的伤都处理过,并无任何不妥,除了有中毒症状,并无其他异样。
而那中毒不伤人性命,太后也中了毒,不生龙活虎的,照理说,夏姜芙不该昏睡不醒才是。
倾斜的光渐渐爬上窗户,透过窗户洒落少许金色,窗边两位太医被衬得满脸通红,随着日头升高,脸上的红润愈发厚重,其中位年纪稍大的太医走了出来,朝沉默不言的顾泊远道,“侯夫人体内毒素不深,久未清醒,约莫和以前中毒的事儿有关。”
说到这,太医说不下去了,朝里侧角落走去,站定后,心底默默松了口气,抬头看顾泊远双目发直的望着他,他抿了抿唇,老老实实回到床边位置......继续晒太阳。
就在太医思考自己会不会中暑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她一动,太医们恨不得跪下磕头,皇上阴着脸就够吓人了,再多个杀气逼人的顾泊远,他们仿佛走在刀尖上似的,稍不留神就一命呜呼了。
总算菩萨怜悯,侯夫人醒来他们就能回去补个觉了。
只是当侯夫人开口说话,他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侯夫人朝龙姿凤章的皇上喊,“大儿,怎么就你一人,你媳妇呢?”
太医们未有反应,侯夫人以坐了起来,抬脚踹向高高在上的帝王,“大儿,把你媳妇叫来啊......”
太医们仰头望天,不对,望向房梁,觉得风中凌乱了。
皇上倒老实,竟听话的吩咐人将皇后请过来,可皇后才一只脚踏进屋呢,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侯夫人又说话了,“你媳妇不是塞婉公主吗?什么时候换了人,塞婉呢,我要塞婉......”
太医们继续仰头,心道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097
不明所以的皇后愣在门口:“......”
宫人慌慌张张来禀说夏姜芙醒了要见她, 她心头正纳闷,夏姜芙与她非亲非故, 睁开眼怎么说不该想起她才是, 听了夏姜芙的话才醒悟过来:夏姜芙想见的不是她,是皇上媳妇......塞婉......?
皇后错愕的抬起头, 夏姜芙面露不满, 又重重踹了皇帝一脚,“你媳妇不是塞婉吗, 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皇后震惊的咽了咽口水, 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瞅着她脚又要落在皇帝身上, 急色道,“侯夫人,你认错人了, 皇上乃太后所出,非你长子。”
包裹严实的脚僵在了半空, 夏姜芙似乎听进去了,认真盯着皇帝端详片刻,又瞅瞅屋里其他人, 皇后没来得及松口气,夏姜芙的脚又踹皇帝身上去了,漂亮的眼眸笑眯眯望着她,“别想糊弄我, 这屋里属他眉眼最好看,他不是我大儿谁是我大儿,赶紧的,把塞婉叫来,我想她了。”
太医们听着前半句,嘴角不住抽搐:刚醒来就拍马屁,牛!
等等,好像有哪儿不对劲,夏姜芙的意思他们长相丑陋不配当她儿子,太瞧不起人了,想年轻那会,谁不是清俊秀美招人喜欢的少年,还不是进太医院给磋磨成这样了?等等,不对,难道他们想当她儿子不成?我呸,为老不尊,连他们的便宜都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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